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light

48、第 48 章

　　没有陈凤棠的事情悬在温衍的心上，他的身体情况就恢复得很好了。偶尔还是会钻一钻牛角尖，这个时候钟敬期就会让他知道钻牛角尖是个什么下场。

　　在去学校之前，两家人约好了一起吃顿饭。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在钟家爸爸妈妈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一关之后就开始得温衍哪哪都好，性子好，成绩好，对钟敬期也好。

　　吃饭到最后，钟家爸爸说如果他们大学毕业之后还能有现在的坚定，就可以考虑去国外领证，虽然在国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那毕竟是一个仪式。

　　很快就到了他们报到的日子，赵青让把她的年假都在这个时候休了，一是跟温衍去学校报道，二是陪温衍去国外。

　　温衍学校的开学时间比钟敬期的时间要早两天，所以是钟敬期跟赵青让陪他去学校的。

　　“学校变了好多。”赵青让手里没有什么东西，温衍的行李什么的都在钟敬期的手上。

　　他们一到，就有很热情的学姐带着他们，办完了入学手续之后又带着他们去了安排好饿宿舍。

　　“我们上学那会儿，这栋楼还是教师宿舍呢。”赵青让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医大。

　　“妈妈看起来很怀念啊。”温衍挽着她的胳膊。

　　旁边的学姐听见他们说话，又悄悄看了一眼钟敬期，“阿姨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真是好巧啊。”

　　钟敬期本来在心不在焉地看裴路的信息，听见这话他的雷达蹭地一下就竖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往温衍身边靠了靠。

　　在一起一年多，温衍当然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虚虚地在他放在行李箱上的手上戳了戳。

　　钟敬期尾指在他手心勾了勾，然后继续看手机。

　　前面赵青让跟那个学姐聊了起来，温衍就慢慢地落后了几步，跟钟敬期走在一起。

　　“为什么要排宿舍呢？”

　　“万一我跟你吵架，不得有个自己住的地儿？”温衍笑。

　　“胡说，我会跟你吵架？”钟敬期拍了拍他的头，对他这话明显不满意。

　　“妈妈说学医课会很多，有些时候可能会累，就直接在学校睡就好啦。”温衍这才跟他说了真实原因。

　　“好吧，这个理由我勉强接受。”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温衍的宿舍，三楼308.

　　赵青让给温衍铺床，钟敬期把行李箱的日常用品摆出来，反倒是温衍自己，两手空空，坐在凳子上。

　　“哟，已经有人到啦。”一个大嗓门儿，人还没到 ，声儿先进来了。

　　“你好。”温衍站起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哥们儿一个人来的，一听就是纯正的首都口音，“你好，方初觉。”

　　“温衍，这是我妈妈，那个是我弟。”温衍给他介绍了一下，“我还以为这是另一个室友呢。”

　　钟敬期听他这个介绍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阿姨好。”又细细地看了看钟敬期，然后嘶了一声，“这不是南省的省状元吗？”

　　温衍挑眉看钟敬期，钟敬期把他的桌面上整理得井井有条，“你好，钟敬期。”

　　“我居然见到活的状元了”方初觉稀罕地笑出声，“你们兄弟俩长得倒是不太像。”

　　铺好床的赵青让笑，“他们不是亲兄弟。”

　　“我傻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呢。”方初觉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圆仔，咱们去找一下校领导。”赵青让拉起温衍跟钟敬期，“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啦。”

　　方初觉点头，看他们三个人出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人的氛围不太对。

　　赵青让跟他们系的领导把温衍要缺席军训的事情说清楚了之后就带着两个人走了。

　　“阿姨，我哥哥让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呢。”钟敬期想起钟敬申说的，当时两家人见面的时候钟家的哥哥姐姐因为有事，都没来得及回来，这次既然来到了首都，当然是该由钟敬申来做东的。

　　“好的。”

　　温衍的入学手续办完之后，他们又去了钟敬期的学校，赵青让的朋友知道她来了首都，拉着她去聚会了，于是就钟敬期跟温衍两个人去办的入学手续。

　　钟敬期一到迎新处，四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就足以把他湮没。

　　“哇，这是南省的省状元吧，居然来咱们学校了。”学长学姐们都是喜欢八卦的人，对每一个省的省状元都有印象，尤其是南省的省状元，颜值高，身材好，接受采访的声音也好听。

　　钟敬期没有要在学校住的意思，安排了宿舍也就只是去看了一眼，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一样是去请了假，他们就回了家。

　　报完到的第三天，他们就上了去A国的飞机。

　　于是温衍在A国的机场，见到了那个孩子。

　　十三四岁的年纪，轮廓其实跟温衍有些像，人也很白，但不是温衍的冷白皮，而是苍白没有血色，他带着一顶帽子，看见温衍之后就笑了。

　　“Dad,这就是我的哥哥吧，我一看就知道，我跟他长得很像。”司虞靠着司文剑站着，看着温衍满是欣喜，他的眼睛又落到钟敬期的身上，“我有两个哥哥吗？真是太好了。”

　　温衍说不清自己看见司虞是什么样的情感，他是很厌恶陈凤棠这个人，但是面对着司虞，他迟疑了一下。

　　“先走吧，坐这么长时间航班也累了。”司文剑轻轻拍了拍司虞的肩，此刻他不是坚毅冷情的司家掌权人，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温衍坐在车后，靠着钟敬期闭目，所以没有看见前座的司虞不时回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钟敬期抬眼看见他的目光，司虞正想说什么，就看见钟敬期对他摇了摇头。

　　司虞虽然遗憾不能跟哥哥说话，但还是很听话地闭上了嘴，专心地去看窗外的景色。

　　他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出门的时间很少，所以一切外界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他们三个人没有选择住在司家的别墅里，温衍跟赵青让都不想见到陈凤棠这个人，所以他们选择住了酒店。

　　司虞在他们下车的时候撇了撇嘴，但没有哭出来，只是在温衍下车的时候揪了一下他的衣角，“哥哥会来看我吗？”

　　温衍一怔，看了他一眼，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简直比不笑还要难看，“会，有空就去看你。”

　　温衍吃不惯国外的快餐，所以他们住的酒店都是带着厨房的，他们的三餐都是赵青让亲手做的。

　　温衍坐在沙发上，看着赵青让，“我很讨厌陈凤棠这个人，但是我看到司虞，心里很复杂。”

　　“不管怎么说，司虞都是无辜的。”赵青让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所以在温衍答应来A国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对。“看得出来，司虞很孤单。”

　　“司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司虞的存在。”钟敬期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他们，“家里还有个司庆宇，司家也是一团乱。”

　　赵青让对他们这些豪门恩怨没有什么兴趣，催着温衍去休息，手术日期定在了后天。

　　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这件事解决，然后赶紧回国，继续他的学业。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温衍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躺着的一身病号服的司虞，然后把目光移回了天花板上。

　　“哥哥，是我抢了你的dad吗？”手术开始之前他们还没有上麻醉，司虞看着他，眼里有泪珠落下。

　　温衍看向他，“没有，不是你的错。”

　　“其实我有偷偷听Dad他们打电话，说起过你。”司虞伸过手，抓住了温衍的手，“我也觉得他们做得不对，可是他们是我的爸爸，他们都是为了我，哥哥，不要生气。”

　　温衍没有挥开他的手，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说，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你会好的。”麻醉的效果逐渐上来，温衍到睡过去，都没有挣开司虞的手。

　　温衍醒来的时候钟敬期正握着他的手，赵青让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打盹。

　　他的手被钟敬期握得有些麻木了，轻轻动了一下钟敬期就醒过来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钟敬期亲了亲他的手，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没事，手术怎么样？”温衍的声音有些哑，钟敬期赶紧给他喂了一杯水。

　　温衍小口地把水喝完，才听钟敬期说，“手术很成功，咱们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回国了。”

　　赵青让听见他们的小声谈话声就醒过来，“手术很成功，那个孩子很快就会痊愈了。”

　　温衍点点头，感觉轻松了一点。

　　那个孩子很懂事，即使陈凤棠不是人，也不应该是这个孩子来替他遭受报应。

　　温衍休养了几天之后，看着自己学校军训快结束了，拒绝了司文剑在家里住几天的邀请，订了回国的机票。

　　在机场是司文剑来送他们。

　　温衍站在原地，“司先生，我的承诺我坐到了，也希望你们信守承诺，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再见。”

　　司文剑看着温衍跟赵青让严肃的表情，“司虞，很喜欢你。”

　　“司虞很好，我对他没有什么意见。希望你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话说完他们就进了安检，不再回头看一眼。

　　飞机凌空而起，将所有过往都丢在了身后。

　　“妈妈，你说她会不会气我？气我这么轻易地就帮了他的孩子。”温衍问赵青让。

　　“不会的，她虽然用了那么决绝的方式，但是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赵青让对他说，“她对你的到来很期待。”

　　温衍点头，前尘往事都成云烟，随着飞机的腾空，将一切遗憾无奈心酸都放在了身后。

　　“妈妈，我们回去看看她吧，我也想跟她说说话。”

　　“好。”

　　在到了首都之后他们买了一班到春市的航班，在当天下午就到了春市。

　　“咱们家的房子不是已经卖掉了吗？”温衍看着赵青让手里房子的钥匙，有些惊诧。

　　“没有，本来是有人要买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卖。”赵青让推开大门，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那片玫瑰园还是生机勃勃，一看就是有人专门看护。

　　钟敬期想跟过去，被赵青让拉住，“让他自己待会儿吧，你上楼去看看圆仔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吧。”

　　钟敬期点点头，跟着赵青让进了屋，他环顾四周，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这还是第一回进屋里来。

　　“这间房间就是圆仔小时候住的。”赵青让打开温衍原来住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墙纸已经有些变色了。

　　钟敬期看着这间房，有一个大大的飘窗，飘窗的一侧是一盏暖黄的灯，钟敬期能想象到小时候的温衍应该就是在这个飘窗上吃零食，看书，慵懒又好玩。

　　哦，身旁可能还有个令他讨厌的潘佑安。

　　房间的角落里还留着一本相册，已经积了不少的灰。

　　钟敬期把灰拍干净，就看见相册里是两个穿着纸尿裤的孩子。

　　小时候的温衍瘦瘦小小，比一边的潘佑安整整小了一圈。身上很瘦，但是脸确实是圆圆的，不愧是叫圆仔。

　　这本相册应该是记录了他们从小到大，他看着温衍从圆圆脸，慢慢地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好遗憾，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

　　又好开心，他的余生他都能参与。

　　他们都不知道温衍那天在玫瑰园里跟逝去的赵青音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温衍是用着什么心情去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知道从那天以后，温衍再也没有做过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