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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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皇后原是潜邸的侧妃，备受还是皇子的皇帝喜爱。
那时的皇帝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皇子，在一众优秀的兄弟之中显得有些平庸，先帝知道他与侧妃情义深厚也不逼他娶妻。
只是太子之争让先帝损失了几个优秀的儿子，万般悲痛之下力排众议立当今为太子。
皇帝的养母，也就是刚刚过世的太后，立时给他向先帝求了一门极佳的亲事以稳固地位、培养势力——元后是相府嫡女。
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已经怀有两月身孕的蒋氏和还是年轻皇子的皇帝措手不及。
蒋氏平民出身，幼时随父从商时被拐，卖给牙婆培养成瘦马，头次叫会客前出逃为当今所救，与祁儒礼之间的感情因英雄救美而起，因花前月下红袖添香而日益深厚，成人时被纳为妾，有孕后晋升至侧妃。
从天而降的王妃只会让没有娘家的蒋氏极尽焦虑。
婚期定的匆忙，先帝为补偿元后要给她和祁儒礼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孕中情绪不稳又多疑的蒋氏屡次有滑胎的迹象。
然而所有人都忙着太子妃的婚礼，没有再多的人手照顾她一个已经超格配备侍女的侧妃，到了五个月她胎相才渐稳。
太子妃入府时蒋氏怀孕已八月，合府张灯结彩，她为不冲撞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不知是被外面的热闹扰了心神还是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害怕祁儒礼的注意往后就放在了这个年轻貌美又身份高贵的新婚妻子身上，不再喜爱自己，几番挣扎纠结之下竟在礼官高唱“礼成”之时早产了。
先帝为表重视，亲临观礼。
没成想儿子最宠爱的侧妃竟在婚礼当日早产，又因这个平时不太重视的儿子已经被立太子，顿时对心胸狭窄的蒋氏不喜，认为她不配太子侧妃之位。
硬是逼着听到消息慌了神的祁儒礼与太子妃圆房去，又亲自下旨贬了蒋氏。
皇帝不得不忍受先帝的强势，却因此不甚待见太子妃。
回到寝殿也不曾与其洞房，两人一个在床边蒙了盖头坐着一个在屋子里踱步不止，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太子就去了蒋氏屋里，一整天下来除给先帝请安，竟是连太子妃回门也没陪着去。
一时，朝堂上下不论是不是言官都在上折子，参太子宠妾灭妻。
相府也因知晓大婚当日的事情对太子有了莫大的意见。
经历了近两年多方压迫，太子终于扛不住压力与嫡妻圆房后就再不曾去太子妃屋里。
太子妃幸而有孕，便不再理睬太子与蒋氏的折腾，只请了娘家人过来安心养胎。
蒋氏因孕早期多次有滑胎征兆后又郁结早产伤了身子，即使这两年再补也落下个体寒的毛病，且只得了个女儿就再不能有孕，就把一切都怪在太子妃身上，在太子妃养胎期间用尽了后宅里的阴私手段惹她不快。
太子瞧着太子妃娘家人在，也心里厌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蒋氏的小打小闹，觉得只要不折腾出人命就无所谓。
蒋氏见太子逐渐不管自己与太子妃如何闹，越发大胆起来，竟买通一个太子妃的接生婆子，叫她在太子妃的参汤里加红花。
红花此物活血通经、祛瘀止痛，是治疗心、肝疾病、活血调经的良材，但生产时服用此物只会让母体血流不止，甚至出血而亡。
太子妃娘家呈上其血崩的原委时太子想不到也不相信蒋氏会有如此行为，在蒋氏和才满三岁的女儿几次三番生病、垂泪之下，竟不顾相府施压让此事不了了之。
太子妃产下的是位小公子，得知这个消息的先帝也仅叹了几声可惜便不深究，只是大力安抚相府，并将此子交予太子养母抚养。
小公子在太子的孩子里排行第七，因非皇孙也非贵女不受重视，太子和先皇都没给他起名，一直到先皇临驾崩赐下名字前都被叫做言言。
皇帝登基后，也不曾将他从太后那里接走，对外只道太后养了他三年离不开。
小小的一团儿被太后养的极好，粉雕玉琢的，左侧外眼角下一颗朱红色的泪痣更是衬得小公子精致可爱，一点也看不出刚出生时受红花的影响，反而在宫里呆的早慧又机灵。
讨得一众太妃对他喜爱的不得了。
但蒋氏始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他和他那没了的娘都是自己的克星，有他在一日，自己和女儿就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日。
蒋舒娟亲娘听完吩咐，出宫在马车上便哭了一通，暗自感慨女儿命苦。
要与个小三岁的公子一同远嫁不说，身份还不明不白，听蒋氏的意思是叫自家女儿去勾引那褚新君呐！
这种事，一个闺秀怎会做得出，明明是叫她女儿撇下脸皮不要，里子也无面子也无！
可她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把这事一字一句与丈夫说了。
说完就独自回到房中，想家族里定会同意蒋氏的提议便黯然落泪，竟万事不管了。
还是她丈夫自己去库房吩咐给小姐准备些路上要带的东西，从私库里支出一千两银票留给女儿傍身。
“小七怎的这般胡言乱语，你表姐自然是你表姐，到褚国也好替我照顾你。”
蒋氏早想到了应对的说辞，亲自夹了一片腌白萝卜。
“只是跟着你就总能见着褚新君，”蒋氏收回筷子，视线从盘子里转移到祁昱宸脸上，一双眼睛里泛着黄鼠狼看见鸡般的光泽，稍作停顿。
“但若她两人看对了眼儿岂不更好？你表姐比你大五岁，即便入了那褚新君的府邸也是先帮你管着后院，等你及笄，姐弟二人共侍一夫能互帮互助不说，往后还是庄美谈。”
蒋氏讲起她自己的道理时旁若无人，连皇帝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眉头都不曾注意，见祁昱宸抿着嘴垂着眼就是不松口，还想继续劝说。
大公主撂筷子擦擦嘴，想着自己马上就要与驸马完婚，难免物伤其类，看不下去便开口道，“母后，小七常年吃汤药，萝卜算是辛辣，要忌口的。”
九公子立刻抬头望向自己这位大姐姐，感觉自己动作太大，停顿一下，视线扫了一遍圆桌上的所有人，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反常的举动又缓慢低下头。
昨个他被叫到蒋氏那去，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来话里话外都是大祁要给祁昱宸送个陪嫁的意思，但蒋氏叫他选，是自己跟了去还是换蒋舒娟去。
其实他心里明白，蒋氏早定下她娘家侄女，说那些是知道他与祁昱宸最亲近，叫他别提前送信或是扰乱她的计划，便威胁不然就把他送去。
他也知道父皇是不会把自己也送去褚国的，祁国的两位公子都下降褚国只会丢了他父皇自己的面子，叫后人瞧了说无能。
近年若无战事，自己应当会平平安安嫁给一位朝臣，再平平凡凡过一生。
九公子从坤宁宫中出来时正遇上蒋氏的大宫女领着他大姐姐往正厅走，想来也是说这事儿的。
若蒋舒娟没去成褚国，此时大公主出声打断蒋氏，恐怕会遭到蒋氏的疯狂报复，不定在婚事上被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大公主此时云淡风轻地示意布菜的宫女将祁昱宸碗里的萝卜片捡走，再自己挑一筷头油菜夹给他。
她不曾施舍蒋氏一个眼神的做派叫九公子抿紧了嘴巴，后半程基本没怎么吃，只道平日里七哥待自己极好，对七哥如此要紧的事上自己却不敢为他出头。
皇帝见桌上的各个心都不在饭桌上，猛地放下酒杯，发出砰的一声。
“行了，舒娟去褚国已是委屈，况她是你嫡母的侄女，没道理陪嫁，我允了她跟着使团，做使者便是。”
皇帝发声后桌上一片寂静，他复端起酒杯轻嘬一口，“到时候拿了令牌，住到驻褚驿站[1]罢，如此便名正言顺。”
蒋氏嘴角上扬，轻声应是，殷勤地给皇帝倒酒，拿眼睛瞟蒋舒娟，又挑衅看向大公主和祁昱宸。
蒋舒娟收到蒋氏示意，立刻袅娜起身，低垂着眉眼挂上恰到好处的笑意，端起酒杯谢恩，“谢皇帝姑父赏，臣女敬皇帝姑父。”
—褚王府—
“新君年岁渐长，哀家是越发管不住了。”
褚太后撂下筷子，从侍女手中接过手帕，轻拭嘴角，再漫不经心地把手帕丢回去。
“儿子不敢。”
褚承遂闻言将筷子搁在镶金边瓷胎画珐琅碗下面一套的碟子上，起身垂头听教诲。
“哀家并非你生母，原也不是褚国人，但哀家嫁到褚国便一颗心都扑在这王府上，不曾有半点对不起先王。”
看到养子恭顺的样子，褚太后稍微放松，语气也不再生硬。
“新君不小了，眼看转年就束发。哀家自知为了独立大业，与先王对你要求甚严，你自己也争气，不曾贪图享乐，这是好事。但子嗣大事你总该上上心。”
“哀家费心思把适龄的公子小姐请到王府，林永全的女儿你不见，夏保国的孙子孙女你也不见，非要等祁国降下来一个叫咱们受掣肘？”
说罢理两下袖口，示意褚承遂自便，自己带着管事太监和一众侍女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