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夏天》陆献

3、 第三章 还是出现了

　　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丝毫没有世界末日的征兆，和电影《2012》播放的画面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就算是砖块在这里也是有规则让人放心的堆放，黄浦江只是橙黄色的一角而已，被高楼大厦挡住的地方还是橙色的一角，只是多了几条船而已。
　　不怕失眠，正好是顾丘文思泉涌的时刻，在这种自虐的方式背后是无数次尝试着在一点之前入眠的失败，累并睡不着，第二天昏昏沉沉地醒来看一眼闹钟，然后继续休整中，驱赶走给自己添了几许黑眼圈的劳累，生理钟就这么折磨着自己。
　　顾丘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下方，午夜十二点整，恐怖片里最敏感的时刻。
　　一部部恐怖片填埋着顾丘内心的空洞，填满之后再也容不下别的恐怖片，过去在自己看来无聊的鬼片镜头都会让自己害怕，现在自己相信有些鬼并不可怕，事实如何不知道，但还是坚定地相信，这和双子座的性格完全违背，能够坚定地相信一件事情让自己也为之自豪。

　　自从上次和那个心理医生碰面之后，老是会在电梯里碰到他，知道自己不是被跟踪了，他只是住在这里而已，不安和尴尬还是充斥着彼此间隔的每个空气分子，这是顾丘单方面切实的感受。
　　好久没有看自己的邮箱，一切源于自己的逃避，逃避很多，包括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消失这件事情的事实，强迫症的作用，还是点开了熟悉的图标，期待被一个个广告邮件给击垮了，自己就是一个这样轻飘飘的人，个性的原因，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处得比较淡，这个就是很好的证明，顾丘自嘲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根本没有某个人出现过一样，在这个邮箱里找不到他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很有经验地点开垃圾邮件，花开的瞬间，香味总是最意外的惊喜，也许对它过敏，另外一面的欢愉也让人无法否认。
　　“顾丘：
　　我是林小格，对不起，很久没有跟你联系，如果你愿意再见我，回我邮件，让我知道。
　　林小格 7月14号”
　　日期显示是今天，寒冬腊月的时候森林里的炭火在哪，哪就是自己的家，就算是森林又怎样，多日来的思念，顺着脸颊打在键盘上，这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想。
　　江里抓到自己的稻草，他就住在自己的楼上。
　　拨通了他的私人电话：“秦医生吗，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您能下来一下吗，我在三十二层等你。”完全忘了确认他是否清醒这件事情，也忘了礼貌是什么。
　　女孩焦急的声音，让秦天想起高考时候的开考铃，自己成了弦上箭，紧张开弓，飞到女孩面前，掩饰不住的睡意，显然女孩没有放在眼里，只顾着让自己看一封电子邮件。

　　“秦医生，这封邮件是真实存在的吧？”
　　“当然”看到女孩紧张的样子让人担心起来，“你没事吧？”
　　“哦，没事，是真的就好。”难以掩藏的喜悦，从顾丘精致的脸庞上溢了出来。
　　“呵呵，你不要太紧张”男孩心疼地看了看女孩，“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顾丘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虽然道歉有点晚，不过我还是接受。”秦天耸耸肩，“你们作家都像你这样吗？”
　　没有讽刺和责怪的意味，让人舒服的开玩笑的方式很快扫走顾丘的内疚，“哦，我一般睡得都比较晚，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男孩没有开玩笑，自然地打了个哈欠，“明天见啦。”
　　书架上不二豆所有的作品让男孩多停留了几分钟，“你喜欢不二豆的作品？”第二次的“臭味相投”冲击着男孩兴奋的神经。
　　世界上有不喜欢自己作品的作家吗？如果有的话，顾丘绝对是其中一个，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懦弱多变的自己，很多作品里的主人公都是自己的剪影，所以也就不喜欢。
　　“我的答案恐怕会让你觉得扫兴。我不喜欢我自己的作品。”并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要当个敬业的病人，对医生绝对坦诚。
　　秦天装作没听到女孩的最后一句话，也许是不相信，也许是不愿相信眼前让自己不确定的病人就是写出让自己追着看的小说，陪着自己度过那段日子的她。
　　可是女孩书架上摆放的所有奖杯透露的讯息把自己的怀疑逐渐扫去，这个就是自己的不二豆，弱小得需要别人保护的不二豆，没有自己想象得强大，丝毫没有。
　　男孩把门轻轻关上，门外是无限的心疼。

　　顾丘尽量平复自己兴奋的心情，是真的，这是真的，并不是自己的幻想，林小格是真的，就算他是某种东西，但至少真的存在着。
　　“林小格：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快越好，应该这样，不是吗？
　　顾丘”
　　对于顾丘来说，林小格的出现是对自己寂寞了二十二年最好的安慰与救赎，在他面前自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这是从未有过的奢侈和体验，所以对于自己来说，不能没有林小格，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火柴就会冻死吧。
　　是爱情扰乱了友情，还是友情模糊了爱情？这个重要吗？顾丘摇着头，只要你站在我面前，便是这些日子来自己最真实的希望，也是最诚实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