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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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如当年秋风萧瑟。
叶清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天欢悄悄问：“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叶清宇直接把叶冰裳抓起来沉塘她怎么出去？她张开手掌雷电滋滋作响，嗯，还可以再电击一次。
“叶冰裳，我们趁夜跑吧。”天欢提议，迅速在心中规划路线，要往不照山走，顺着不照山能找到雾山。
闻声叶冰裳从容整理一下衣服转身走向自己房间：“他不会杀我。”
“为什么？因为你是他大姐还是因为宣姨娘？”天欢听叶冰裳列了一堆罪名，锁定宣姨娘。香姨娘是叶冰裳生母婢女出身，那么宣姨娘就是叶冰裳说的外室，极有可能是叶清宇生母。
叶冰裳进屋阖上门扉，勾唇浅笑：“都不是，因为我是宣城王侧妃。”
天欢懵了，通过分神感知叶夕雾那边的情况。
宣城王萧凛和叶夕雾正坐在火堆边烤火，萧凛又是给叶夕雾递披风又是递水囊的。
在叶夕雾疑惑发问他们是怎么逃出来时，萧凛不直言竟直接说句得罪了上手就去摸叶夕雾额头。
“你在发烧，或许是这一夜受了惊吓，又吹了夜风的缘故。”
天欢：你可真善解人意。
“是你给澹台烬下了药，又盗得虎符，城门一路大开我们才逃了出来。”萧凛看向叶夕雾，“这一路很顺利，顺利得有些奇怪。”
哟，饼哥，总算发觉了，天欢唏嘘。
本以为萧凛要重新规划路线，结果叶夕雾回想起来后想让萧凛快离开时，萧凛却说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你盗窃虎符，澹台烬是不会放过你的。”
天欢听笑了，你都知道盗窃虎符是重罪，你还默许叶夕雾去救你？
“不可贸然回去，二小姐，你先随我前往军中，往后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哟，想拐带叶夕雾回去当人质顺带让澹台烬头上有点绿啊？天欢眼睛一眯，三个人的故事着实精彩啊。
正当天欢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时叶夕雾明言拒绝，说自己在外待一阵子等澹台烬消消气她再回到他身边。
天欢彻底笑了，你当盗一国虎符是从家里偷东西出去啊？父母气消了再回去认罚？倘若叶家全家下狱那都是君王仁慈。叶夕雾啊叶夕雾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蠢呢？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叶夕雾问。萧凛答南方，接着二人策马向南奔去。
不是？叶夕雾你不是刚才还拒绝和萧凛同行吗？天欢一时不理解叶夕雾是怎么想的。
次日下人发现叶啸失踪满府寻找，最终在塘底发现遗体。叶清宇审案，判定叶啸昨夜丧母悲痛之下失足落水。
叶家一夜失去两位长辈，叶泽宇在厅内哭得不能自已。而叶冰裳拱手行礼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大哥身为长子，理应继任家主之位。”
叶泽宇哭声一下止住，叶清宇文武双全，这好事还能落到他头上？随即推辞。不料叶清宇也请大哥即位，叶泽宇只好装作勉为其难接任。
事毕叶冰裳回房天欢问起她与萧凛的过往。
“你问这作甚？”叶冰裳把书翻了一页，不欲回答。
“萧凛是不是喜欢叶夕雾？但因为叶夕雾身份尊贵他怕遭盛王忌惮所以只好娶了你？”天欢说出心中疑问。
“一派胡言，”叶冰裳放下书，“是叶夕雾喜欢萧凛，但萧凛从未看她一眼，叶夕雾因此记恨我。”
她还记得那时叶夕雾更加明显的欺凌，不过左右跳梁小丑她不放在心上。
“这样啊……”天欢幽幽问，“那你和萧凛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是，我和他初见是在他自逍遥宗求学归来的乔迁新府宴上。那年我19岁。”那时萧凛初见她就目色温柔，甚至散席把她送到门口，还亲手给她披上披风。叶冰裳回府后就听闻叶夕雾又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
萧凛归来几日前的七夕宫宴上，叶夕雾个蠢货不知怎么和澹台烬一个敌国质子躺在一张床上，事后满脸惊慌甚至指着自己说那药原本是要下给她的。
叶冰裳勾起嘴角，春药原本是她想下给我害我失身，原因也很简单，萧凛快回来了她想砸了自己的名声。只是苍天有眼，让她自食恶果。
“那萧凛对你一见倾心随后开始猛烈追求？”
“你们神仙不是清心寡欲吗？”
“我们神仙也是乐于听佳人才子趣事。”天欢违心道，实则是她发现叶冰裳竟然还记挂萧凛，这可不是好事。若是叶冰裳沉溺于宣城王侧妃身份，什么时候才能修仙踏上帮自己寻找身体的路？
“殿下之后对我多方照佛，在我初一十五城外施粥时都会来看我和我一同施粥。”像是忆起温情时光，叶冰裳连称呼都变了。
“施粥的钱是他出的？”
叶冰裳一愣：“自然不是。”每逢初一十五为乞丐施粥是叶府自发组织，要派一名叶家人去宣扬叶家名声，叶夕雾和叶泽宇都嫌身份掉价不愿去，活儿自然推到她身上。
“那施粥的工人萧凛可带了？”
“没有，殿下侍卫在旁守卫，殿下趁下值的间隙和我一同施粥。”
“也就是说他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往那一站没干多少活就美名远扬了？”天欢冷哼，“恐怕盛都百姓论起你施粥的善名都必定会提你和萧凛的绯闻。”
叶冰裳沉默不语，当年她和萧凛一同为乞丐施粥，乞丐们有夸她活菩萨的，保佑她和萧凛早日成亲，生三五个小王孙。后来叶家叛国，朝她丢烂菜叶的也有乞丐，说为曾经喝过她施舍的粥感到恶心。
“那萧凛就只在人前和你处关系？”
“叶家规矩大，殿下也很难在外约我，他就时常登门拜访来看望我。”
“叶夕雾没吃醋没同你抢萧凛？”虽然天欢觉得萧凛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要确认叶夕雾原身究竟是何时被夺舍的。
“她那时已嫁给澹台烬，但见到殿下找我她心中有气直接把我推入湖中。”叶冰裳还记得冬日里湖水的刺骨。
“殿下把我从湖中救出，叶夕雾自己游了上去。”
“啊？叶夕雾怎么掉进去的？在萧凛面前掉进去想看萧凛救谁？”天欢本能警觉。
叶冰裳温柔一笑：“自然是失足落水。”她推的自己怎么能让她安然无恙，自己掉下去时直接拽住她的衣角把她扯了下去。
叶啸也是“失足落水”，天欢对叶冰裳的话持怀疑态度，接着问：“那你落水被萧凛救出，萧凛见你受欺负就同你成婚？”
叶冰裳掩住笑意，被萧凛救出她以为萧凛会主动开口提求亲，可萧凛一字未提。
“没有，殿下事务繁忙。”叶冰裳淡然道。自己那时也沉得住气，觉得落水一事彻底和萧凛绑定婚事跑不了。
见叶冰裳仍执迷不悟天欢干脆换个方向问：“叶夕雾是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有什么比情人移情他处更戳心。
“自我落水后三日，她说出门为我求香回府后性情有些许改观。”改的她都以为叶夕雾被鬼上身，心疑惑但见叶夕雾没继续阻挠她同萧凛的婚事她也就没在意。叶冰裳端起茶盏整理思绪。
“叶夕雾？她为你求香？！”天欢不知想到什么大惊，“叶冰裳，叶夕雾该不会喜欢你吧？”追杀魔神手下时她就见过一魔喜欢人家姑娘就处处欺凌她，姑娘死了他才万念俱灰，天欢对此不解但大为震撼。
闻言叶冰裳一口茶水呛住，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我好过罢了。后来听嘉卉说求香是假，装作突遇盗匪想让路过的萧凛救她演一出英雄救美是真。”
天欢：……这也是够离谱的。
“那叶夕雾转性后有和萧凛继续进一步接触吗？”
“她一个出嫁的姑娘，萧凛是我未婚夫，还能怎么进一步接触？”叶冰裳眉头一拧。
天欢一哼：“你都说是未婚了，下聘了吗？”
“萧凛自我被梦妖掳走获救后下的聘。”倘若可以，她真想把天欢打一顿。
“咋？和你一同施粥让外人疯传你两绯闻不求亲，你被叶夕雾推下水被他救出不求亲，等你被妖怪抓走他才想起你了？”
天欢下意识反驳，她不满萧凛很久了，从待在叶冰裳体内看萧凛的言行她就知道他是个空许承诺的饼哥。偏偏叶冰裳跟了瞎了眼的盲人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哦，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假叶夕雾。
叶冰裳不想说话，自陷入梦魇得知自己无望的未来她就害怕，醒来看见萧凛就像抓着救命稻草，礼义廉耻也不顾了直接表明心意。萧凛那时说他们两情相悦，给她一个正当的名分是应当的。
“既然萧凛求亲了，那你为什么是妾呢？”侧妃也是妾。
天欢好死不死一句让叶冰裳额角青筋隐现，一字一句道：“那自然是叶夕雾向老太婆进谗言。”
“你不过就是婢妾生的丫头，一辈子也只配做婢妾。”落水后叶夕雾耀武扬威的丑恶嘴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萧凛如果爱你必然不会让你做妾。”天欢直接点破。
叶冰裳下意识想说萧凛爱她只是因为情丝，可情丝只是放大拥有者的情绪感知，只好说明背后真正阻拦者：“盛王忌惮叶家军权在握，萧凛又是他最中意的储君，盛王不想让盛国未来的王后是叶家人。”
“我看萧凛也不想让你做正妻。他想当盛王，却让你受委屈。他那么在意他人的议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王后是庶女出身。叶冰裳，他嫌弃你是庶女。”
“你胡说！”叶冰裳起怒，“他说了正妻之位只会留给我，他说他会给我一个不亚于正妻的婚礼。”
好气哦，天欢想把叶冰裳头打爆：“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我还对父神说会给他领个仙侣回来，其实老烦他都是诓他的！”
叶冰裳一愣，是了，要看萧凛做了什么。
婚礼被突来的血鸦搅毁，导致到场宾客在后来的宴席上对她避而不及，就连宣城王府的下人都私底下议论她是不详之人。
正妻之位盛王在时萧凛给不了，连应有的善待都没有。被困盛王宫为人质时身为萧凛生母的盛后对她动不动就是苛责加罚。城破她投奔澹台烬是真可在外人看来她是不幸被澹台烬掳走，萧凛却没有透露任何想救她的迹象。
就连那次闯宫都是自己写了求救信萧凛才赶来，自己还有那么一刻为辜负萧凛深情而惴惴不安。
像是知道叶冰裳想什么，天欢又加了把火：“萧凛可在牢里跟冒牌货（假叶夕雾）说了，他知道此去无回，所以他决定被澹台烬擒获好让盛国百姓安享太平，永结战乱。还说什么盛国可以有战死的将军，但不能有投敌的王储，早在盛国攻破那日他就应当与社稷同亡。”
叶冰裳心一梗，就听天欢开始炮轰：“说的大义凛然，既然知道自己身死盛国遗众和残部才能死了复国这条心他怎么不早点去死啊？”
“你被澹台烬带走他明知你会被澹台烬作为要挟的人质也有被折磨的可能，他对你不闻不问。等你写求救信他立刻打着救妻的名义屁颠屁颠赶来，既然救妻他上赶着刺杀澹台烬干嘛？！就派了几个孬货侍卫去救你，结果跟狐狸过了几招二话不说丢下你就跑。敢情萧凛刺杀澹台烬是主任务，救你是顺带的啊？！那打着救你的名义干嘛啊？作为亡国储君想行刺杀父仇人复国这个旗号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就他那点修为连结丹都不到，又不是没和澹台烬交过手，打不过还打，要死！死就死还非摆出一幅是你投敌叛国导致他刺杀失败的憋屈样。盛国百姓摊上他这样打仗跟儿戏一样的王储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叶冰裳本君很明确地告诉你，从盛王被澹台烬杀死那刻起盛国就已经亡国了。萧凛身为储君也不过亡国之子，他都没登基哪来的国？他们说你献策澹台烬擒获萧凛叛夫是奴颜媚骨，可他们在盛王还没死时就已投敌叛国！叶清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盛景两国永无战乱，那你为澹台烬献策永绝后患岂不利在千秋？”
“还有那个死饼哥，都沦为阶下囚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澹台烬大业、盛景百姓统一天下太平而死，他的脸怎么比澹台烬还厚啊？？？”天欢恨不得用雷火珠降下天雷劈死他。
“项羽四面楚歌尚能从容自刎，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萧凛作为亡国储君前一天刚说自己是为盛国遗众归景甘愿被擒，后一天见冒牌货盗虎符开牢门跑得比兔子还快。言行能不能前后一致要不然显得前面强行挽尊多像个笑话！”
叶冰裳这次却没有为萧凛说话。
天欢骂骂咧咧突然停住，眉眼弯弯露出狡黠一笑：“哟嚯，他被冒牌货捅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