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学生》阿秋原

2、一隅之事

　　［他会变得和他爸爸一样吧，燕燕你就不该把他送走。］

　　［…我一个人没法供他吃穿呐。］

　　［也好，他姑姑家有钱，没几年可能就不认你这个妈了！］

　　［…栗镇的条件，比我们这里好点。］

　　——
　　无意间的通话，被无意间地听到。

　　程鑫告诉自己小姨的咄咄逼人是为了不让妈把自己送走，妈妈的避重就轻……是因为什么呢？

　　不管了吧。

　　然而程新刚这么想却迅速打开了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显示——老妈。

　　“喂？妈”

　　“苗苗啊，到上栗了吗，怎么不打个电话？”

　　“嗯，刚刚在搬行李，没时间。”

　　“那好吧，你见到姑姑了吗？”

　　“见着了。”

　　“……她，有问你什么事吗？”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却不告诉她“什么事？”

　　“没什么，十二点了，快去吃饭。你姑姑应该做了饭吧？”

　　“嗯，正叫呢。”

　　“那快去，我先挂了啊。”

　　“好，再见。”
　　怪怪的，程鑫帮忙布碗筷的时候还在分心想着，连面前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没注意到——头猛地撞到一个硬东西，他还以为是墙。却想起桌子离墙至少有两米远……

　　寄人篱下着呢，程鑫迅速想说对不起，抬头却看见一张臭脸，一双眼睛瞪着自己，不说话。

　　呵，程鑫维持着教养，牵起嘴角，点了个头，绕过那个男的继续把剩下的筷子摆好。
　　一共四双，程鑫知道这应该是姑姑的儿子，也就是面前这位，文照……

　　“哎呀小岑怎么来啦，是一直在鱼鱼的房间吗，真是，刚刚怎么不和他一起出来呢。”姑姑手里攥着围裙，一走出厨房就看到程鑫前面的……岑姓男子。大概吧，不管了。

　　岑姓男子也迅速收回臭脸，微笑道“程姨好，我才刚来呢。”

　　“小岑好，是小鱼带你上来的吧，人呢，这孩子不会又去隔壁了吧？”姑姑说着就往门口走，大有一种去捉奸的气势。

　　男子赶忙拉住她，说了什么程鑫没听清也没空关心，直觉告诉他那些一连串的事情，不应该是他能知道的。所以早就转身上厨房，帮还在忙着的姑父摘菜去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姑姑和岑姓男子以及……文照鱼，才回家。程新看到在姑姑轻踢了一脚文照鱼时，那位男子飞速偏头，肩头一耸。

　　程鑫移开视线，接下来就要开始他最讨厌的环节了——

　　只见姑姑刚教训完儿子，左右看了眼小岑和程鑫，才恍然道“看我，都给忘了给你们介绍，都是你这小混蛋，”说着又踢了程照鱼一脚，拉过小岑“来小岑，”又笑着看着程鑫“这位是我大侄子，帅吧？”

　　小岑非常友好地冲程新伸手“你好我叫岑嶙，岑参的岑，嶙峋的嶙。”

　　程鑫礼貌地回以微笑，屈手碰了碰他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程鑫很开心地看见小岑有些不爽的神情，尴尬在蔓延中途被姑姑打断——“苗苗不爱说话，他叫程鑫。”

　　嗤，哑巴吗，看着也不像啊，小岑也没有再无趣地跟“哑巴”搭话。

　　一顿饭很香，看得出来姑姑是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的。只是这小岑不知是亲戚还是怎地，非常自然地从碗柜里拿出了餐具，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在了程新旁边，嗯，是程鑫和姑姑中间。

　　中途无话，不知道是不是怕说太多而忽略程鑫。

　　回到房间，程鑫面色平静，只是忍不住回想那个男人，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吧，希望他不要去找老妈。又想到姑姑，程鑫知道自己寄人篱下，不该麻烦别人，也不该让别人为他操心，而程鑫也顾不上他们的好意与否，只是觉得他们的每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你需要特殊对待。

　　…哦对了，特殊对待，为什么呢？难道他是个残疾人吗？

　　程鑫想到这里又无缘无故地笑起来，也许吧，在他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