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挽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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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你没事吧！”你在呼啸的风中大声呼喊。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脱力地由鵺的爪子把他勾住。
“惠！回高专！”你焦急地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黄昏了，西沉的太阳像黄澄澄的蛋黄。
要是回去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杀死了怎么办？
杀死挚友的悲痛五条老师再强大也承受不住吧……
你的心又一次攥紧。
而且伏黑的状态你很担忧，他刚刚是想从地里面放出什么东西出来？是他把寒竹健吓退的吗？
你其实真的不会那个劳什子撕裂分子，你根本不记得你上次怎么使用出来的。
你以前没对寒竹健撒谎，你真的不知道怎么用。
你刚刚只是虚张声势，结果你的虚张声势没有吓住寒竹健，伏黑的煞有介事把寒竹健唬住了。
再说东京是什么情况了？
你俯瞰苍穹下的连片城镇，似乎有个方向多处冒着浓浓黑烟，太远了看不清，你觉得那是战后的东京。
发生什么了？夏油杰开始他的非术师清除计划了吗？
夏油杰这些年收集了多少咒灵你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夏油杰有几个很强的咒灵。
你加入组织后，夏油杰对祓除咒灵也展现了很强的兴趣，与其说是兴趣，不如用勤勉来形容。
他讨厌吞咽咒灵这件事，你是很清楚的，但是每次有什么新的咒灵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收服它们的机会。
靠的就是一种令人发指的勤勉，无论是来拜见的人，还是外出去找寻，夏油杰都毫不嫌弃地往肚子里收了很多咒灵。
这种敬业程度，数十年如一日，那他确实有很多咒灵储备。
想到有一部分咒灵都是寒竹健送出去的，你就恼火。
你垂眸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古朴的墙壁，黑瓦在落日余晖中闪着沉静的光，以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和朝周围扩散的废墟。
鵺悬在学校的废墟上方。
这里经历过一场及其恐怖的较量，残骸上残留的咒力都让你感受到了压迫。
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杀了吗？
一旦有了怀疑，恐惧的野草立刻爬满整个心脏。
谁能制造出这种局面的战况？
“夏江！在那边！”伏黑叫住你，你茫然地循声望去。
学校的外围站着一个人影，高挑的，清瘦的，不可一世的。
他身前尽是毁灭殆尽的白墙黑瓦，以及一个低垂着头坐在地上的身影。
越靠近瘫坐在地的那个人，墙体越完好。
这么高的距离，你眯起眼睛努力看也看不出来那人是否还活着。
心脏无规律跳动带来的肿胀感，充斥你的整个胸腔。
站着的人的白色发梢在冬日的轻风中飞扬，他高挑坚硬的身姿就像伫立此处的神像，冰冷又漠然。
他面前跌坐的身影，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却没有败者的无地自容，冷静且淡然地接受今生挚友的凝视。
你似乎能看见夏油杰嘴上挂着的安然赴死的微笑，那是一种让你心惊的解脱。
不过须臾，鵺就将你们带到了他们近前。
五条悟侧头看到了你们。
他刚刚落在夏油杰脸上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你。
那是一种神佛俯瞰众生的目光，他周身的气质凛若秋霜，没有怜悯只有漠视。
你看见他收敛失望神色的长长睫毛一眨，一改先前的冰冷，换上了对后辈的关切，温暖的气息再度在他身上浮现。
这个过程眨眼间完成。
五条老师对挚友的失望和内心的斗争从来不在你们面前显现，他从来都以满不在乎的神情提起他往昔挚友，从来都对他高专那段青葱岁月避而不谈。
你根本不用问他，你就知道他有多么怀念，多么不舍，就跟夏油杰一样。
两个人都身负起自己所以为的责任，站在这个位置的他们，个人的情感永远都是最后一位的。
他和夏油杰一样把所有的感性都藏了起来，吊儿郎当的个性是他最好的掩饰。
你深深地心疼这两个高位者，他们也曾是你和伏黑这样的少年，本应携手共进，却被奸人从中作梗而分道扬镳。
十年不曾回头，十年不曾挽留。
两人都理解对方的选择和立场，却又不得不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你发现了其间的辛秘，你要挽救他们，你要让他们彼此救赎。
思及此处，你抓住了胸前的衣襟稳住呼吸，在五条悟开口前放开了鵺的爪子，踉跄不稳地落地。
这个高度让心神不宁的你双腿剧痛，你只能爬跪向前。
你不同寻常的状态让五条悟愣在原处，他仍然站在落日余晖照耀的地方，一动不动。
遮挡大片天光，把你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五条老师……我有要事要报。”
你忍住疼痛，蹒跚向前，扑倒在夏油杰身前。
他右臂几乎从肩膀的地方消失不见，留下大片乌黑的血迹，他长长的头发遮挡他的面容。
你捂住颤抖不止的嘴，艰难地伸出手去拂开他的发丝，心脏几乎无法跳动。
“夏江。”
你蓦然回头。
“他是危险分子，是你的对立面。”
五条悟朝前走了两步，长臂一伸就抓住了企图朝你靠近的伏黑惠。
“不！五条老师，夏江和我发现了……”
五条悟捏住了伏黑惠的下颌，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这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去什么地方了？昨天为什么不在房子里等我？你想和谁同归于尽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伏黑开口打算交代，你身后射出一张白色的卡片飞向五条悟。
他空闲的手立即接住了卡片，看了一眼。
“小学那事也是你搞的鬼？”
你回头看向夏油杰，他低垂的头已经换了个姿势，仰起，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发丝之间的间隙，露出他总带着促狭的眼睛，和像狐狸一样坏笑的表情。
你内心狂喜，人还活着，一切还有机会！
“让你担心了夏江，我记得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呵…现在可能听不了了……”
他虚弱的声音在你近前响起，你的喜悦还没有完全降落，就捕捉到他话语中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他想……放弃吗？
什么意思？他甘愿赴死吗？
你又惊又怕，想检查他的伤势，就听见五条悟说：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夏油杰说了什么东西你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你仓惶回头，看见五条悟摁住伏黑，在你们面前蹲下。
你挡在夏油杰身前，尖利的声音朝五条悟大吼：“不！老师！寒竹健引诱夏油杰做了所有的事！”
你拿不出任何证据，情急之下你仍然信誓旦旦地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身躯几乎不能支撑你的紧张，你说完这句话似是脱力般跪伏在地上，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已经无暇顾及，你只想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
“你说什么？”
夏油杰难以置信地发出疑问。
“寒竹健？”五条悟平稳的声线略微有一些颤抖。
你闭上了眼睛，吐了一口气，手指扣紧地面。
“这十年的事都另有隐情，我和伏黑是偶然得知，五条老师，给我一个陈述的机会。”
老师，给夏油杰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五条悟只迟疑了一秒，他隐藏在绷带后面的漂亮眼睛深深看了你一眼，就把伏黑松开了，站了起来，顺手把伏黑的外套撕了半截。
他麻利地越过跪在地上的你，无视夏油杰失神的状态，将那块布条缠在夏油杰身躯上给他止血，轻而易举从地上把他捞起来。
你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他。
“去家入那里找我，我先去找杰的胳膊。动作要快，高专的人会来。”
五条悟撑着夏油杰微微偏头对你们说。
轻快的语气冲淡了这片凝重的气氛。
你和伏黑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和伏黑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五条悟拖着夏油杰已经风一般的离去了。
“老师也是希望有人能阻止他的吧…”
伏黑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侧头看了一眼伏黑，他脸色惨白，呼吸很轻，你才意识到他可能基本上咒力亏空了，用了个大招吓住了寒竹健，又召出鵺飞了这么大半天。
你和他相互搀扶，绕过面前黑漆漆的废墟，往学校后面走去。
你似乎听到了真希和乙骨的声音，闻声抬起头追望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夕阳，小心地避开他们的方向。
伏黑惠拍掉你手上沾染的尘灰，然后想小心地伸出手抹掉你脸颊上的泪痕。
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涌出了眼泪，眼眶甚至没有感到泪意，就直接滑落在脸上。
他比划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手也不干净，就想像五条悟那样撕掉外套给你擦拭，结果发现自己力气不够，撅了半天也没扯下来。
他有些发狠地抿了抿嘴。
你好笑地看着他的举动，眉眼弯弯地盯着他瞅。
他看见你的笑颜，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你跟前看着你，好半天没动。
他背后是缓缓下落的太阳，单薄清瘦的身影遮挡住了大片天光，金光萦绕在他翘起的发梢，他温柔的眉目深深烙进你的心里。
你想催促他赶紧走，疑惑地看着他反常的神色。
你轻轻推他的手被他捏住，他低下头，温热柔软的嘴唇，吻住你脸颊上的泪痕。
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视线被他完全挡住，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脏又开始啵啵直跳。
他轻轻印走你左脸上的泪水，双唇从上到下摩挲过你的脸颊，丝丝痒意，你受到了最怜爱的抚摸。
他吻住下巴上悬挂的一滴带有咸味的晶莹泪珠，品尝你的悲伤后，嘴唇擦过你的鼻尖吻在右眼角。
滚烫的鼻息喷洒在你的脸上，浇得你心脏火热。
清冽的雪浸木香笼罩你，混着鲜血的铁锈味，像是包裹糖衣的陷阱，引诱你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
伏黑压抑着嗓音对你轻轻说：“好了。”
你屏住呼吸，不敢惊扰此刻令你流连的氛围，低低地回应他。
“嗯。”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