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水和血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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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巫楚回家就发现了阴暗小狗长出来的三根触手。
阴暗小狗当时正趴在应巫楚的卧室门口，而它背上的触手已经融入到门的影子里，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
看到应巫楚进来，阴暗小狗慌乱了一瞬，连忙收起触手，小步跑到应巫楚跟前，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阿楚先生，你回来了。”
应巫楚觉得有些好笑，他面上不动声色：“嗯，你刚刚在做什么？”
阴暗小狗睁大了眼睛，企图用圆滚滚的小红灯泡骗取应巫楚的注意。
“我在帮阿楚先生清理家里的影子。”
“清理影子？”
应巫楚走到卧室门口，阳光只能照射到房门上，拉扯出一小块可怜巴巴的影子，甚至都照不到床脚。
这么小一块影子也需要清理？
阴暗小狗看出了应巫楚眼底的戏谑，还在嘴硬：“是的，阿楚先生别小瞧这块影子，里面全是灰尘，我都帮阿楚先生打扫干净了。”
反正它是不会承认它想借机去阿楚先生的卧室看看的。
应巫楚被逗笑了，他弯下腰，伸手按住阴暗小狗，感受到手掌下的身躯僵硬，他勾唇一笑。
“触手长出来了？”
应巫楚的手指在阴暗小狗背部移动，指尖划过一个个触手断掉的疤痕，轻柔地落在新长成的三根触手上。
新生的触手被人如此珍惜地抚摸，不自觉朝着应巫楚的手指缠绕而去。
阴暗小狗眼睛都直了，它半天才勉强把控住自己，控制着触手远离应巫楚的手指。
“很痒？”
应巫楚轻笑一声。
那笑声响彻在阴暗小狗的大脑里，炸的它晕乎乎的，傻笑着摇头：“不痒的。”
阿楚先生好会摸触手啊，他的手指好冰好凉，指腹好软，好想一直被阿楚先生摸啊。
可惜应巫楚还是将手收了回去，他起身：“常弦买了很多菜，今晚不点外卖了，要一起下厨吗？”
“要！”阴暗小狗毫不犹豫地应道。
虽然它仅有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接触过做饭，但这种能跟阿楚先生亲密接触的机会它可绝对不会放过。
应巫楚笑笑，走进卧室内准备换一件衣服。
房门关上，隔绝掉阴暗小狗的视线后，应巫楚脸上轻松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紫光仪，对着房间照射了一通。
首先是门到床脚的那段位置，紫色印记密布，可以看出阴暗小狗没少用触手摩擦这片区域，估计是在找进入卧室的方法。
离床脚不远的地方，有一根极细的紫色细线，估计是阴暗小狗留下来的桥梁。
又是从它身上剥离出来的某个身体部位吗？
应巫楚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不喜欢看到阴暗小狗为了与他无关的东西伤害自己。
哪怕是他的卧室也不行。
除了那根细小的紫色细线以外，床的附近都或多或少有几根细线或者紫色点点，这些都是阴暗小狗来过的证明。
至于应巫楚的床上，则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所以说，阴暗小狗费那么大功夫，就为了进他卧室看看？
连上他的床都不敢，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应巫楚收起紫光仪，换了身家居服，拿起手机给主治医生发了段话，询问阴暗小狗长出触手是不是身体恢复的症状。
主治医生大概在忙，没有立刻回复应巫楚。
应巫楚推开门，门外趴着眼巴巴等着它的阴暗小狗。
应巫楚伸手：“先去找找菜谱吧。”
阴暗小狗无比自然地将触手搭在应巫楚手心，仿佛身体已经做过千万遍这个动作。
它有些恍惚。
但应巫楚并没有拒绝它，而是就那样牵着阴暗小狗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仔细挑选着今晚需要的食材。
“番茄牛腩煲怎么样？”
阴暗小狗看着冰箱内的蔬菜：“这种番茄太硬了，没有熟透，汁水不多，炖出来的牛腩煲不好吃的。”
说完它自己都愣住了。
奇怪，它明明没有下厨过，怎么能分得清番茄的品种呢？
“那炸藕盒？”应巫楚侧过头看向阴暗小狗。
阴暗小狗胡乱点头，藕盒不难做，材料也有，可以做的。
应巫楚便拿出两节藕和一份搅好的肉馅，递到阴暗小狗的触手上。
他又开始选第二个菜，青椒和一块瘦肉，决定做个简单的青椒炒肉。
“打个汤吧？”
阴暗小狗点点头：“玉米排骨汤吗？”
“可以。”
应巫楚又拿出两根玉米和一小份排骨。
一汤两菜，是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他们将食材放到厨房，阴暗小狗自告奋勇要去帮忙清洗食材，应巫楚便去橱柜里拿盛菜的碗碟。
应巫楚打开橱柜，原本想要拿之前在用的那套普通的碗碟，想了想，还是打开另一个橱柜，将一套黑白小狗的碗碟拿了出来。
阴暗小狗洗好菜，抬头便看到应巫楚手上的那套碗碟。
上面的图案是眼熟的小黑狗，跟它用的狗粮盆一模一样。
一个盘子上面印着低头的小黑狗，另一个盘子则印着抬头的小白狗，两个盘子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两只小狗在亲吻一样。
阴暗小狗当时就明白了，这是一套情侣餐具。
阿楚先生的家里的情侣餐具，是跟谁用的用尾巴想都能想到。
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的事实。
这个家是阿楚先生跟他前夫的家，他们会一起做饭，一起用着成双成对的餐具，一起紧紧依偎着睡在卧室那张双人床上。
而它，应一，拥有的仅仅是与前夫相像的外貌和阿楚先生好心的怜悯罢了。
“应一？”
应巫楚疑惑地看向阴暗小狗暗沉的红色小狗眼睛。
阴暗小狗回过神，它笑着应道：“我在，阿楚先生，该切菜啦。”
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投入到接下来的步骤中。
应巫楚看着明显已经慌乱起来的阴暗小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两人一直忙活到六点半才做完这一汤两菜，照例分给阴暗小狗一点，两人平静地吃完这顿饭，阴暗小狗率先将洗碗的工作包揽下来。
应巫楚没有跟它争抢，他点头：“那我先去洗澡。”
阴暗小狗胡乱点头，今天的它心情有些不太美好，因此做事都有些出神。
洗碗的时候都还在脑子里想这件事。
它遇到阿楚先生已经一个星期了，前几天它伤势重，基本都只能窝在沙发上养伤。今天是它第一次试图进入阿楚先生的卧室。
它自认为很绅士的没有硬闯，只是不小心打开了阿楚先生的房门，又不小心将触手掉进房门下的阴影里。
但进入到阿楚先生卧室的时候，它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在房间里留下了一些来过的印记。
当然，它可没有断触手之类的，只不过洒了几滴血液，还留下了一个只有它能进去的影子通道而已。
阴暗小狗这样做的时候只是想哪天趁阿楚先生午睡，进通道偷偷看一眼阿楚先生的睡颜。
然而现在，在黑白小狗餐具的刺激下，它萌生出了一个放肆的念头。
“应一，帮我拿一下睡衣。”
阴暗小狗连忙将最后一个盘子冲洗好，甩干净触手上的水珠，小跑到应巫楚的卧室里。
应巫楚的卧室自带一个浴室，平常他都会在那里洗澡。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阴暗小狗没有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意识到应巫楚今天好像是用了外面的浴室。
它又带着睡衣来到另一件浴室，果然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
“阿楚先生。”
它本想将衣服放到门外，但不知为什么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浴室的门。
阿楚先生会不会开门来拿呢？
在它期待的目光中，面前的门把手扭动，一只手伸了出来。
手臂上残留着透明的水珠，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被热水浇透的手心微微泛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仿佛一戳就会爆出汁水来。
阴暗小狗看得痴了，它将睡衣递给应巫楚。
它清晰地看到，一滴水珠从应巫楚的手腕上滑落，顺着他的掌纹一路来到指尖，接着坠落到地上。
只留下一串依依不舍的水痕。
阴暗小狗吞咽了一口空气，它眼神炽热，恨不得化作那滴水珠。
多幸运的水珠，在坠入下水道之前，还能触碰到阿楚先生的手臂。
“谢谢。”
应巫楚将手收了回去，他关上门，彻底隔绝了阴暗小狗的视线。
阴暗小狗失落地低下头，心头那个放肆的念头愈演愈烈。
应巫楚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即便是睡衣，穿在他身上也像是什么奢华高定。
阴暗小狗拿余光偷瞄应巫楚的手臂，遗憾地发现阿楚先生已经将手上的水都擦干净了。
不过他的掌心还是泛红，那颜色看起来艳丽异常。
应巫楚照常处理公务，阴暗小狗就趴在他身边等着，时不时偷看他的手掌一眼，一副馋巴巴的模样。
应巫楚心下觉得好笑，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左手的角度，让掌心能够更多地暴露在阴暗小狗面前。
然后听到阴暗小狗加重的呼吸声。
他就保持着这幅别扭的姿势，一直工作到十一点。
到了休息的时间，应巫楚关上电脑，简单收拾好，向阴暗小狗道了晚安。
阴暗小狗盯着应巫楚走进卧室，房门关上，也将它的视线隔绝在外。
客厅亮着灯，阴暗小狗缓慢地伸出触手，关上了客厅的灯。
屋内瞬间被黑暗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
阴暗小狗睁开眼睛，在黑暗一片的客厅里，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像是两颗灯泡一样，幽幽地散发着光芒。
它的四肢化作一滩阴影，没有丝毫声音地朝着应巫楚的卧室潜行。
隔着房门，它听到阿楚先生平稳的呼吸声。
阿楚先生睡着了。
这个认知令它感到愉悦，它遁入了自己提前做好的阴影通道，越过房门，进入到阿楚先生的卧室里。
床上躺着熟睡的阿楚先生，他的手露在外面，虚虚地环握着。
阴暗小狗悄悄地将触手塞进阿楚先生的手掌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眼睛亮了几分。
它觉得不够，又伸出那根被它弄断的触手，对着伤口挤压了几下。
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伤口开始渗出的血液。
“滴答。”
血液滴落到应巫楚的手腕上，顺着他的手腕滑落。
阴暗小狗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幕。
它的眼睛不受黑夜的影响，即使在夜里也能很清楚的看见，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液体，污染阿楚先生手腕的模样。
阿楚先生的手掌虚握着它的触手，手腕上残留着它的血液，这一幕大大刺激了阴暗小狗的暴/虐/欲/望。
它呼吸急促，剩下的那根触手绕过了应巫楚的手臂，朝着他脆弱的脖颈而去。
触手一圈一圈缠着应巫楚的脖颈，它能感觉到阿楚先生的喉结，还有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幅度。
如果……它现在用力的话，阿楚先生就会是它一个人的了。
不会再有什么前夫养子又或者邻居，也不会有碍眼的黑白小狗餐具。
阴暗小狗咧开了嘴，层层牙齿显露在外。
它悄无声息地跳上了床，一口咬住了阿楚先生的嘴唇的影子。
没有收回的牙齿不小心划破了那块影子，应巫楚轻轻皱起眉头。
阴暗小狗动作一顿，它下意识松开口，不想看到阿楚先生的眉头皱起。
它虚缠着应巫楚的脖颈，却连挤压用力都做不到。而当它再一次感受到阿楚先生因为呼吸产生的喉结滚动的动静之后，
它终于意识到，它喜欢的是鲜活的阿楚先生，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阴暗小狗粗喘着气，它慌忙收起所有的触手，不敢再看床上的应巫楚一眼。
它最终遁入了阴影通道，弃甲而逃。
在它走后没多久，应巫楚平静地睁开了双眼，伸手抚摸被阴影小狗缠住的脖颈，他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
都已经引/诱到这种程度了，小狗竟然还不敢动手吗？
它怎么变得这么像人类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水和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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