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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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很快镇定下来。
他抹去了快要干涸的泪痕，那双泛着水光的深蓝眼眸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粉蓝少女。
她是担心我的。
他这样想。
唐舞桐的善恶观理想得不像是一位人间客。她总是漫不经心的，仿佛游走在偏移的梦里，对待所有事或人都很随便。但有时，她又实实在在地会为一些很简单的小事愤怒，有属于自己的丈量尺。
她好像只是一名过路人，从未真正融入进这个世界里。
做出这样的承诺，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非常抽象的选择。
他握住了仍在头顶停留的那只手。
光影把他们分隔在明暗两边，他站在层层叠叠的树荫下，阴影自然地为他掩盖了一切不能坦然的情绪和念头。
如果……
他心里默默地想。
她显然不会安慰人。若不是他本身就不需要安慰，她那些硬挤出来的话比拂过的风还要轻，听了也扰不动任何波澜。
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无比清晰这一点。
即使他打败戴华斌，即使他挫败整支白虎公爵的血脉，再长远一点，纵使他让所有戴姓人不再存在，已经离开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无法从不存在的人身上汲取力量，言语的安慰还不如一枚铜魂币实在。如果真的需要什么，那也只能是某些可以触碰可以感受的存在。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唔……你要犯法吗？”
“不会。”
大陆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法规。
“那当然可以。”
不就是把戴华斌按着打吗？她现在的修为可能不太够，但加上雨桐之力，她自信下午就能把这个混蛋揍得怀疑人生。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
霍雨浩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
“那说好了哦。”
“说好了。走，我们抓紧时间吃饭！”
话疗的结果使得双方都很满意。与萧萧在海神湖前会面时，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刚才的点滴，而是专心致志地一起敲定了一系列赛中战略。
真要硬碰硬，他们占不到多少便宜。想要赢下决赛拿到冠军，他们必须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唐萧霍的力量源于唐舞桐，指挥隶属霍雨浩，而让一切落地的关键控场在于萧萧。
他们缺一不可，三个人在一起才是所向披靡。
决赛准时开始。
整个决赛的场地里除了六名考生外没有任何学生，观战台上坐满了没有课的老师或工作人员。为了围观新生考核，他们早早就抵达，看着赛场两边的学生窃窃私语。
直到开始的宣告落下，他们的讨论仍未停止。
新生五班的戴华斌、朱露和崔雅洁。
新生一班的唐舞桐、萧萧和霍雨浩。
前者有今年这届新生里魂力等级最高的魂尊，后者一路击败了其余所有冠军热门站在这里、可谓是战果含金量最高的一支队伍。
他们之中，谁会是新生考核里的冠军呢？
其实经过几天的考核比赛后，所有人都在赛场上展露过自己的实力，这届新生里佼佼者的名单早已明确地出现在每一位老师心里。
首先是最没有争议的辅助系和防御系。
无论是七宝琉璃塔的宁天，还是皮皮象的邪幻月，他们两人单凭魂力差距就已经在各自所属中独领风骚。
虽然邪幻月在分班前给自己填了强攻系，但这明显是新生二班班主任利用规则以安排更强队友给他才如此操作的。身为教导主任的杜维纶默许了这一行为，却不会放任本该进入防御系的好苗子分入其他班，新生考核后他该是防御系自然会安排回防御系。
其次是敏攻系。
这届新生里出众的敏攻系不少，但真论起能够平衡“敏”和“攻”的学生，拔尖的还得是灵猫世家出身的朱露。
再次是控制系。
控制系可谓是五花八门。上数最离奇的有蓝素素和蓝洛洛的天罗地网，下数最质朴的有霍雨浩的灵眸探测，甚至还有一个双生武魂的萧萧。
数万年过去，双生武魂的人数依然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天才。
综合了各项赛中表现和个人素质评估，萧萧最终被列为了控制系第一。
以上四系虽然偶有曲折，但最终都能评出最强的学生。
然而到现在决赛都已经开始了，新生第一强攻系依然未能定下。
这其实非常不符合常理。因为强攻系区别于其他系的就是这类魂师向来简单粗暴，纯粹的进攻是强攻系最大的魅力，评判强弱的标准只在力量。
可谁让这届出了两个不分伯仲的强攻系新生呢？
听着杜维纶轻声细语的评估，言少哲望着赛场的眼神微凝。
“维纶，戴华斌和唐舞桐……你更看好谁呢？”
作为一名资深的教导主任，杜维纶对学生的情况全都了然于心，领导的突然提问并没有难倒早有准备的他。
他笑了笑，顺着言少哲的目光看向场上正在硬碰硬的两道身影。
“若只论天赋，邪眸白虎打不过光明女神蝶或昊天锤中的任何一个，更何况这两个武魂唐舞桐都拥有。双生武魂加上千年的第二魂环，唐舞桐的天资之高，我认为已经达到学院记载以来最高的那一层次了。”
“同样的年纪或同样的魂力下，唐舞桐将远超戴华斌稳坐第一强攻系的位置。”
说到这里，杜维纶轻叹了一声。
“但就这场比赛而言，唐舞桐这边实在不占优……他们之间目前差的不只有魂力，还差了一个魂环。少了一个魂技，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话里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
言少哲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轰——”
赛局白热化之际，光影蓦地错乱开来，凝实的蓝紫光芒在空中破碎，缓缓升起的蝶海挥洒在了整个赛场之上。
被灵魂冲击僵住身体的崔雅洁无力躲闪，只能不甘地被裁判老师救离出场。而就在一旁，同样被流光蝶舞照拂的戴华斌却半步未退。他立即半蹲在原地，第一魂技白虎护身障旋即发动，一道虚幻的虎纹光屏挡在了面前。
纷纷扬扬的蝴蝶不断撞击而来，不过瞬息，细密的裂缝已经爬满了整个光屏。
戴华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魂尊的第一魂技对大魂师的第二魂技，他竟然连三秒支撑不了。
要知道，他的魂力已经超过三十级，而唐舞桐只有二十几级。
这是一名大魂师应该有的强度吗？
原本想只用两个魂技、堂堂正正胜过唐舞桐坐实第一强攻系的念头瞬间破灭，戴华斌竭力稳住心神，终于亮起了自己的第三魂环。
他猛然起身，只是复杂地看了唐舞桐一眼，就直接朝着她身后的霍雨浩袭去。
崔雅洁已经退场，一打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既然唐舞桐过于棘手打不动，那就先把她背后的一环队友打下场。
戴华斌毕竟是三环魂尊，在全力施展第三魂技白虎金刚变的加持之下，本就不擅长近身作战的唐舞桐只得按照精神探测同步规划好的方向避开。
她这一避，霍雨浩的身影就完整地出现在面前。
眼看虎爪就要挥到身上，霍雨浩眸中忽然闪过了一瞬的金光。
什么……？
戴华斌周身一滞，动作不由往旁偏移，正好与歪头躲开的霍雨浩擦肩而过。
这正是霍雨浩第一魂技里最后一个技能，精神干扰。
他一路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虎口逃脱的霍雨浩与唐舞桐在旁边重新碰面，雨桐之力默默在相牵的手中流动，完全没有给戴华斌缓冲的时间，加成后逼近千年魂环威力的浮光斩已横扫而来。
精神干扰影响了他的判断，戴华斌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
纵使顶着白虎护身障和白虎金刚变，接连承受唐舞桐两个魂技后，戴华斌无论是精神还是魂力的消耗都极大，已经接近见底了。
这样的状态下，他绝不可能再接一轮技能。
另一边在互相拖住的萧萧和朱露仍在纠缠，萧萧的减速和晕眩震慑得朱露无法靠近一步，继续下去的话萧萧最多消耗五成，朱露却会慢慢耗尽力量。
不能再拖了。
看似平平无奇的霍雨浩偏偏怎么都摸不到，明明修为不如自己的唐舞桐走两步动静比自己还要大，更别提那边坐看朱露团团转还留有余力的萧萧……
这三人分明就是怪物。
在今天之前他还在嘲笑败给唐萧霍的宁天和邪幻月，可如今他竟然也被区区大魂师压得回击不能。
这样的破坏力怎么可能只是大魂师？！
那么纤细的身体，到底为什么能爆发出如此夺目的光芒？
戴华斌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但他绝不能输！
他是戴家的嫡系，他是这届新生修为最高的魂尊，他怎么能在这里输掉？
就算掏空家底，他也要夺得冠军。
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戴华斌重重发出了一声虎啸，忽然转头朝后跑去。
这动静不小，朱露在箫声中回过头，施展幽冥突刺阻挡萧萧追赶后，立即也朝着这边赶来。
分隔战场本就是他们的打算，现在局势不妙，他们竟然选择重新汇聚二打三吗？
唐萧霍分别位于赛场两边，无法阻拦他们莫名其妙的相奔。眼看两人要在中央相撞，朱露闭上双眼，身体忽然变得透明，如同汇入大海的溪流一样自然地融入了戴华斌体内。
好熟悉的场景。
即使早有预料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但真的看见这幕发生时，萧萧还是没忍住悲愤地长叹一声。
“怎么又是武魂融合技！”
“……”
她的情绪强烈到站得远远的另外两人都能清晰感受。
霍雨浩抿起唇，与偏过头来的唐舞桐对视。
唐舞桐挠了挠他的掌心，意味深长地挑起眉。
“萧萧，这句话你可能要再说一次了。”
薄雾散去，戴华斌和朱露都不见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白虎虚影。
它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赛场，庞大的阴影把牵着手的两人尽数覆盖。
观战台上，与其余老师诧异的惊呼不同，言少哲轻笑着点点头，注视着他们的眼神饱含着鼓励和期待。
“维纶，你看……有些人就是能在落后的情况下跑赢。”
“现在，百年来‘实力差距最大’的新生考核决赛就要分出胜负了。你要不要再想一想，他们二人之中，到底谁才是这届第一强攻系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