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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过去 ...

  •   “不必担忧他的处境,该担心担心你自己。”陆郎中需得回太医院,寻春的未来自有安排,唯有李墨,夏泽不要他的命也不会带他走,因为没什么用。“你且先告诉我,那年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夏泽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尽管面对寻春一直在退让,可那恰恰是因为寻春是与他而言独一份的例外,于其他人而言,并不是可以反复试探的对象。
      李墨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思考,当年明明是宋叔叔带着寻春来到他们村子的,可怎么宋叔叔变成了大澊的王爷。但这么解释又好像说得通为什么那年来的是军队的人,为什么下毒逼问,为什么要斩尽杀绝。因为他们要把夏泽在那里存在的所有痕迹都抹掉。
      再往深处想,栖凤山是大燕的国境,让一个异国的王爷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总该因为点什么,是不是后来又带走了什么,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十年交战。现在这些都无人解说,真相还得自己去找。
      “老陆没告诉你吗?”李墨看着叹气不已的陆郎中,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他出门义诊去了,刚好逃过一劫,回来后知道的并不多,大多还是他们复述给他的。
      那是李墨的伤疤,他此刻也必须把这伤疤揭开。只是他怕疼,攥紧了寻春的手希望能得到一点勇气。“他杀了我们全村的人。”
      在夏泽震惊的目光中,李墨深呼吸几口咽下其中的哽咽,接着说:“你离开后没几天,有一伙人马趁夜悄悄进了村子,家里的狗不停的叫,爹就起来看,看见那些人拿着武器一家一家的杀。春哥哥在那时跑来,说让我们赶紧悄悄的往山里躲,说完就准备去通知下一家。”
      那时的选择已经是生与死,若他们一家安静的走了,没准现在他们还能共享天伦之乐。可他父亲没有这么选择。
      “你的留书对他打击太大了,他那段时间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听见动静也正常。”李父留住了寻春,并把李墨托付了出去,然后敲锣打鼓的往村子中心跑,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人群哄散,本就零零散散的村子,住着的人闻声而逃,也有不少人眼看逃不过,让孩子悄悄跑另一头,自己去引开追兵。
      寻春安置好李墨后又折了回去捡了几个孩子,但他没能全部捡走,甚至在藏身的树上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一枪挑起,尸体串在那枪上被带了回去。
      不少村民本已经躲好,看见他了,又见他怀里抱着孩子,释怀一笑后发出动静开始跑起来,为他们引来了注意力,博得一线生机。
      李墨呛然一笑,眼泪止不住的流,“他们当然知道少了人,尤其是少了寻春这个最该死的,把活捉的人通通下了毒扔在谷场晾着,等着他们交代。”
      可怎么敢交代,那是他们的孩子,若为自己活命而暴露孩子,岂可为人父母。
      他们在山里躲了三天,他们在谷场生不如死了三天。
      “若是那时我们再等久一点……”若那时寻春不心软,不下山,他就不用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命。可那时他刚被父亲丢下,不忍心见到弟弟妹妹们没了爹娘。
      “可他偏偏下去了,被抓住后也被下了毒。”那些人算着时间,五天时间足够饿死小孩子了,更何况中毒的人。最重要的是,最该抓住的人抓住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有可能是自信于望春花下无活口,他们丢下濒死的村民们走了。”
      李墨抬起眼紧盯着夏泽的脸,质问他:“你教他武功是为了那一刻吗?让他在痛不欲生时被一伙人哀求着给自己一个痛快,然后拿起剑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杀掉!为了这一刻还留给他一把绝好的剑!”那把在夏青葙手里散成一地的剑,在完好的时候还是把斩金断铁的宝剑,谁能想到会被用成那个样子。
      “我没有……”夏泽惊愕的目光中闪着怒火,他目光凌厉的去看陆郎中,发现对方很刻意的回避着自己的视线。他恍惚间明白过来,也许陆卿也以为这事是他默许的,所以在那时好不容易搭上线想要寻春的消息时,回信都说早已离开,没有消息。若真是如此,他被困在那里,被骗了十三年。
      “你有!你为什么要走!你哪怕带着他走呢!”让他们全部的人死在那里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寻春努力的去救他们。
      “他真可怜,杀完了人还要上山来接我们,还要给我们做饭交代事情以后才发的疯。”李墨痛苦的捂着脸跪在寻春脚边,掌心满是泪水。他怎么能不对寻春活着回家有执念,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哥哥,他的半个父亲,怎么能让他受尽折磨以后死掉。若是散净家财能让寻春有一个好身体,李墨二话不说就会做,若是用他的命换寻春的幸福,那他也可以二话不说就去死。可偏偏怎么做都行不通,办不到。
      夏泽的眼睛灰暗下去,他当年离开那里也有不得已的原因,也知道会有人要抹掉他存在过的痕迹,可他不知道是寻春当了刽子手。哪怕他现在解释说另有其人,李墨也只会认为他在推脱罪名。
      “我知道了。”他忽的明白过来,寻春刚刚故意的赌气也不过轻轻的一件小事,若真是这样,他没有掀了桌子砸了碗的大发雷霆的吵起来,已经是很克制了,又或者是他已经心死到不想吵架了。
      “人我要带走,陆卿也要随我同行,至于你,”他相信李墨不会跟他走,因为那双眼睛里迸发的恨意。“你该知道我们现在身份的距离,你的命是寻春给你挣来的,我不杀你。”今天不会,以后就不知道了。
      可现实往往出乎意料,一直逆来顺受的李墨像被拔了逆鳞,眼中充满了血丝,他连思考都没有的坚定回答道:“我可以给你跪下磕头,摇尾乞怜,但寻春不能跟你走!”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在这里,除了天地府的人外,全是本王的人,你一个孤立无援的人拿什么说这句话。”
      “当年不带他走,留下他一个人杀人杀的发疯。现在偶然碰见了又要带他走,你又拿什么保证他的安全,拿你被禁足十余年所剩的权利吗?你拿什么跟你的兄长斗!”声声质问仿若怒吼,李墨恍然站起身来,脊梁不屈。他算账很厉害,不然也赚不到那么多钱,换不到那么多人情,夏泽的事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幕后的推手是谁,甚至想到了他这么些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绝对不能让夏泽带走寻春,他保不住的。
      只见李墨手圈成圆环,吹了一声声调诡异的哨子,一道纤长的人影破开了层层丝绸落在李墨身后。
      来者着青衫,负长剑,青丝未束,唯有鬓边一朵白花,彰显此人仍在孝中。李墨向他抱拳一行礼请道:“稍后尽管带上这人离开就行,此战恶劣,辛苦你了。”
      青衫男子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想到这里还有能躲过众多暗卫死士的人,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宁明将自家主子护到身后,凝视这个闯入的江湖客。
      青衫男子迅疾快如风,先是一招放倒了一人,又以鬼魅般的身法绕到另一人身后,举起剑就要落下。
      可这些精心培养的暗卫不是栽在土里的大白菜,第一个是猝不及防,第二个再中招那就是他们能力的问题了,若是真被砍瓜一样的破开道路,他们都不必回去领罚,在这就可以提了剑把自己的脖子抹了。
      电光火石间,三把长剑架住了青衫男子的剑,合力之下进行反制。小小的凉亭瞬间变得格外拥挤。
      暗卫首先要保证的是主人的安全,此刻主人发下话来,需要保护的人就变成了两个。他们默契的分作两队,一队进攻,一队防守,长剑所指间轻而易举的就将两人纳入范围里。
      青衣人欠着李墨一份情,人情不好还,搞不好就是用命来还。可他不在乎,冷淡的脸默不作声,手下却招招带着癫狂之意,只攻不防。
      兵刃相撞间迸射的火花一闪一闪,习过武的都知道江湖人大把多的是惊才绝艳的疯子,他们的实力排名与宫廷排名不能一概而论,可真当遇上了才知晓,他们与这种疯子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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