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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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马上就要拔牙了，姜聿还是有些怕的。
她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去，超大的悬窗让诊疗室的采光很充足，好的光线让姜聿心里暖暖的，也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这院主任看上去年纪不大呀，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可一看就很年轻。
白大褂里穿着一条黑色的烟管裤，脚上一双经典的布洛克皮鞋，给人的感觉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医生。
姜聿心里有些打怵，她估摸着这位医生的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这么年轻能当主任？
还有这身高，她169的身高都已经挺高的了，可是眼前这位好像比她还高半个头。
奇怪的是姜聿看她觉得莫名熟悉，尤其是对方的眼睛，姜聿都不敢多看，越看越心慌。
怎么回事？拔牙前的心理作用？
唐医生本来在看预约患者的信息，抬眸的刹那间还以为是光线太强看花了眼，这不是揍完她跑路的那人吗？
姜聿穿着雪纺长裙仙气飘飘，腰间还系着皮质腰带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分明。
事后肇事对象现在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唐白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
护士瞧着眼前的一幕，表示少见。
哪有患者盯着医生看，医生也目不转睛盯着患者看的，还看这么久？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怕不是屋里的冷气开得太低，不然姜聿怎么会脊背发凉呢？
唐白起身的时候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很痛，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你叫姜聿？”
稳住，现在是工作时间，她是医生，必须拿出专业的态度。
姜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头，“对。”她叫什么跟她看牙有什么关系？
这个医生有点怪，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碍于医生的权威，她也不敢多问。姜聿打小一进医院就害怕更怕穿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我要拔牙。”她还赶时间呢，来不及想太多。
看来是没认出她，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拔牙前不适合受刺激。
唐白先用消毒液洗了洗手，然后拆开医用的一次性手套戴好，指着一旁的治疗椅：
“躺下，我看看。”
姜聿听话的躺在椅子上，听见她温声道：“张嘴。”
急着拔牙的人配合着张开了嘴，又听见她耐心提醒道：“张大一点。”
姜聿张着嘴，“啊……”
虽然口罩遮住了脸，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姜聿的视线很难不对上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明明不认识却又感觉很熟悉，这样的氛围让姜聿感到尴尬。
偏偏这位医生的眼神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姜聿可以放松下来没那么局促。
其实此刻心情复杂的不只是姜聿，唐医生的心里更悸动，茫茫人海中她们俩的偶遇，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又一起喝多了。
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这样机缘的加持？唐白庆幸她们又遇见了。
唐白拿着口镜和探针俯下身开始检查，每一颗牙都看得格外仔细。
“你的牙很好看。”每一颗牙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全口牙呈象牙白色，没有牙菌斑，无异味，无龋齿。
长得漂亮的人唐白不一定能记住，但牙齿漂亮的人唐白一定是过目不忘。
姜聿：“……”
好奇怪的品位，这难道是牙医的癖好？姜聿是头一回听见别人夸她牙好看，而不是长相好，身材好。
即使隔着手套姜聿也能试到她指尖抚在她下颚上的温度，她们脸贴脸离得好近啊。
唐医生仔细检查完后，推开了悬在顶上的口腔灯。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有礼貌，“你的右下第三恒磨牙位置不太好，我判断是横向阻生智齿。”
智齿并不是一定要拔，但姜聿的这颗是埋伏牙且紧挨着第二恒磨牙，位置不正很容易顶到前牙，平时难清理还易诱发炎症，从专业角度唐白是建议拔除的。
姜聿关心的是，“难拔吗？会很痛吗？”
年轻有为的唐医生，“对我而言，难度不大。”
考虑到姜聿担忧的问题，“打麻醉时会有一点点痛，拔牙不会。”
“当然拔完牙，麻醉时效过后会痛。”
唐白故意离她近了些，语气和那晚一样透着宠溺，“确定拔吗？”
姜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拔。”
“刘护，带患者去拍个CBCT。”唐白有些遗憾，她好像真的没认出自己。
看着刘护带人出去了，唐医生迫不及待跑到电脑旁，盯着屏幕：姜聿，92年生，律师，无药物过敏史，无遗传病史。
姜聿摘掉耳钉和项链进了机室，听从护士的指挥下颚搭在颌托上，前牙咬住支架凹槽后方，舌头抵住上颚做吞咽的动作。
闭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好，保持住。”
然后又跟着护士去隔壁做了血检，凉凉的酒精在肘窝晕开。
姜聿最怕打针抽血了，她偏头闭着眼睛不敢看。
回到诊疗室见唐白已经在等她了，“你的CBCT我看了。”刚拍完片子就传到了她的电脑上。
“牙根有点深，不过问题不大。”
对着片子和她耐心说明拔牙方案，“根据你的情况如果要将这颗智齿拔除的话，是需要将牙龈切开的。”
作为主治医生她有责任向患者说清楚治疗方案，避免不必要的医疗纠纷。
“没问题，切吧。”反正有麻药又不是生拔。
都不用唐白说姜聿就自觉地躺在了治疗椅上，“来吧，我准备好了。”
这配合度，唐白表示很省心。
唐医生熟练地带上手术用的医用手套，居高临下望着身下的人，语气甭提多温柔了。
“别怕，我手很稳的。”
见她说完伸出手悬在半空，这手势是要和她比心么，姜聿也鬼使神差地伸手凑上去比心。
唐白没忍住地拍了一下姜聿放肆的手，随后脱掉手套换了一副新的。
恋爱脑吗？比心？唐白的动作是要让刘护给她拿麻醉剂好嘛。
姜聿的行为简直离谱。
有了之前的经验姜聿这回嘴巴张得大大的，“啊……”针尖扎进去后推药的那一下还挺疼的，疼痛持续了两三秒就消失了。
唐白拿着工具坐在转椅上俯下身子，微张领口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了脖子上的痕迹，姜聿离得近想看不见都难。
姜聿睁着发亮的眼睛盯着唐白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吻|痕，这咬|痕好熟悉啊。
还有她的声音，体型，虽然戴着帽子可她的发型是鲻鱼头没错。
姜聿盯着她看得肆无忌惮唐白很难不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糟糕，这是要被发现了吗？
果不其然，“哎，你干嘛？”护士被姜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差点叫保安。
姜聿伸手扯掉了唐白脸上的口罩，看着面前这张让她想忘都忘不掉的脸她内心是崩溃的。
“我不拔了，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孽缘？
唐白向刘护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紧接着叫住了又想逃走的姜聿，“回来，我还没弄完。”
那神态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主任，我很专业。
“我不拔了，行不行？”哎对，就是突然不想拔了。
专业的唐主任遇上临阵脱逃的患者，自有妙计。
“为什么？”
麻醉剂都打了。
姜聿：“我害怕。”
能不怕吗？给她拔牙的是和她睡完被她打了后甩了的女人。
“怕什么？”作为医生，她很专业。
“怕你技术不行。”
姜聿觉得她这么年轻肯定不靠谱。
唐白向来温吞的性子这下明显急了，“我技术行不行，你不清楚？”
听到这话的人耳尖倏地红了，“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没让你拔过。”那方面的技术又不代表这方面的技术喽，姜聿怎么知道她技术怎么样？
“过来，躺下。”唐白安抚着她的情绪，“行不行，拔了不就知道了。”
“我技术很好，你不用担心。”
唐白再三重申，“我是专业的，你只需要躺好，相信我。”
“能做到吗？”
“嗯，好。”好歹是个主任，信她一次吧。
姜聿刚打了麻醉说话有些含糊，又怕又怂又慌：“你轻点，好不好。”
她真的害怕。
刘护默默向后退了两步：这俩人什么关系？
牙医有一个特异功能就是不管你嗡嗡隆隆说了什么，他们都能听懂，还能很好地和你进行对话。
“放轻松别紧张，我的手很稳。”
是，她当然知道她手稳，稳到连续运动几个小时都不会累的。
果然躺0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就连来拔个牙都是她在下面。
姜律师心里苦啊，唐医生看着倒是很开心，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姜聿那黯淡无光的双眼。
姜聿OS：冤家路窄。
唐白OS：天赐良缘。
“准备好了吗？”
没等姜聿开口，唐白握住她的手腕给她号脉，“你脉搏过快，心率不稳。”
听她这么说姜律师的脉搏跳动的更猛烈了。
“先缓一缓吧，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拔牙。”人在情绪不稳的状态下拔牙会有危险。
姜聿连忙应声：“行，那我出去缓缓。”
“不用，你就躺在这儿。”
唐白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她脉搏的节奏恢复了正常，专业的唐医生又等了一会等到她彻底放松了，才说：“准备好了？”
法院那边很快就要开庭了，姜聿现在必须准备好，“嗯。”
“好～”唐白俯下身，“嘴巴张开。”
姜律师听话的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唐白就是老师，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啊……”
“保持住，别动。”
天啊，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巨丑，张着血盆大口一点形象都没有，姜聿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社死现场，而且是持续性社死。
“啊，啊……不行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唐白收回了手，“我都还没开始你叫什么？”
姜聿自知理亏，不敢吱声。
“开始了。”
躺着的人点点头，“来吧。”
唐白的手刚凑上去，就见她脑袋一偏躲到了旁边。
“别乱动。”唐医生很生气，语气却依旧温柔克制。
唐白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不要乱动。”
这还是那个急着要拔牙的人吗？
唐白一上手姜聿就说，“医生等一下。”
过一会，“唐医生等一下。”
又过一会，“不行，等一下。”
唐白看着她一时无语凝噎，还能不能行？再等一下麻药就过劲了。
她见过那么多患者，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胆小型、噪音型、躲避型、暂停型、噪音躲避型……就是没见过像姜聿这么综合型的。
姜聿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的职业，不要因为那晚的事就质疑她对她有偏见。
“你害怕我吗？”
“不是。”
“你讨厌我吗？”
“没有。”
“那你能配合我吗？”
“好！”
终于唐医生凭借自己真诚的态度感动了她的患者。
小钳子，小刀片还有姜聿不认识的工具轮番在她嘴巴里捣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不由己地由着唐白操作。
护士在一旁协助，唐白的手的确很稳，动作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先是用手术刀划开牙龈，再用牙龈分离器分离软组织，翻开黏膜和骨膜瓣用牙钻对牙冠进行切削利用牙钳将碎片钳出，最后用根挺将余下的牙根挺松拔除。
将智齿完全拔除后又对牙槽窝进行了搔刮，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去除牙窝里的肉芽组织和残屑。
清理牙槽窝有助于拔牙的创口愈合同时也可降低术后感染的风险。
最后一步缝合创口。
“咬住棉球，轻咬。”
姜聿不得不承认她认真工作时真的很专业，性格又好让人很踏实。
都处理好后，唐白跟她说了些术后需要知道的注意事项。
姜聿盯着无菌盘里拔出的智齿，竟然被唐白给拼成了一颗完整的牙。
好巧的手啊，不仅能拔牙还会拼接。
“不要吃过烫和过凉的东西，今晚回去不能刷牙，明早可以轻轻地刷。”
“注意不要频繁吐口水，最好是咽下去。”
姜聿赶时间，“喂，氏窝。”刚拔完牙麻药劲还没过，嘴里咬着棉球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唐白看她说的那么费劲，对方好像也没听懂，又担心她扯到伤口。
“我可以帮你翻译。”伸出手示意姜聿把手机给她。
姜聿咬着棉球说了一大推，唐白就担任起了同声翻译，“被告那边请求进行庭外调解，我方当事人对和解条件有一些要求。”
“好的，下午三点我准时到。调解需要的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还有需要补充的可以到现场再沟通。”
“前期造成的损失，我方会向调解庭申请由被告方赔偿。”
“不，不，我的委托人他今天有事去不了，一切全权交由我负责……”
唐白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还是当牙医好，不用说那么多的话。
“按时吃药，不要熬夜，不要饮酒。”唐白特意给姜聿递了张自己的名片，“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随时联系我。”
姜聿接过名片塞进了包里，“谢谢唐医生。”
脚下生烟般跑了。
坐在休息室里，姜聿翻着装订成册的医护人员简历，翻到了唐白，一寸照都遮掩不了她的颜值，怎么会有人证件照都拍的这么好看。
姜聿这个颜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等看到下面的介绍时更是惊掉了含在嘴里的棉球。
唐白：93年的，本科就读于PKU口腔医学院，硕博连读于哥德堡大学的萨尔格林斯卡学院，在校期间获全额奖学金并以优异成绩毕业。
FDI协会成员，中華口腔医学会理事，ITI学会成员……
好家伙，让博士来给她拔牙，终究是她的牙高攀了。
缓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不适，护士将人送到了门口提醒她明天记得过来冲洗。
怎么办啊？本以为世界很大，不过是成年人的一次失误，谁料那啥的对象竟然成了自己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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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