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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谈和 ...

  •   木辛其实早看到了那小亭子里的事情,又或者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能看到那里的范围,虽听不见说了什么,此刻看到里面动起手来,心急如焚的想要下去。
      “师兄等等!”小道童直直的抱着他的腰,拼了死命才拦住了脚步。
      “小荣儿放手,再不去他们要把咱家拆了。”木辛知道这小师弟是谁派来跟着自己的,可现在他是掌门了,他说了算。
      木荣哪管这些,死死的抱着不撒手说到:“师父说过贵人出手不可阻拦!小小庙宇拆就拆了!反正最后会有一大笔钱赔给咱们,到时候重修几个都行,何必阻拦。还能重塑金身,祖师爷不会怪罪的。”他拦的费劲,整张脸憋的通红,生怕自己一个没抱住,掌门师兄就下去了。
      听闻此话,木辛也是哭笑不得,他抬起手就要敲一敲这不知装了什么的脑袋,“你可真是修到了我道家精髓了。”
      见师兄并没有生气,木荣接着说:“你不也看见厨子做了饭菜送过去,那个哥哥也吃了,决计是伤不到他身上的,你不然再观望观望。”
      这话确实在理,一句话就能亲自扶着走的情况哪能是死敌,木辛只能压下担忧,继续观望战局。
      可现实远没有他看见的那么简单,青衣人明知拼到最后会不敌,也不轻易放弃对李墨的承诺,直直冲向的是那维护最深处的人,他听从李墨的要带走此人。
      “狂妄!”
      此间所有人都是经过重重选拔出来的,他们有着默契的协作,连话都不用说,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青衣人被逼得不停后退,在不断的攻势中难免拙荆见肘,退至无路可退时,他怒吼一声,长剑舞动如狂花一般,青绿色的剑气在这小小的空间内乱飞,在墙上割出一道道裂痕,俨然一副不分敌我的样子。
      宁明挡住漏过来的剑气,往墙上看了一眼,剑气细长如竹叶,即美又利。这剑气太过好辨认,江湖中‘鸳鸯仙侣’白静梅与阮青竹两小无猜,一向同去同归,此刻青竹在此,耳边带孝,显然是静梅凋落,世间难寻。
      “阮青竹!你可知冲撞王爷乃是死罪!想陪着白静梅一起死吗?”
      天家威严,布衣当跪!
      本就痛失所爱的阮青竹哪里听得下这些话,他早在白静梅死时心中就存了死意,只求今日还了恩情再自绝于爱妻墓前,若是有人阻他还恩,便将阻碍杀尽。
      廊边拢的丝绸被震得四分五裂,狂烈的风带着急雪“呼”的一下吹进来,炽热的炉火被吹熄了大半,暖热的温度半点不留。
      小时候听话的,长大了反而不听话了。而小时候就不听话的,长大了更不听话了。这风吹的人不耐,肩眉上的雪更是,夏泽冷哼一声,丝毫不将年轻人的狂言放在眼里,今日不杀又如何,折断了手脚又不在这句话里。
      命令已下,没有人去攻击李墨,因为今夜不动他,夏泽与他分站两角,像下一盘棋,李墨仅持一子,他们在这厮杀的氛围里唠起了家常。“我十多年没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去拜访一下。”
      “你在假好心什么,那里没有你的故人与回忆,你不回去反而是最好的。”
      “你不也是我的故人之子,昔日我与你父亲饮酒时,还是你在一旁添的酒。”
      “别提他!”
      喝了酒的人吹了冷风受不住,迷迷蒙蒙的意识像是被浸进了冷水里,摇摇头像是要醒的样子。只是先于意识的是难耐的身体,挣脱了扶持的手向着栏杆扑去,将今夜的酒全吐进了池塘里。
      一片兵戈声中,那一声声的呕吐并不算大声,只是吐到最后的时候,那水流声有些过于流畅了。
      比寻常人更加警觉于某些味道的陆郎中心底一跳,往寻春身上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他放弃了缩在角落里保全自身,奔出了与他年迈的身体并不相符合的速度。
      这吐的哪里是酒,明明是一口口的血!
      他指尖翻出一根银针,快又准的扎在寻春脐上三寸,些微的内力将掌下硬的像铁的肚子揉开,随后有些怨怼的看了一眼夏泽,又看了看一旁紧张的李墨,大喊了一声“住手!”
      两边的人竟然真的让他喊听了一瞬。
      陆郎中捞着寻春没骨头一样往下滑的身体,此生没这么硬气过的吼着他们:“他是什么物件吗!要你们来决定他的未来,他自己醒了自己会做主,现在!给我滚去搬药材熬药!给我拿水和被子来!三刻之内喝不到药就等着收尸吧!”他是真的气急了,嘴唇胡子直哆嗦。
      可也没人知道,他也是真的怕极了,他刚学医时是个小大夫,四处游走行医练技,治过好多喝酒喝死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不能喝硬喝把肚子烧穿的,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最后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却还在吐,肚子里乱作一团,腹部绞痛出血致死。
      各为其主,各寻其主,各询其主。
      夏泽与李墨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仓促间的一场争斗仓促的散了,没了金戈声,李墨才听见寻春在很小声的叫他。他走过去俯身,只听见一声声的“走”。
      “就非得拿命救我吗?”李墨替寻春擦去唇角的血,替他不值,自己这样的人不值得,又小气又固执的吝啬,也没什么能力去保全自身,只会闹脾气做事。
      酒气倦人,寻春眼睛也睁不开,摸索着拍拍那只年轻的手,低声说:“我去陪他过个年,过段时间就回家,你放心。”
      “皇城不是个好去处!他拿什么保护你,你可知道就是那个夏渊下令屠村杀人的,你再出现还是会被杀的。”
      “不劳你费心,本王自有羽翼可庇佑他。”说来说去不过是对于自己的不信任,这是人之常情,看的出来他是一心向着寻春的。夏泽反倒是不急着赶他走了。
      “王府内还有空余,你若是愿意,就一起跟着看看吧。”
      寻春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不应该把李墨这个还算事外的人拖进浑水里,呢喃似的说:“别,家中还有亲眷小辈需要照看,让他走。”
      “爹,”寻春小声地叫,睁不开的眼睛里眼泪成股的落下。
      也许是真心的,也许是缓兵之计,可夏泽不在乎,只有这一声“爹”是真真切切的。
      他捏紧了寻春的手,是实打实的成年人的手掌,冷的吓人,“我在。”
      “我冷。”
      李墨紧握的手终于垂落松开,这一声是寻春终于松口妥协,他还是选了夏泽。
      “他刚被废去武功,经脉未愈,身上又有望春花十余年毒素积累,若是再添一道伤口,我必将他从你府中带走。”
      “上次是被骗,这次若还能让他被人伤着,本王也不用自称本王,更不用称作他的父亲了。”
      小亭子里的人鱼贯而出,刹那间只留下了李墨和阮青竹。
      李墨歉意的向阮青竹道:“辛苦你了,咱俩这回就算扯平了。”
      “赠药之情,青竹再次谢过。”帮了就是帮了,哪怕未成。阮青竹心头之事放下后,又向李墨请求一事。
      “请讲。”
      阮青竹诚恳道:“某故去后,家传剑法无人继承,请先生替我择一有缘人,学成与否不重要,有人传承就行。”
      死这个字不可怕,最让李墨怒火中烧的是自寻死路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自我了断,难道活着真的没有念想了吗?一个都没有吗?
      可自己又有什么身份来质问和要求呢。除了寻春是强求也想他活着的,其他人,不重要。

      于是李墨点点头,答应了阮青竹的请求。“李某自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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