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情人》施宁

22、搞森么

　　“吃好喝好啊，我买单。”陈文序世故地举起酒杯，他熟稔地喝了口后放下，伺机溜走。

　　杨导醉醺醺道：“哎呀陈总，说好的我请啦。”

　　“嗐，都是朋友。”陈文序倒着往后走。

　　有人拽上陈文序的袖子，不清醒道：“陈总，不准提前走啊。”

　　陈文序笑着打哈哈：“我那个接电话。”

　　“骗谁呢，你电话都没、没响！”

　　陈文序心道你个醉鬼！还知道电话没响…
　　正巧，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文序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陆彧。

　　“这个点儿了，老婆查岗呢？”
　　“除了老婆还能是谁！”
　　“哈哈哈哈哈，陈总可名草有主了。”

　　陈文序一边笑一边退了出去：“你们先吃。”迅速出门后，陈文序深呼吸一口庭院的清新草香，接通了来电，“陆彧。”陈文序清了清嗓子，保证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喝多了酒的样子。

　　“嗯，你喝酒了？”陆彧直截了当地问。

　　陈文序心道这都能听出来？他略显心虚地摸了下后脑勺：“…哦，喝了一点，节目组聚餐。”

　　“别喝太多，伤胃。”陆彧交代。

　　“嗯。”

　　陆彧说：“你之前说你要在那儿呆一段时间…”

　　“对啊。”可能是醉意上头，陈文序絮叨起来，他低声抱怨：“不知道韩老六怎么想的，这节目还有做下去的必要吗？高不成低不就的，瞎耽误时间。”

　　陆彧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安抚般地笑笑：“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哼。”陈文序轻哼一声。

　　陆彧接着问：“你说要给你寄衣服，地址呢？”

　　“我都跟你说了两天了，你才想起来给我寄衣服？”陈文序慢条斯理地嘟囔。

　　陆彧低笑一声，他标志性的磁性嗓音通过手机传入到陈文序耳朵里，陈文序觉得耳朵里像是被人吹了一口气。

　　陆彧问：“那你还要吗？”

　　“要啊。”陈文序把自己的详细地址说给陆彧，陆彧记下后应了声：“好。”

　　陈文序干巴巴地问：“你没事了？”

　　“嗯？你还有事？”陆彧问。

　　陈文序啧了声，他抹了一把脸，“那没事了。”

　　“嗯，我会想你。”陆彧语气如常，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文序盯着手机屏幕，微妙地翘起了唇角。

　　聚会是不可能再去了，陈文序拦了辆车回酒店，期间接到了杨导的电话，陈文序委婉道：“杨导，我胃有点不舒服，对，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我付过账了…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朋友不说这些，嗯好。”

　　聚会上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杨导，直到杨导把手机拿下来，“走了。”他心累道。

　　副导道：“又跑了？哎呀妈呀！这咋比徐廷还能跑呢？”

　　大家七嘴八舌起来。

　　“每次都是，这星期都三回了吧？哪次不是咱们被灌趴下，陈总溜之大吉的？要说我啊杨导，下次你就开门见山地跟他提赞助的事！”

　　“我看咱们这位制片人压根就没把咱们节目的事放心上！”

　　“那大家都别做了，都散了得了！”

　　杨导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般地开口：“都别慌，我还在呢散什么散？那个…还、还没到绝路！”

　　副导苦咧咧道：“每次谈到投资，陈总就避而不谈，再拉不来投资，节目两期都难撑下去。”

　　杨导严肃道：“不许说丧气话，我打听过了，陈总喜欢男人。”

　　所有人疑惑地看着杨导。

　　杨导无奈扶额：“我让徐廷去敲陈总的门了。”

　　“……”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替徐廷感到悲哀，而是疑惑：“徐廷能这么听话？”

　　杨导叹气说：“他经纪人跟他商量好了，也是为了红…反正我已经提前让工作人员把他的床弄湿了，给他提供的新房间就是陈总的房间。”

　　酒店

　　陈文序刚洗漱完，就听到门口不断传来刷卡失误的滴滴声，陈文序疑惑地走过去，他戒备地按开监控显示器，结果发现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搞什么…”陈文序疑惑地拉开房门，不远处的人听到动静回身，与陈文序四目相对。

　　陈文序打量着不远处穿着浴袍的慵懒男人，“徐老师，你有事吗？”他不动声色地把住门。

　　传闻中的“徐老师”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用杨导的话说，那就是比女人的脸还要漂亮精致。
　　用这张脸赚来收视率后，杨导还奢望用这张脸来拉投资，很显然，徐廷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见徐廷微微皱眉，面色古怪起来：“陈…总？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陈文序顿了下，强调：“这是我的房间。”

　　徐廷捏着一张房卡，他看看门上的房间号，又看看房卡上的房间号，“酒店搞错了？”他自言自语地问。

　　陈文序却明白了些什么，他笑了一声，松开把持着房门的手，自然而然道：“徐老师，没必要。”

　　徐廷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陈文序很直接地说：“回去跟你们杨导说，没价值的节目就没必要做下去，用什么手段都没用，而且，我不喜欢男人。”

　　徐廷差点被气笑：“我也不喜欢男人！而且你说什么？什么叫没价值的节目？”他边说边上前，不紧不慢道：“虽然说杨导的节目有点老套，还有点自我感动，可当年也是给大家提供过欢乐的。”

　　陈文序无动于衷地抱着手臂：“你也说了，是当年。”

　　徐廷疑惑道：“那你还留下？”

　　“马上就走了。”

　　徐廷打量着陈文序：“亏杨导还觉得你能被感化，看来是他白日做梦。”

　　陈文序不近人情地关上门：“天真呢？感化我还不如去叫醒他。”

　　一只手蓦地扒住门沿，“这节目真的做不下去吗？”徐廷扒拉着门沿，从门缝里看陈文序，微微叹气：“好歹是一群人的心血呢。”

　　陈文序客气地笑了下：“世上的心血多了去了，但不见得每个都是珍品，再说了，你不也不想上班？节目做不下去你就能提前休息了。”

　　徐廷苦恼道：“那我的通告费怎么办？”

　　“问你的经纪人。”陈文序的目光落在门沿上的手上，威胁人松手的意味不言而喻。

　　“陈总。”徐廷无辜道：“你忍心看我们惨淡收场吗？好歹是做了五季的节目，不提价值的话，也能谈谈情怀的呀。”

　　陈文序泼冷水道：“老嘉宾都走光了，有个屁的情怀。”

　　“你说你长这么好看，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徐廷语重心长道：“凡事得慢慢商量，这样吧，我给你约个杨导，你俩再详细谈谈，就当给个机会…”

　　陈文序显然没打算给这个机会，他正要关门时，徐廷突然跻身进门，语气是十足的诚恳：“给个机会吧陈总…”

　　“干什么干什么？我告诉你，门外有监控的，你是公众人物…”陈文序闪身出门，躲着徐廷的请求。

　　徐廷在得知这个制片人不喜欢男人后就胆大了起来，虽说他确实不喜欢录节目，可不喜欢是一回事，听别人诋毁自己的节目又是一回事，本着不求个机会，也得膈应膈应这个直男制片人，徐廷很是乐在其中地“骚扰”着陈文序。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和滚轮声越来越近，陈文序看清走来的人影后忽地停下动作，瞳孔微微收缩，“陆彧…”

　　陆彧提着行李箱站在原地，目光愈发思索起来，“……”

　　陈文序和一个漂亮男人在拉拉扯扯？
　　并且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
　　Emnn…

　　这幅场景，陈文序简直百口莫辩。

　　徐廷顺着陈文序的目光看过去，继而目光一紧，夸赞：“真帅！”

　　陈文序：“……”你妈的，老子男朋友当然帅。

　　“陆彧。”陈文序扶额，无奈道：“你听我解释…要不，直接去看监控？”

　　陆彧拎着行李箱缓缓走近，期间，徐廷不遗余力地继续请求：“陈总，给我们节目个机会…”

　　“给给给！”陈文序烦得要命，他以手作请请状：“你能走了吧？”

　　徐廷淡定道：“可以。”

　　“慢着。”陈文序伸手挡住徐廷的去路，他拉住陆彧，对徐廷言简意赅道：“你，解释。”

　　徐廷莫名其妙地问：“解释什么？”

　　“关系，我们的关系！”

　　徐廷明白了，他拍拍自己胸膛，对陆彧道：“帅哥，你放心，我铁直，你兄弟也没弯。”

　　陈文序：“……”

　　陆彧礼貌性颔首：“徐廷老师，你好。”

　　徐廷微讶：“你认识我？”

　　“我看过你的话剧《猫和玫瑰》，很喜欢。”陆彧说：“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他玩笑般地看了眼陈文序和徐廷。

　　徐廷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他赶忙整理好领口，对陆彧伸手：“你好你好，我这场戏很冷门，没演过几次。”

　　“我有幸看过一次，很精彩。”陆彧握过徐廷的手。

　　徐廷高兴道：“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部戏…”他正要没眼色地展开长篇大论时，陈文序幽幽出声：“徐老师，你还不去告诉杨导这个消息？”

　　“什么消息？”徐廷望着陆彧的眼睛满是倾诉之意。

　　“节目暂时被留下来的消息。”陈文序冷冷道。

　　徐廷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使命”，他不舍道：“那…”还不知道粉丝的名字。

　　陆彧温和道：“陆彧。”

　　“陆先生，我们有空聊。”徐廷郑重地拍了下陆彧的肩膀。

　　陆彧正打算给回应，却被陈文序忽然拉住了手腕，陆彧几不可见地扬起唇角，他刚回首，又被陈文序按着肩膀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撞在门上。

　　陈文序不轻不重地咬住陆彧的嘴唇，陆彧顺从地搂住他的腰，陈文序按下门把手，“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两人推搡着进门。

　　徐廷想起什么般地回身，“对了陈总，你和杨导约…”他只看到两人吻着消失在门口，随后“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算了，明天再问，徐廷想。

　　想着为节目争取到了机会，徐廷心里也很轻松，几秒钟后，他迟疑着停下脚步。

　　不对…好兄弟可能接吻的吗？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