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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湖两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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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声。
次日,晨曦微现。男子已被灵若毫无章法的翻身惊醒。
朦胧中,灵若一把握住那人的前襟。口中嚷嚷,
“哥,八宝酥鸡,一定要给我留一份啊”
自言自语了一会,灵若又睡了过去,手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中衣,那人一时间哭笑不得。
一直到阳光打在灵若脸上,灵若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向他。男子抬眸,看了眼抓着自己前襟的手指,灵若立即识趣地放开。
原本是极为暧昧的动作,灵若做来却是一派自然,似乎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应该抓着他的衣裳。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岁数?怎么会被活埋在墓里?”
后来一问才知,初遇刘子静那墓原来是两年前追封江陵王的衣冠冢,而江陵王,却在六年前因为被告发密谋篡位。
一夜之内,全府上下一百四十九口人无一活口,江陵王被本人却下落不明。
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眨眼间所有的在皇城势力全部倾圮。只剩下远在辽东的两个儿子未归,逃过一劫留有实力。
而刘子静却不知道是与什么人结怨,竟被人活活钉入江陵王的衣冠冢中。
一见那男人苏醒,灵若便连珠炮般掷出了几天来盘旋脑海中的所有疑问,有太多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更本就无从下手。
“在下刘子静,邯郸人士,虚岁二十四,现为楚王手下一谋士。”刘子静有礼道,直接挑灵若最感兴趣的回答。
如他所料,在听到“楚王”二字的时候,灵若的眼睛蓦然雪亮。
齐鲁楚王,权势鼎盛,富甲一方。与原来的江陵王并称为“双雄”,而如今江陵王已死,朝堂的实权都落在了楚王手上。
刘子静只但笑不语。
“姑娘,你的簪子。”待灵若回过神来后,刘子静才示意灵若看向自己手旁的簪子。也许是吸饱了血的缘故,原本通透的碧玉变为殷红色。灵若轻轻取了下来,往刘子静怀里一塞。
“唔,都怪我昨天睡得昏昏沉沉的,竟把这碧落簪拿给你治病了,现在它吸饱了你的血,也定是拿你当主人了。”灵若摆了摆手,满不在意的样子。
说罢,便从床边的暗格里抽出一把算盘,开始给刘子静记账。
刘子静看着灵若恨不得将每种药都翻三倍的记账方式,不动声色。
折腾了好一阵子,灵若最后才得出结论,“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八两银子外加五百文钱。除去碧落簪和住宿费。”
刘子静望着灵若,笑意未敛,“我随身并没有带那么多钱,恐怕姑娘的银子一时间难以付清”
“那你随身带了多少?”灵若追问。
刘子静沉思了一会,最后答道,“什么钱也没有带。”
灵若顿时泄气。
刘子静笑意加深,“不过,在下身上倒是有一块玉佩...”
灵若闻言,眼神又亮了起来,示意刘子静继续讲下去。
刘子静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灵若伸手接过,触手生温,玉质通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稀有的玉石。
“可是这块玉佩就算再好,也不值一千两啊?”
刘子静思忖了一会儿,“你若拿到聚贤钱庄找朱寻掌柜,大概换道拿到两千两银子。”
灵若顿时眉开眼笑,“那就先放在我这里保管了。”
刘子静仍是温和浅笑的神情,仿佛一直都没有变过。以至于灵若纳闷,莫非是这人脑子伤糊涂了,竟这般与银子过意不去。
之后刘子静在山上养伤三个月时光便恍如一梦。
灵若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生活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一个人来,奇怪的是,长年独居的自己并没有对于这种多出感到任何不适应。
一切都契合得十分恰好,仿佛连微笑都是最为合适的弧度。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称呼,按理而言。灵若应当按照年岁叫刘子静为哥哥或是子静哥哥,由于灵若根本就无法将刘子静当作哥哥看待。所以,要叫一声哥哥亦是叫的相当的困难。
一次,灵若鼓足了勇气,暗自催眠,把刘子静想成自己哥哥的模样,扬声唤道“子静.....”
一声“哥哥”还没有叫出口,刘子静已经回头,眸光仍然是向来的清亮坦然。灵若一怔,生生的把那一声哥哥又憋了回去。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的回音,灵若身子即刻僵硬。她头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年会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去偷看哥哥房间的几本三流小说。这时她的语气,尾音极重,仿佛有几分娇嗔,竟然像极了那小说中新婚燕尔时期的“佳人”,不过“佳人们”唤得是“官人”“相公”“X郎”,而她喊的却是“子静”。
刘子静仍是一派安然的模样,没有对这种称呼感到任何的不适应,
“有事?”
“没...没...没事”灵若一时间结巴得连话也说不出,眼珠一转,连忙岔开“我饿了,做饭去了啊。”
一提到做饭,刘子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今天,大概又是素炒茄子吧。
在吃到第四十五天的素炒茄子后,刘子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山上只种茄子吗?”
灵若头也没抬,继续夹菜“我只会做这个。”
可想而知,之后的日子,所有的做饭活就自然而然地由刘子静揽了。
原说刘子静一手好厨艺,灵若也乐得清闲。可灵若天生就是耐不住清闲,往往,刘子静在一旁做饭,灵若如常一般在一旁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刘子静在一切正常的前提下,时而也会抽空过来听听,时有时无的接上一两句。
阳光透过窗,在窗脚边倾洒了一地光斑,折射出一室的温暖气息,时光静好,岁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