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战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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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息依旧没找到机会单独去见那名四臂夜叉，因为层岩巨渊下不只有深渊的侵蚀，还有魔神残渣的污染。
在崔息的记忆中，这里的传说是许多年前帝君击败魔神，都会将那些魔神从巨渊之口投入轮回之境，交由无常君镇压，一来二去，这里头就残留下了一些魔神残渣。
而这里最大的区别是，没有无常君。
没有人听说过无常君的名号，也没人知道轮回与地府，往生堂的工作也没有涉及到层岩巨渊的守护，而是在生死的边界主持一场又一场离别，“无常君”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崔息是知道本体拿那些魔神躯体去干什么的——拿去装修的。
轮回路上遍是败者的残躯。
倒不是为了侮辱什么的，仅仅舍不得看珍贵的材料被浪费而已。
死去的魔神会对环境造成极大的破坏，还会留下各种魔神残渣污染人类的精神和身体健康，能够处理魔神残渣的夜叉们也会被侵蚀，时刻面对着失控成为疯子的工作风险。
与其在阳间给人们带去各种麻烦，不如卖给他。
应止把那些个脾气不好的暴君修地板，稍微好一点的充作试炼关卡，善良但因为战争失败死去的魔神可以留下来当官，不想给应止打工也可以去当背景板。
为什么地府的景色那么漂亮，那都是源自这些十分珍贵的“材料们”。
凭借离谱的镇凶压祟能力，应止赚的是盆满钵满，尘世七国的初代执政全都是他的客户，就连坎瑞亚他也没放过。
崔息不知道本体到底搞了多少回来装修自己的“阴间提瓦特”，但是光看地府的数量和各有特色的精致景色就知道数量绝对少不了。
所以七国境内的魔神残渣经过应止的一番扫荡之后残留的并不多，而层岩巨渊算得上众所周知的危险地界。
璃月人开采矿脉的时候就出过不少事，只不过利字当头，隐下不言而已。
几乎每个矿洞都会流传一些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规则，其实都是前人得出的教训和经验，不能明说，所以就变成了故事和传说。
这里的层岩巨渊甚至没有经历过清洗，魔神残渣和深渊侵蚀混合在一起，源源不断的魔物侵略而来，而崔息也难以得到一个时间稍微长一些的休息空隙。
在战争中才能认识到，个人的力量无比渺小又无比宏大。
崔息没有停止过进攻，长枪、短刀或者是其他什么，但无论他多么强大始终也只是一个人。
可能这次冲锋他多救下的那一个人，在下一次冲锋的时候就会死去。
深渊魔物是杀不尽的，崔息是岩石之躯，千岩军却都是肉体凡胎，如果不找到源头斫断它，恐怕这里的人都会战死，魔物也会蔓延到外面，屠杀璃月的百姓们。
在崔息还没拿出李心尘的信物就已经相信了崔息，并让崔息进来的云声，已经死了。
崔息不记得是那一次的冲锋或者是反攻又或是防守战之后，那个来找他说话和一起吃饭的人不见了。
一转眼的功夫，身边熟悉的人就消失了，有些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就那样消失在魔物爪下。
血与火铭刻在大地的骨肉之上，崔息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恐惧，绝望，但在那之上还有一层浅薄却异常坚韧的、难以言喻的光芒。
“崔队长，长官找你。”一名千岩军过来，仰着头呼唤着隐在树枝后时刻观察着的崔息。
“麻烦带路。”崔息轻盈的跳下来。
千岩军士兵点点头，带着他一路来到军帐内。
到了军帐前，看着崔息进入，千岩军士兵莫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这位临时冒出来的队长实在是可怕很，虽然很是厉害，可也叫人害怕。
对方得眼睛像干涸的血泊，总是在战时间隙盯着一起作战的兄弟们，明明能看出来对方的眼神没有恶意，却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
“崔先生，幸会，我是伯阳。”一名长相文秀的中年方士向他点了点头。
“幸会，我是戎昭。”长相憨厚的青年方士挥了挥手。
“来了，唉，坐吧。”负责镇守此地的千岩军长官赫言摆了摆手。
“……”紫发的夜叉沉默的看向他。
崔息怔了一下，他来到这儿也有半个月了，这里的长官早就召见过他，并慷慨的给了职衔。
只不过因为牺牲的人数每时每刻都在增多，所以崔息手底下真正也没有多少人。
前两次讨论战况情势的时候，浮舍从没来过，这次不知道怎么出现了。
浮舍在战场上无比勇猛，只可惜平时总是神智不清，连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更别提其他的，所以赫言有心想跟他交流也无法。
“崔先生认识夜叉兄弟？”伯阳似乎看出了什么。
“认识。”崔息点点头。
赫言猛地抬头：“你认识恩人？那之前怎么不说？”
他之前在战场上遇险，就是浮舍冲出来救了他一命，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赫言就一直以恩人相称。
“不能确定。”崔息淡定道，“见了面才能确认。”
事实上是因为没有时间加上每天都很忙碌所以忘了。
他同浮舍并不熟悉，只是在魈那里学习的时候，因为钟离先生让他多聊天的任务，所以会努力找话题跟魈聊天。
魈提起过几次浮舍，说是个很爽朗活泼的性格，会趁魈睡着在对方脸上画乌龟，还会带着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一起来观赏。
崔息后来知道，浮舍在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中牺牲了。
好消息是对方似乎被无常君收编了，坏消息是自那以后无常君就消失了，连轮回之地也隐没下去，极少有消息传出了。
崔息看着面前眼神看似沉静实则空洞的夜叉，说出了他的名字：“浮舍，幸会。”
夜叉看向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浮、舍，浮舍？”
崔息看着他的样子，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悲伤，但是他又不理解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于是他选择了先谈正事。
“此番召集众人，所议何事？”
赫言几人都回过神来，凝重了神色。
赫言在心中默默记下“浮舍”两个字，想着有机会问问具体是哪两个字，得把恩人的名讳记清楚了才行，思绪一转，已是正色道：“伯阳、戎昭两位先生找到了镇压深渊魔物的方法，想找我等商议一下。”
戎昭道：“在此之前，容我冒犯一句，请问崔先生……可是仙人？”
崔息思考了一番，看来现在这里需要一名“仙人”，而他正好能做到。
“是。我曾随帝君左右。”
为了增强说服力，崔息还补了一句。
“我曾尝试过封印巨渊之口，但是深渊比我想的更要狡猾，外层全部都是混淆视线的深渊界门，它们借助了某种手段扭曲了空间，这里的千岩军也已经太过深入，难以撤出。这个情况之前我已经同你说过。”
崔息看向赫言，对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们已经是最后一支阵地仍在层岩巨渊内的队伍了，绝不能撤退！其他的都已退到外围，我们现在撤退，极大可能是进退两难，支援……说实话估计是等不到了，除了冲锋别无他法。”
崔息张开掌心：“我的力量不足以一次性消灭所有魔物，如果强行斩灭会让这里的所有人陪葬。但只要有办法定位源头，深入腹地，我就可以直接将其斩灭。”
他曾尝试过外援，但是本体完全没有回应，而他的系统只是一个任务备忘录，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但是他只有一个人。
也只有每次在战场上，他才能意识到师兄所说的，自己并非全能，甚至仅仅只有一个能打的特长而已。
他来之前曾说，他比他们都厉害，那至少要多救下一些人吧？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似乎都松了口气，眉眼亮堂起来，脸色也红润起来。
戎昭甚至有些眉飞色舞：“太好了！”
赫言轻咳一声：“有仙君此言，实在是令我等大为振奋……”
伯阳出声解释道：“我有一物，乃是家中所传至宝，太威仪盘，必须要结合凡人和仙人之力方可驱使。原本我等是要借助夜、浮舍兄弟之力，派遣一队人深入渊底封印魔物，已有舍生之志，却得仙人此言……伯阳在此感激仙君慷慨助力！”
“应尽之责。”崔息按照人设回答道，“我本就是来层岩巨渊相助。”
这话的意思是，仙人各有支援之处，只不过他恰好是分到层岩巨渊这里。
不管这里原本的时间线上究竟如何，崔息既然被应止丢过来了，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事实上，这里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战争，无止无休的死亡，是他已经逐渐习惯的环境。
在本世界，因为不会害怕，崔息常常观察他的战友们，在这里也常常观察千岩军们。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崔息都感受不到那份残酷且压抑的气氛，或者说他能感受到，但是他不在乎，他更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观察是师兄交给他的任务，也是本体给出的建议。
系统的备忘录里一直都有一条：多看身边人和事，做个好人。
崔息心想他不是好人是什么？
他当然是好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战争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