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abo】》意暖

10、有罪

　　他原本只是抓着林华的衣角，现在已经搂上人家的腰了，一副恨不得将头都埋进人家衣服里的架势。

　　“唐玖究竟是谁，为什么当我念这个名字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审问长：……

　　车的速度在变快，更快，直到路过的人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残影。

　　“玛德，啊啊啊啊，就是0237，上面让保密的。快停下，减速，减速啊！！！”

　　“保密的内容是什么？”

　　审问长吓得脸都白了，他吸了吸鼻子，“有贩卖腺体的组织，上面让偷偷查，0237是唯一现存见过犯罪分子的人。至于失忆，那是因为0237私自做过mect治疗，所以他暂时失去了记忆。”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保护他的理由？”林华挑了挑眉，不急不缓的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池晏，他是唐玖。你知道他是谁，可我不知道，审问长……”

　　“我在猜测0237是谁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很有意思。”

　　“会个屁！”审问长又害怕又气愤，“林华你小子有病就去治啊，拉着我发疯算什么？”

　　“还有瞒着我的吗？”

　　“有个屁的有，老子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艹。”

　　车子终于停下了，靠在一旁的路边。

　　审问长利落的取下头盔。

　　林华靠着车身，他平静看着审问长在路边呕吐。在他吐完了之后，林华手臂一伸，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

　　审问长生气的拧开瓶盖，漱了漱口，“怎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审问长音量提高了些：“哎，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TMD水都早早准备好了，啊，问你话呢。”

　　林华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确实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干，在审问长拒绝说实情时，他就更确定了这件事非做不可。

　　审问长很不理解，他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人在惊恐的时候更倾向于说真话。”夜间的风很冷，林华撩了撩头发，“谎话往往需要充足的时间考虑,但人处于惊恐时的时间极为短暂,是来不及编谎话的。”

　　审问长：……

　　林华说：“抱歉了，审问长。”虽说是道歉，语气却毫无诚意。

　　审问长抽了一下林华的后脑勺，“我真的是把这辈子都脏话都贡献到今晚了。”不解气似的，他又骂了一句：“艹了，我真tm的艹了。”

　　当时上面说是派来了个高材生协助他，他想都没想把人就要了，谁知道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TMD是高材生，这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

　　男人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他颓然的坐在石板地上，长长吐了口气。

　　有风吹过，白色的栀子花在风中摇摇欲坠。

　　那天有风，也是这般的冷，他亲眼看着池晏握着枪，慢慢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画面一瞬间变暗，随即越来越清晰。

　　“不！晏晏！！！”

　　唐玖在跑。

　　可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他根本赶不过去。他只能跑的很快，跑的更快，他朝着那个方向，眼里只有那个人的身影。

　　砰的一声巨响，在两人只有数米的距离，唐玖看着池晏的血蜿蜒向下，哪怕他捂住了眼睛，眼前还是挥之不去的鲜红。他的腿一下子瘫软了，人也摔在了地上。就好像那血一路流到了他的脚下，粘住了腿脚，无法动弹。

　　“晏晏……”

　　唐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他疼的眼睛干涩发胀，可是一滴泪都流不出。

　　“这里终于不疼了。”池晏的气息很弱，细若蚊叮。

　　唐玖把人搂在怀里，嗓音沙哑，听得出来，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不疼了，不疼了，我的晏晏再也不会疼了。”

　　“你会怪我吗？唐先生，我是那么的自私……”

　　“怎么会，晏晏，不用愧疚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够好了。”唐玖拨了拨池晏的额发，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会很痛，疼不疼？”

　　怀中的人没了气息，唐玖就这么抱着他，这种场景早已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沉默许久，他才吐出来句话：“比起死亡，我更害怕你痛苦的活着。”

　　嘴里发麻又苦涩，唐玖尽力平和的道别：“晏晏，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一直坚持活着。

　　陵园里栽满了四季常青的柏树，唐玖头贴着墓碑，手指摸了摸那块石头，像是碰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可石头冰凉，没有温度。他的嗓音一下子哑了：“晏晏，躺在这里，你会冷吗？”

　　意料中的，没人回应。

　　“我又梦到你了，晏晏，可为什么在梦里你也要这么疼。”

　　自从唐玖失忆之后，他再也没做过这个梦，直到最近几天，像是进入了循环，只要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这样的场景。

　　每次睁开眼，他都会愣上好一会才会从梦里脱离，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唐玖听到了脚步声。他头都没抬，神色十分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要发生什么。
　　“来了。”

　　藏在一侧的审问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0237，你……”

　　林华直接光明正大的走了过去，他果断选择打断了审问长的话，问道：“你是唐玖，那池晏呢？”

　　唐玖失神了片刻，就在两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唐玖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那是我爱人的名字。”

　　“他人呢？”

　　“在这块石头地下。”

　　林华：……

　　审问长：……

　　林华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直到目光落在他的腰间，那裸露出一小节，黑色的，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枪！”

　　林华警惕的看着那人，他的手臂挡在审问长面前，在确定那人不会开枪时，他赶紧拉着审问长往后撤，“玛德，竟然忘记了他有枪。”

　　也是，他早该想到的，这东西，是个人都会随身携带的，尤其是亡命的逃犯。

　　几个人拉出了安全距离，唐玖看着孤零零的花，天很冷，花瓣边缘处已经开始蔫了。他手指弯曲，想把花瓣铺平。

　　“警官，我记得你说过，法律是不保护坏人的，那它保护我们这样的人吗？”

　　唐玖嘲讽的的讥笑一声，自问自答说：“它也不保护我们这样的人，是吧。”

　　林华没说话，审问长张了张口，也无力反驳。

　　一时间，静极了，就像是刚开始的那次审问。

　　唐玖抬起头，天边的残云被烧的通红，那轮血红的太阳正在西沉。他穿着奶糖棕色的风衣，于是余晖沉溺，半边身子就这么落在夕阳里。

　　不得不承认那画面很美，有种说不出口的支离破碎的美感，当然，如果这个人不是个逃犯的话。

　　林华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说：“给张睿发消息，让他带枪，我记得他家就在附近，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审问长飞快的找到联系人，敲了敲屏幕，得到结果的他一脸愁容：“可是他没带枪。”

　　林华：……

　　任凭他往日再冷静，此刻也不免有些抓狂：“枪呢？”

　　审问长有点心虚，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此刻的回答却明显降下来了音：“他放审问室里了。”

　　“艹，TMD！”林华夺过手机，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发完消息手机就丢给了审问长。

　　审问长瞥了一眼内容，眼睛瞪的老大，手都跟着抖了两下。

　　【半个小时把你的枪拿回来，不然辞职别他妈的干了】

　　唐玖还在沉浸的看着夕阳，他根本不关心这边会发生什么，或者是说不在乎。

　　“警官，不考虑坐下来看个夕阳吗？”唐玖的目光依旧停在天边，他贪婪的享受着美景，用极为平常的语气说：“另一位警官可能赶不回来了。”

　　审问长：“0237，你对张睿做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这把枪最后要杀的人，不会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随后，唐玖垂下眼皮，神情落寞的感叹道：“今天晚上张警官可能跟家人在一起呢，吃个年夜饭，守个岁什么的，真好。”

　　审问长忽然想到，今天是除夕，难怪张睿提前请假回去了。像他们这种没家没孩子的人，自然是不记得这种日子，反正每年他们都是凑合过的，一群不回家的大老爷们凑在一堆，图个热闹也就过了。

　　唐玖嘴角噙着笑意，天边的晚霞映照在他眼底，那双原本锋利的眸子变得柔合起来，“看来今年我们三个要一起过年了。”

　　林华搭话道：“可以谈谈你和池先生的事吗？挺好奇的。”

　　唐玖果断的答应了，他道：“好啊。”

　　审问长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果然下一秒林华的手悄悄搭上了手机，他无声的敲了敲，“审问长，去买点饭吧。”

　　林华扬了扬下巴，笑道：“唐先生应该也没有吃饭吧。”

　　唐玖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收拾了院子，只吃了个早饭，还是八点多吃的。

　　林华把钥匙塞给了审问长，“买三个人的，好一点，就当是年夜饭了。”

　　审问长歪着头，一脸不可置信：让我去买？

　　林华嘴角勾起，回敬他一句：不然你在这拖着他？

　　审问长不情不愿的拿着钥匙，他走向前方停着的摩托车，牙齿都有些打颤。

　　“会骑吧。”那话里有些讽刺，审问长哼了一声，“看不起谁呢。”

　　他拧好开关，长腿往车身一跨，一溜烟，人跟着车没影了。

　　没了后顾之忧，林华直接走了过去，两人距离不断的在缩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挨着唐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