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abo】》意暖

5、有罪

　　清晨六点，南木镇的太阳冉冉升起，天空划过飞鸟。

　　春夏之际，空气中的凉意不减。

　　李伟鬼鬼祟祟的潜伏在一座住宅楼，昨天接到紧急通知，他连夜买票，终于在晚上他抵达了南木镇。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已经在这个地方蹲守了。

　　想起一路上的经历，他都觉得恶心。

　　市中心通往南木镇的只有客车，里面的人素质低到离谱，几个大妈在座位上嗑瓜子，瓜子皮落了一地。半夜好不容易有些困意，又被小儿的啼哭给吵到彻底睡不着。

　　终于熬到了终点站，人挤人的下车后，李伟就又被这里穷酸给惊到了。

　　除了车站里的小铺子，没有其他卖东西的地方。

　　“艹！”

　　无奈，李伟只好买了两桶泡面。

　　越走他越烦躁，这个小破地，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凌晨三点半，李伟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找住的地方，最后浑身疲累的他住进了一个破旧的小旅馆。

　　那个人真的会住在这里吗？

　　反正这个鬼地方，他是呆不下去了。

　　跟市中心的繁华一点边都不沾。

　　李伟挠了下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在将近两个小时的等待中，院子的大门开了。

　　李伟快速拉开黑色背包的链条，掏出相机，聚焦，对准，咔的一声按下快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随着高清照片的出炉，所有遭受的一切在这一刻烟消云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狂喜。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哪怕男人只露出了半张脸，他也能一眼认出。在第一次报道时候，那张图就是他亲自拍的。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如果不是爱上了一个alpha。

　　指腹缓慢的摩挲着那张人脸，想到这份独家报道，李伟的内心无比激动。

　　被拍到的男人毫无觉察，他像往常一样带着口罩，随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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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上正放着一张照片，男人带着口罩，半掩着面，那双眼睛澄澈明朗，阳光在他眼底铺上一层细细的碎金，如果标题不是两个alpha相爱的话，任凭谁都会以为这是哪位新出道的爱豆，或者新人演员。

　　新闻还在持续不断的播报，虽然是娱乐新闻，可仅仅一分钟内，播放量已经达到了可怕的一百万。

　　热度居高不下，全民都在关注这一件事。

　　电视前的池晏很淡定，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薯片，撕开包装袋，正要放到嘴里却打翻在地。

　　“这是真的吗？你是个alpha？”

　　赵锦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假的。

　　alpha和alpha，怎么可以？

　　赵锦抽了口气，眼睛里却盈满了水雾。

　　“是的。”池晏回答的不轻不重，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赵锦早已把池晏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印象中，那个女人也像他一样，总是温温和和的，没什么攻击性。

　　那时候，父亲常年出警，奔波在外，在家的母亲没少受欺负。他不再选择柔弱，谦和，他开始打架，次次下死手，别人都怕了他。

　　他没有朋友。

　　直到他长大了些，父亲回来了。

　　却是一具尸体。

　　随后，那个女人抛弃了他，殉情了。

　　真可笑，那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没给过她，唯一给予的也是无尽的痛苦。

　　可她还是死了。

　　女人入殓的时候，他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是麻木。

　　没人知道，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赵锦的眼神变得厌恶，他轻呵一声，嘲讽道：“你真恶心！”就跟那个女人一样。

　　越是温和有礼的人做出的事也越疯狂，他的母亲如此，池晏亦然。

　　拭去脸上滚下的泪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癫狂，甚至是愤怒：“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救你，你就该死在那个晚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当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时，如同一把冰刃，狠狠地插进了池晏的心脏，也插进了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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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逼仄的小巷里，黑到让人望不到尽头。

　　他独自一个人走啊走，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

　　“你叫池晏是吧？金融系的。”

　　那人看不清面容，声音却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森可怖。

　　“老子问你话呢，小弱鸡！”

　　见池晏想走，那人不屑一笑，“听说你喜欢alpha？”只是片刻的犹豫，那人更加笃定，“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alpha现在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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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热的，腥味的，混乱的，疼的。

　　血。

　　好多好多血。

　　大片大片的染红了池晏白色的衬衫，他死死拉着那个人的裤脚，有些虚弱的问：“他在哪？”

　　那人一脚踹在池晏的腹部，池晏的身体撞到背后的墙上，他吃痛的蜷缩在一起，手中的力道丝毫不减。

　　那人蹲下身子，一把揪住池晏的头发，俯视着他，“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想要你的腺体，那个人好不好，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一段长长的嗤笑，回荡在黑暗无边的巷子里。

　　脑子炸裂般的疼痛，如同万蚁啃啮。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池晏捂住嘴巴，强忍住呕吐，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跑到了厕所。

　　他虚脱的趴在马桶边，吐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他瘫坐到地上，又吐了几次酸水。

　　漱了口后，池晏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走。

　　一阵天旋地转，毫不意外，失去重心的他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晏晏！”

　　听到声响的唐玖冲出了卧室，他太瘦了，一只手臂都能毫不费力的将他拎起来。

　　怀里的池晏，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他不安的皱着眉，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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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佛成串的眼泪珠子。

　　唐玖躲到医院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盒烟，敲出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他很久没吸过烟了，池晏不喜欢这个味道。

　　“唐先生，你的病情不容乐观，我想你也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必须要尽快移植合适的腺体，不然……唉，自己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啊……”

　　回想起医生说过的话，唐玖没忍住又抽了一根。

　　“唐先生？”

　　身后跟过来一个年轻漂亮的omega，她穿着护士服，手里拿着一些资料本。

　　唐玖回头，讪讪道：“我不是故意要在医院抽烟的。”说着，掐灭了烟头。

　　宁绾刚刚听人谈论唐先生，还长的特别帅气，一个没忍住，就跑了过来。

　　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她的脸不自然的红了，不是心动，只是纯粹因为他长的太好看了。

　　眼神下移，看着散落一地的烟头，宁绾有些讶异。好看归好看，只是她实在是无法将温和有礼的唐先生与眼前的“瘾君子”联系到一起。

　　“之前你来这里拿药，是我结的帐。”

　　池晏来这里开过药？唐玖眉头紧锁，片刻的迟疑，他笑道：“原来是你啊。”

　　宁绾并没有认出他不是“唐先生”，她说：“谢谢你之前愿意听我说那么多话，其实你长的很帅，说话也很好听。”

　　“嗯，谢谢。”

　　“对了，你的病好了吗？”

　　唐玖有些失神的看向远处，感叹一声道：“算是好了吧。”

　　“之前我看你开的止痛药什么的，以为你得了大病呢，现在看你的气色，的确像是好全了。”

　　宁绾直言说：“唐先生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那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温柔又温暖，就像阳光似的。”

　　有人喊宁绾，两人刚告别，唐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

　　雨下的更大了，沉重的打在地面上，路上的人行色匆匆。

　　唐玖站在家门口，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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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晏从柜子里倒了些药片出来，今天唐先生出去了，不知道他拿伞了没有。

　　屋外，雨势愈大。

　　雨点急促的拍打在窗户上，鼓点似的。

　　池晏吃了片药，每每到下雨天，他的身体就格外疼。

　　他换好了衣服，打算去接唐玖。

　　准备出门时，他瞥见那把黑色的伞，它正挂在门把手上，池晏急忙拨了电话过去。

　　“喂，你在哪？”

　　因为手机延迟，门外响起清晰的他的“回音”。

　　开门的那一瞬间，唐玖的衣服湿了，头发也淌着雨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滚落。

　　“你……”

　　他安静又平和，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抽烟了？”池晏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像是丢了魂，又极其狼狈。

　　“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还没散！”

　　他语气不悦，甚至有些恼怒。

　　“先进来吧。”池晏想拉他，却被躲过。冰凉的指尖触到皮肤，激的池晏一哆嗦。

　　望着唐玖的背影，池晏有些无措，抿了抿唇，随后关上了门。

　　窗边站着的人转过了身，他神色古怪，纠结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要骗我？”

　　唐玖的声音喑哑，缓缓抬头，视线最终停在了池晏的身上。

　　池晏：“……”

　　唐玖快步走过他的身侧，带起的风钻进池晏奶糖棕色的风衣里，退了半步，他看见唐玖抬手拿起床头的维C瓶子，质问道：“那这是什么？”

　　耳鸣，耳朵里传来阵痛，持续了数秒后，池晏趋于平静，他说：“止痛药。”

　　池晏垂目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他。

　　他以为唐玖会骂自己，或者打自己一巴掌，可他没有，他抱住了自己，他在哭。

　　“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玖说的轻飘飘的，夹着隐忍的哭腔。

　　无人回应，他只好重复了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明明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啊。

　　“晏晏，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在乞求，也在试探，小心翼翼的令人心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