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abo】》意暖

8、有罪

　　三米宽的小巷子，惨白的月光洒下来。

　　男人穿着黑色的卫衣，他打着探照灯，依次照了照地上三个人的脸，似乎是在确定什么。帽沿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神情，陆绎跪在地上，光线下，那人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陆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陆绎的旁边还有一个alpha，那人倒在墙壁上，还处于昏迷状态。余光扫了一下，alpha一身的肌肉，甚至能看到肌肉块，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捉过来的。

　　同样昏迷的，还有一个人，当alpha灯光打过来时，陆绎看清楚那张脸——李伟？怎么能不熟悉呢，那可是娱乐圈里的老朋友啊。

　　阴恻恻的风吹过，冻的人一阵哆嗦。陆绎有点生气，他个大明星，被拐到这种破地方就算了，还tm的是凌晨，他身上就穿了个睡衣，冷的要死：“你是哪家的人，我给你双倍的钱，快把我送回去。”

　　本来他在家睡的好好的，一觉醒来却是在这么个地方，身上还腰酸背痛的，像是经历了长途颠簸。

　　刚开始陆绎还以为是哪个对家想教训教训他，毕竟这次的他拿下好几个大牌代言，触及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些人难免狗急跳墙，找了个打手来威胁吓唬他一下。

　　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直到男人从腰间掏出枪，陆绎才意识到不对劲。

　　陆绎神经紧绷，他试图威胁男人：“你不会杀人的，我是大明星，你杀了我，明天你就能上头条，你还要蹲监狱，一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你……”

　　陆绎还在喋喋不休，那把枪瞬间冰冷的抵在了他的脑门上，由于情绪激动，他手上比划的动作都没来得及放下去。

　　“吵死了！”

　　男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选择了一种很果断让人闭嘴的方式。

　　陆绎的嘴巴微张着，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在意识到这次真的可能会死的事实，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那张漂亮的脸上因为恐惧而微微变形，他想求饶，却怕那人扣动扳机，新涌出的泪盖住了原来的泪痕。

　　寂静的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如果换作是平常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人会听到这种微小的，可以忽落不计的响声。可这里太安静了，静到发出一点声响，都能听得十分清晰。

　　男人单手揉开糖纸，悠闲的剥了颗糖。视线再往上一些，他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锋利的像把刀子，这把刀子没有感情，冰冷又会攻击人。

　　男人把糖咬碎，嘴里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陆绎觉得煎熬急了，这种无形中时刻会宣布死亡的审判，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了汗液，粘腻腻的。

　　有什么东西从陆绎身边一跃而起，那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陆绎，速度极快，它带起的风声盖过了男人嚼糖的声音，这寒意让陆绎忍不住往怀里拉了拉衣服。

　　男人没分过来一个眼神，只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肌肉男醒了，准确来说，他醒了有一会了。他趁着男人控制陆绎，看准了时机才下的手。

　　没想到，失败了。

　　肌肉男半跪在地上，可能身体的药效还没过，体内还是没什么劲。

　　“你是哪个道上的？老子哪里得罪你了，要绑老子来这种地方！”

　　陆绎戳了戳他的胳膊，肌肉硬邦邦的，陆绎压低了声音说：“别惹怒他，他有枪。”

　　肌肉男不怕死的嘁了一声，有些不屑：“老子才不会跟个鹌鹑一样，这点东西能吓到我。”

　　那话里还有些鄙夷陆绎。

　　陆绎懒得管他，本来是好心，现在被反讽一顿，服了，他想死就去死吧。

　　男人冷笑一声，气定神闲的说：“我哪个道都不混，也没有人给我钱，还有……”

　　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肌肉男的一阵闷哼，“艹！”

　　肌肉男捂了捂胳膊，上次他胳膊挨了一枪，还没有好，这次居然又挨了一枪，还tm的是同一个位置。

　　男人冷漠狠厉的视线从已经被吓傻了的陆绎身上扫过，他直直的走向肌肉男，alpha的强大信息素在空中弥散开来。

　　枪响声让沉睡的李伟彻底清醒，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到无法动弹。

　　肌肉男也咬着牙，这个alpha太强了，他尽力抵抗却被压制的死死的，身体跟着控制不住的打颤，这是一种对强者的自然的恐惧。

　　随着信息素逐渐包围整个小巷，他们像是来到了别人的主场，三个人就像待宰的羔羊，这种恐惧直接震撼到了灵魂深处。

　　陆绎从小养尊处优的，在家里还是最小的，自然娇贵的不行，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脸上涕泗横流的，他狼狈的爬到一边，直接“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alpha那张脸晦暗不明，陆绎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求饶说：“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可惜这世上的原谅与宽容，都是以折磨自己为代价……”

　　alpha冷哼一声，“你让我原谅你，我又该怎么原谅呢？”

　　男人冷寂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像是收割人生命的魔王撒旦。

　　“我给你钱，这辈子你都花不完的钱！”见alpha神色复杂，陆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放过我，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不会报警的。”

　　空气凝滞了片刻。

　　“你知道吗？人在非常害怕的情况下会头晕，恶心，想吐。”alpha幽幽的吐出句话。

　　这句话好像印证了alpha接下来要做什么。

　　“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伤害别人呢？”

　　李伟努力的呼吸氧气，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嗓子里挤出破碎的字眼：“我……没有伤害……过别人，放我走。”

　　“是吗？”

　　alpha的反问一下子拉回了他的记忆，李伟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随即辩解道：“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我当时业绩不好，相信这么一个新闻大条，没有一个人会不心动吧。为了业绩和生活，我没有错。”

　　“可你为什么要选择伤害他人谋利呢，当你做了这个选择时，你就做好为自己决定负责的觉悟。”

　　此时，肌肉男也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他喘着重气缓了一会，心里也猜测了大半：“你是那个alpha的男朋友吧。”

　　肌肉男察觉到alpha的情绪微变，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那个被割了腺体的alpha的男朋友就是你啊。”

　　alpha拿枪的手轻抖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肌肉男更确信了，“对了，你知道吗，他的腺体是我亲手一点一点割下来吧，没有麻药，他肯定要疼死了。可他以为你被我抓住了，还在问我你在哪，我怎么知道你在哪，我只不过是想割他的腺体去卖钱而已。要知道，一个优质的alpha腺体在黑市里能卖不少钱呢。”

　　他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笑扭曲到一起，令人恶心，“一个alpha，一个没有腺体的alpha，一个强大的没有腺体的alpha，这是多么有趣啊。”

　　这似乎是戳到了alpha的痛处，他变得暴戾发狂，他一把把人踹倒在地上，狠狠地踩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你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这样的人！要是你们这种人全死光了就好了……”

　　发泄过后，alpha变得异常冷静，他把鞋子擦干净，就好像刚刚那个发疯发狂的人不是他，错觉似的。

　　陆绎一路跌跌撞撞的爬过来，疯了，全tm的疯了，他颤着声音道：“你别说了，你真想他杀了我们吗！”

　　肌肉男把他推倒在一旁，“老子可不怕死，死前能让他这么难受，也算值了，值了。”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肌肉男继续说：“不就是割个腺体，还挺简单的。”

　　陆绎：“你他妈的就该死。”

　　alpha：……

　　天光逐渐明亮，红橙色的光像是被揉碎了的金子和红玛瑙，洒在了巷口，alpha的脸一点点变得清晰，他扬起那张好看的脸，重新举起枪，指向肌肉男的方向。

　　“就是觉得好玩啊，难道不好玩吗？”肌肉男还在作死的自顾自说。

　　alpha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巨大的枪响惊动了飞鸟。

　　“啊……啊啊……”

　　肌肉男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腺体，这种疼痛感让他窒息，就像心脏狠狠地挤压在一处，缺氧般的头晕。

　　风从小巷口涌入，吹乱了alpha的头发。他缓缓收了枪，用一种温柔到诡异的语气低声说：“是啊，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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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人了？”

　　池晏双手遮住脸，指缝间，隐约能看见那双被眼泪浸湿了的眼瞳，“我会死吗？”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林华看向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他语气温柔，极尽耐心的引导着话题：“也许他是坏人，你只是打了坏人，这样的话就是自卫。”他继续说：“法律是不保护坏人的。”

　　池晏的情绪趋于稳定，他还是挡着脸，像是在自我保护：“我不知道。我拿枪把他的腺体打了，我还绑架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很有钱，他给我双倍的钱求我放过他。”

　　说到这里，池晏有些崩溃了，“可是我没有同意，我忘记了我有没有打伤他，或者是打死他。”

　　林华把灯光调暗了些，尽力营造一种有利于倾诉的环境，他走过去拍了拍池晏的肩膀，安抚说：“这不是你的错。”

　　“你还做了什么，我听听看，也许可以帮你酌情减刑。”

　　“我记得自己抱着一个尸体，他凉透了，胸口的地方都是血。”池晏终于不再掩面，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就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血弄得我的手上黏糊糊的，我当时很空茫，坐在那里很久很久的，也许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当时甚至很难受。”

　　林华说：“你确定他死了吗？”

　　“是的，我探过他的鼻息，确认了他是死了的。”

　　在绝望中，池晏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他哭着说道：“警官，我是不是会死，就跟我杀的那个人一样，一点点凉透了。”

　　池晏的眼里闪过惊恐，话里带着可怜的哭腔：“我不想死，警官，你帮帮我吧。”

　　林华错开了那双要拽他衣袖的手，他十分平静的回答说：“你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