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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那只可怜的金丝雀 ...

  •   第二天早上,乔烟景刚到公司还没多久,助理就带着一堆需要处理的文件和一个不怎么样的消息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乔总,宝兴的于老板打来电话,想要和您共进午餐。”

      乔烟景闻言微微皱眉,问道:“什么时候?”

      助理从桌上收走乔烟景已经处理完毕的文件,紧接着回答老板的问题:“于老板想要预约明天在明天中午,正好在您的私人时间,所以我还没有回复。”

      “你去告诉他可以,之后把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发给我就好了,”乔烟景并没有思索太多,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去会一会这位死不悔改的小老板,“顺便告诉人事部的孙经理,这次新招来的员工有两个明显不符合招聘要求,问问怎么回事儿。”

      “好的乔总,那我就先出去了。”

      助理抱着文件夹打算往出走,乔烟景低头看两眼文件的功夫又想起来一件事,把助理叫回来吩咐道:“对了,麻烦你帮我买点小猫的宠物用品,布偶的,这个算私事,之后你到我这儿来报销,领加班费。”

      助理眼睛发亮:“好的乔总,保证完成任务!”

      乔烟景笑了笑,摆手让助理出去,自己则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大概午休的时候乔烟景就已经收到了助理购置物品的清单,乔烟景随手翻了两下就没有再多关注。

      此时,他的电脑上,是之前苏越给他发过来的有关于林清竹的邮件。邮件上详细地记录了林清竹短短二十年的各种经历,既然林清竹的父母能给他取这么一个听起来还算文雅的名字,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他的家庭大概不是什么庸庸之辈。

      乔烟景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鼠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如他所料的,林清竹的家庭还算不错,父母目前都在家乡做高中老师,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家的孩子在江城这个地方成了别人随意折辱的对象,林清竹本身成绩也不错,是江城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学生。

      至于为什么缺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当年还在象牙塔内的林清竹认识了阅历丰富的学长,在一场连蒙带骗的恋爱之后又被哄着要一起创业为两人的未来做打算,结果最后落了一个人财两空不说,还被嫌弃被抛弃,甚至有那么一次,林清竹千辛万苦地逃跑成功,结果被那位学长亲手送了回去。

      他不愿让父母知道他变成了这样,被逼着休学那会儿需要家长过来,就骗父母说自己想要创业,如果没结果就再回来读书。

      乔烟景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特别值得同情的事情,有趣程度还不如家里那只死活要往他身上窜,不给它就嗷嗷叫得像被虐待的小宝同学。

      至于这份资料,他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罢了,那段噩梦已经困扰了他快半年,乔烟景实在是受够了那场恶心的亲昵。

      大概周一的工作总是会比平时多上一些,乔烟景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小区里的路灯不算十分明亮,大概是为了营造一种符合小区名字“仙踪林苑”的氛围感,昏黄的灯光配着丛丛树荫,倒也有那么点童话的感觉。

      乔烟景本是想着散步回去,松快松快因为坐了一天而有些酸胀的腰部,结果刚进小区没多久,一条大金毛突然从远处奔来,被挣脱的牵引绳随着金毛的奔袭在空中翻飞,直冲向乔烟景,“突”地一下迈进了乔烟景的怀抱,把自己缩成了一只小泰迪。

      乔烟景下意识接住金毛沉甸甸的爱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远处便传来狗主人带着明显愤怒的声音:

      “097!这路上有鬼吗你跑这么——”

      声音戛然而止。

      “沈哥,我长得很像鬼吗?”乔烟景抬头看向匆匆跑来的沈丛桥,笑着调侃道。

      金毛呼吸间从湿润的鼻腔扑出些热气,正好喷在乔烟景的侧颈,吐出的舌头舔舐在那片皮肤,粗粝的触感带来一阵麻痒,让乔烟景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

      沈丛桥看出乔烟景的不适,连忙上前接过097,“抱歉,牵引绳不太结实,被他挣脱了。”

      “没关系,他叫……097?”乔烟景弯腰揉了一把狗头,笑道,“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宠物店买的时候编号是这个,就这么叫了。”沈丛桥面不改色地胡扯,“工作很忙吗?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我看你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沈丛桥的话说得十分自然,好像他们两个已经是十分熟悉的关系,可当乔烟景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条被重新攥紧沈丛桥手里的牵引绳在他的手里被揉成了一团,并在手背上绷出几道红痕。

      乔烟景对自己这位表兄的反应产生了微末的好奇,一点恶作剧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便状若无意地伸手摸上后腰的位置,微微展露无奈的情绪:“没关系,只是坐得太久,肌肉有些僵硬,休息一下就好了。”

      如他所料的,沈丛桥的行动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甚至下意识就要往自己的腰上探。

      乔烟景的闪躲让沈丛桥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当,他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攥住了狗绳,说道:“抱歉,如果很难受的话可以去找专业的按摩师,或者我家里有几帖膏药,我一会儿可以拿给你。”

      大金毛被沈丛桥桎梏着没办法去找乔烟景寻求爱的摸摸,此时正耷拉着尾巴往乔烟景这边看,可怜兮兮的样子和他主人此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果然,狗随主人。

      乔烟景想。

      但乔烟景的恶作剧显然还没有结束,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勾了一下沈丛桥手里的牵引绳,牵引绳的回弹在沈丛桥的手背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响,却在他的大脑中凿响“嗡”一声的轰鸣。

      “沈哥,不好意思。”

      乔烟景放轻了声音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点上挑的尾音,就像一种意味不明的撒娇,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沈丛桥的心尖尖上。

      “沈哥?”

      发愣的人被羽毛轻搔着唤醒,他清了清嗓子,可吐出的话却仍然带着慌乱的余韵,“没,没事。是我刚才唐突了,我住的楼栋离这儿不远,你要去拿那几帖膏药吗?”

      “好,谢谢沈哥。”

      这场恶作剧大获全胜,调皮的孩子掌握胜利的果实,乔烟景眯着眼睛笑得开心,欣然同意了沈丛桥的提议。

      沈丛桥家里的装修实在太过于冷色调,就像一间没怎么装修过的商业样板间,力图一个简约系。

      乔烟景坐在沙发上,097卧在他的脚边,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湿润的鼻尖正好可以碰到裤管下的露出的半截小腿。

      沈丛桥出来得很快,手里拿着一盒还没有开封过的膏药,“不好意思,忘记放哪儿了,花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谢谢沈哥。”乔烟景站起来接过药盒。

      “那我——”

      “需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乔烟景看见沈丛桥骤然涨红的脸,疑惑地问道:“什么?”

      “我想说,需不需要帮忙?”沈丛桥指了指盒子,“如果你自己贴不太方便的话。”

      “那就谢谢了。”

      裸露的皮肤贴在皮质的沙发上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带来一点凉意,后背深陷的脊柱沟和腰窝被刺激得一缩,莫名展现出一种诱惑性的美感,沈丛桥见状脑子一抽,伸手就环上了乔烟景的腰,把自己的小臂垫在了他的腹部。

      乔烟景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没有挣扎,只是伸手在沙发上撑着,致使自己的腹部不至于完全和沈丛桥的手臂贴在一起。大概乔烟景的腰实在瘦窄,沈丛桥的手臂环上去时也还有一部分盈余。加上两人的肤色有些差距,导致乔烟景的皮肤更是白得晃眼。

      “之后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舒服时间长了会劳损。”沈丛桥的手在贴药之前在乔烟景的腰上揉按几下,揉开了那部分僵硬的肌肉,他的眉心紧蹙,倒真有几分兄长的姿态。

      乔烟景觉得松快了许多,加上自己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一只被人拦腰抱起的猫,毫无挣扎可言,只好乖乖地点头应和,“好,知道了。”

      他空出一只手去探,抓住沈丛桥还在按摩的手腕,声音又放轻了,“轻点吧?”

      沈丛桥叹了口气,“要揉开,忍忍好不好?”

      哄小孩子的语气。

      乔烟景悄悄撇了撇嘴,但还是松开了手,任由沈丛桥动作。

      等到乔烟景再次衣冠整齐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他再次向沈丛桥道谢,又摸了摸一直蹭他的097,道别离开了沈丛桥的家。

      当屋内回归寂静,097的机械音又出现了:

      “占小乔那么久的便宜可爽死你了吧?沈慎。”

      第二天中午,乔烟景如约来到了和于岩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还算得上高档的餐厅,餐厅的大堂装修得实在是富丽堂皇,以至于当乔烟景走进大门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闪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朝旁边的服务员询问了于岩所在的包厢和位置,不紧不慢地向目的地走去,连带顺着动作而晃动的发尾都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乔烟景是单人赴约,但包厢内却显然不止于岩一人,一个穿着和于岩相似的中年男性正顶着自己的啤酒肚坐在座位上高谈阔论,两人中间夹着一个低着头端茶倒水的年轻人,看不清脸,但只是那副装扮,就大致看得出是什么身份了。

      乔烟景嗤笑着抬手敲了敲门框,“不打扰几位的兴致吧?”

      两个人同时抬眼看去,那个中年人眼睛里瞬间闪出异样的光,发绿,像一头因为饿极而没有神智的野兽。

      乔烟景对这种眼神早已见怪不怪,没有看于岩已经慌张起身给自己拉开的椅子,坐到了距离三人较远的位置,下巴一扬,“说说吧,于老板今天摆这出白日宣淫的聚会是想做什么?”

      那中年人直到听到于岩叫了一声“乔总”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和于岩站到一块儿,起身时肚子撞在桌沿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也来不及管,就差给自己的财神爷来一出磕头上供的戏码。

      “乔总,于某今天邀请您来也是为了能跟您交个朋友,您看看,既然您之前也收下了礼物,都是在商场上混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说着还暗暗推搡一下旁边的中年男人,男人振声一笑,一巴掌拍在那个年轻人的屁股上,那人便扭着腰往乔烟景身边凑。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传来,乔烟景毫不掩饰的后撤,食指抵住鼻尖,冷笑道,“朋友的事我们暂且不论,于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嗐,这不是让您掌掌眼,您要是喜欢,他就送您了,您看怎么样?这成色也不比小竹差的。”于岩见乔烟景脸色不对,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往下淌,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但乔烟景下一秒就打断了他,动作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可看向于岩的眼神里却带了厉色:“于老板,我这儿可不做这种生意,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儿,我就要说我的正事儿了。”

      于岩惨白着脸,脸上的横肉跟着身体上下颤,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乔烟景的眼睛,弯着腰点头:“哎,您说,您说。”

      一张写着2506的房卡被扔到于岩脚边,“说说吧,这张卡,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不同于酒店前台的万能房卡,这张卡明晃晃地标着乔烟景那天宴会的房间号。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乔烟景就得到了酒店的回复,于岩往乔烟景床上塞人的事情,酒店并不知情。

      于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哎哟,乔总,这事儿,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这这这卡实跟着邀请函夹在信封里的,我以为是您的意思,我可真不是要故意害你啊……”

      乔烟景冷眼看着这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抖得感觉都能掉二斤肥肉炼油,不像再会跟他耍心眼的样子,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起身准备离开。

      倒是他身边那个中年人看着多几分硬气,出声就把乔烟景拦了下来,赶忙说道,“乔总您好,在下是做建材生意的何家邦,久仰乔总大名!”

      乔烟景停下脚步看向何家邦,笑了笑,说:“何老板,有什么事吗?”

      何家邦:“是这样的,听说乔氏最近在城北那边有个项目——”

      乔烟景打断了何家邦未尽的话,说道:“啊,原来是那件事,很不巧,乔氏向来是只接受正规公司的投标,像贵司这种生意嘛……”他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态度分明。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几位的兴致。”乔烟景走出包厢,伸手掸了掸在屋里沾了一身的晦气,才踱着步子缓缓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评论和收藏捏
    写车的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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