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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上午十点。
      阳光热情地泼洒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所有的嘉宾被集中在了海城谢氏位于山脚的门口,一人手里一张地图。
      除了阮逸之。

      主持人解释:“最后的任务,是收集曲谱碎片,找到老师学习,并且在明天上午正式汇报演出。”
      有嘉宾问:“啊?明天上午就演出啊,那岂不是很难。”

      一旁海城谢氏的长辈和蔼地笑道:“不会很难的,都是很基础的曲子。而且我们海城谢氏的老师也都是有着多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了,肯定能教会你们的。”
      “哈哈啊,那我就放心了。”

      “但是为什么,阮阮没有地图啊?”
      主持人揪了下裤子下摆,抹了一把手心里窜出的汗,才道:“刚刚从阮阮经纪人那里得知,阮阮是有古琴基础的,所以公平起见,临时给阮阮换了一套题,阮阮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阮逸之淡笑道:“当然不会。”

      节目组适时把地图递了过来。

      阮逸之低头扫了一眼。
      这张地图画得很潦草,就是一张白纸上标了几个大概的位置,只是对他来说,也够用了。

      主持人继续道:“任务单上标注了曲谱碎片和各位的教导老师的大概位置,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还有,阮阮,你还记得之前的小游戏吗?”
      阮逸之:“记得,怎么了?”

      主持人:“因为阮阮取得了游戏的胜利,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其他嘉宾,请在这里就坐,等30分钟之后再出发。”

      几个熟悉的常驻嘉宾坐在一起闲聊: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早知道我当时就听仔细一点了。”
      “别想了,听得再仔细也没用啊,又不是专业的,这哪听得出来。”
      “对啊,这不就是……”

      阮逸之听着,特地回头冲着嘉宾浅笑道:“那我就先出发了。山顶见。”
      其他嘉宾立马停嘴了,也笑着回应:“山顶见。”

      阮逸之在心里轻嗤一声,一边走一边拎起手里的地图大概记了一下各个点的位置。
      索性这里也不需要攒什么素材,他收起了地图,向着最近的点走了过去。

      第一个点离出发点不远。
      阮逸之带着摄影师在山上转了一圈,从后面接近了第一个点。
      他食指拨开树枝,向第一个点的方向看了一眼。

      啧,是谢佳赢。
      阮逸之故作沮丧地回头,对摄影机说:“看来我迷路了。我感觉第一个点有点难找,我们先去下一个点吧。”
      言罢,便率先向着第二个点的方向走去。

      还好。
      阮逸之微微松了口气,等在第二个点的不是熟人。

      但是——
      “谢传前辈!”
      阮逸之的身影刚显出一半,就听见那边那个人喊道。
      阮逸之脚步一顿,但是顾忌着是在镜头面前,终是没有离开,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你好,你是?”

      “谢传前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袁裴啊。”那人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也是,算下来,也都十年过去了,您离开了之后也没见回来过,想来是在外面过得很好吧。”

      阮逸之的眸色沉了沉。
      他完全记不起这个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就二十一二岁,既然还没有改名姓谢,还叫他前辈,那应该就是海城谢氏的外门弟子。
      但是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当时的谢传,和外门弟子都没什么交流。

      一个素不相识的外门弟子对他无来由的恶意,唯一的解释就是是得了海城谢氏的长辈的要求了。
      毕竟,他们的生杀大权全部握在那些长辈手里。
      被收养的孩子尚且还可以等一个16岁考核合格正式加入谢家的可能,而外门弟子只要年末不通过考核,就得另寻他路。

      不过阮逸之可无意成为他向那些长辈示好的工具。
      他轻巧地反击:“也还算不错。这里对我来说就像学校一样,在的时候想离开,可离开了之后却是再想进也进不来了。”

      “是吗?”袁裴又道,“前辈当时的琴练得极好,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前辈还记得多少当年的东西。”
      他说着,一把扯开他身后的红色幕布,火红的布在晴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又孤寂地落在一旁,舍身让两架古琴和古琴后面的任务板显现了出来。

      【寻找消失的音符:
      一个小音符啊,游啊游啊游啊,游到谱子里啊,住下啦!
      一群小音符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到谱子外啊,不见啦!
      请玩家寻找出演奏者在演奏过程中缺失的音符,并将它弹奏出来,三次全部回答正确即为胜利。】

      袁裴端坐在古琴前,也不管阮逸之尚还在看任务板上的字,便道:“前辈准备好了吧,那我就开始了。”
      说罢,抬手就是一连串的音符。
      他选的曲子本身就快,他弹得更快,节奏技巧感情什么的一塌糊涂。弹出来的东西像是一匹被激怒了马一样埋头向前乱撞。

      阮逸之知道袁裴这是想用速度和高难度的曲目来让自己放弃,可他偏不会让他如愿。
      他曾经弹过的正确的乐曲和耳边这道刺耳的杂音在他的脑海中交汇,形成两道平行的减字谱,让阮逸之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这其中的纰漏挑拣出来。

      一曲闭,迎上袁裴得意的目光,阮逸之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面前的古琴的琴弦。
      音还挺准。
      “结束了?那我开始了。”

      他的语气很淡,但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一共差九个音。”
      他的手抚上琴弦,轻轻一拨,琴弦微颤,一个圆润好听的音符便跃然于空中,像是在嘲笑着袁裴的自作聪明。
      他一个接一个把那九个音符弹了出来,每一个都完成得比袁裴方才弹得要动听得多。

      “另外……”阮逸之补充道,“还有几个地方,应该是你弹错了。”
      他的手又抚上琴弦,轻轻勾勒出几个片段。
      古琴的声音从他的指尖,传到颤动的琴弦,再越过空气,来到袁裴的耳畔。
      就几个音,原曲中萧瑟凄凉的情感便“砰”地一声炸了开来,将袁裴包裹了进去,在春日最好的阳光之下邂逅了晚秋的荒芜。
      就只听那一点点,袁裴就知道,阮逸之对这首曲子的理解远远在他之上,以这首曲子做题,他根本难不倒他。
      他感受着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被悲伤浸染,只能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却发现阮逸之的基本功还如当年的谢传一样。

      直到很久之后,乐曲声在四月的风里散了个干净,他才听见阮逸之说:“别着急,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弹。那样还能弹得更好听一点。”
      阮逸之的微笑落在袁裴变成了彻底的嘲笑,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想找个理由刺穿他那骄傲的模样,偏偏阮逸之将每一个缺失的音符找得都如此的精准,他甚至找不到发难的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反抗不过是,甩手冷哼:“下一个!”

      又是一连串的音符。
      可再快的音符落在阮逸之的耳朵里依旧是有着自己的去处,在他的脑海里,它们自觉地排列在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并顺次和脑海里的另一行音符做着比较。

      又是一曲结束,阮逸之平静地扫了一眼额角上疯狂冒汗的袁裴,淡定道:“这次比上次多了一点,有20个。”
      素手轻轻拨着琴弦,随着音符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袁裴额角上的汗就像台风天的暴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向了地面。
      他的脸色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他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阮逸之只是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往日的表情,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概是过了五分钟,也可能在袁裴那里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袁裴又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阮逸之在娱乐圈沉浮太久,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几乎是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要开始耍手段了。
      看来海城谢氏那边应该是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拿到表演的曲谱了。
      他想着,心底却毫无波澜。
      毕竟,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不是海城谢氏的“风度”。

      果然,最后一首曲子特别的简单,节奏缓慢,技巧简单,阮逸之记得自己刚来第一个月就能完美地把这首歌弹下来。
      而显然,面前的袁裴也可以。
      所以漫长的四分钟过去了,阮逸之找不到袁裴除了情感表达不到位之外的任何一点纰漏。

      面上的他还是如往常般优雅从容,实际上已经在心里将海城谢氏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
      可是一个成年人知道骂人没有什么作用,特别是在摄影机面前。
      最终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思考的神情,坦然道:“不好意思,但是我确实找不出什么问题。”

      袁裴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白。
      这次甚至比前两次的还要夸张。
      像是即将踏上刑场的死刑犯,低垂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阮逸之:“那我可以知道一下答案吗?”
      袁裴的脸色彻底僵了,他立刻道:“不可以。”

      阮逸之:“为什么?”
      袁裴支吾着:“哪有那么多理由,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阮逸之:“可是我应该知道我是哪里不足啊?”
      袁裴强词夺理道:“但是我没有义务为你的不足负责啊,你不是厉害嘛,你自己慢慢想去呗。”

      阮逸之看向摄像机,以及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综艺导演:“导演,真的不能知道一下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而且我认为我知道这一道题的答案对于我第二次尝试应该没有影响。”
      监视器那头很快就给了反应。
      对讲机嗡嗡的声音随着最终的结果一起到来:“袁老师,你就说一下答案吧,我们剪辑的时候也需要答案的。”

      谁料袁裴瞬间暴起,眼泪雨点般落了下来。
      他一把把他琴前的谱子摔在阮逸之手里,又哭着跑开了。

      阮逸之的迷茫在他拿起谱子的瞬间随着袁裴的眼泪一起消散。
      袁裴在这首歌的谱子里强行加了几个音进去,所以阮逸之听不出来,所以被发现之后袁裴会情绪失控。

      不过,阮逸之又仔细想了一下。
      他和袁裴可以说是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又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强行将他拉下水。

      思及此,阮逸之的心沉了沉。
      结合一下海城谢氏先前干过的那些事,阮逸之稍加思索就能大概想明白事情的始末。
      左右不过是袁裴的师父给了袁裴这个谱子,提供了这个计策,并且用年末考核威胁了他。
      可即使全部的计划都是袁裴的师父想的,仇怨也是袁裴的师父单方面施加给阮逸之的,真正展现在镜头前的,事情败露之后会被网暴的,只有袁裴。

      袁裴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在前两次还是私自进行了尝试,只是都失败了。
      而失败的代价就是,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些。
      面对即将到来的网暴。
      他也许还在心里想这场风暴还有多久就会来。
      偏偏阮逸之几句话就把这个本就不高明的手段拆穿了。

      阮逸之无奈地叹了口气,让节目组的人和白朗跟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然后在镜头面前,把那几个被可以添加的笔记指给摄影机看。

      毕竟,他们可以把袁裴的未来当做赌注。
      但是赌博的结果无论如何也不该以他为代价。

      不过,阮逸之还是让人找人要了袁裴自己的谱子,在镜头面前将这两者摆在一起,道:
      “从笔迹来看,但是这些痕迹显然不是袁裴加的,那会是谁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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