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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勾魂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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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砸在地面上,天上的乌云倾泻而下笼罩着整个城市,远离城市中心的星光高新科技产业园,少了霓虹与色彩的加持,夜色更是沉得像一团晕开的浓墨。
忽然一道微光忽然打破了这种完美的黑暗,夹杂着几句男人的怒吼:
“这大晚上还来补班,这破工作老子明天就辞职”!
顺着光和声音看过去,那是只开了半边的窗户,一张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正往窗外探,巨大的雨点子无比顺滑的从头上流到脸上流进衣服里。
“妈的,这什么破雨,白天不下,晚上我一上班就下,我下...”圆脑袋还没来得及说完,狂风携着雨水就给了他一巴掌,圆脑袋赶紧关上窗户。
窗外又恢复浓郁的黑。
室内,黑得倒没那么极致,这得归功于江秧办公桌上燃得旺盛的蜡烛。
但小小的蜡烛,照亮的范围也有限,最远可视距离不过四五米,站在窗边的圆脑袋陈国鹏刚好在范围之内,抬头看的话,江秧头顶上那块写着“易道有限传媒公司——企划部”的悬挂牌也正好能瞧得清楚。
陈国鹏擦了擦身上的水,愣神的看着今天刚到的这个新人。
不对,公司什么时候招新人了!
他觉得自己脑子此刻好像一团浆糊,里面混乱得不得了。
“你是今天入职的吗?”陈国鹏友好询问。
江秧抬头,清澈透亮的眼眸倒影着两团微微晃动的火苗,除此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现在几点了。”江秧答非所问。
这话问的很怪,作为现代人谁没有个手机,但考虑到今天晚上停电,也许这人手机没电,陈国鹏一边忧心她手机没电怎么回家,一边掏出自己手机查看几点。
额.....好巧不巧,怎么他手机也没电,陈国鹏按了两下开机键,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他有戴手表出门的习惯,陈国鹏抬起手腕,露出手表。
滴答滴答转动的指针,搅乱了他脑子的浆糊,头痛欲裂,连带着眼睛也变得模模糊糊,层层幻影中,陈国鹏用手揉了眼睛,瞪大了企图看得更清晰。
江秧无视男人明显的不适,重复着刚刚的问题:“现在几点了?”
陈国鹏之只觉得浑身无力,全身的血液像决堤的的大坝,正在拼命的往外涌,江秧的声音似是催命符,在提醒他到点死亡。
终于男人丧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地上。
“还没到点吗?”江秧颇为不满的抱怨道。
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些看得真切,腕间的手表停在凌晨2点不再转动。
这下他终于想起来,今天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加班吗?
她是谁?
江秧拿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敲到着桌面,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人的求生欲望果然很强,整天把死挂在嘴边的“社畜”,轮到真的要死了,这不也舍不得死。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漫长,江秧百无聊奈的开始翻看陈国鹏的生平档案。
寒门子弟,家里的唯一希望,真正的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死了,一个家庭就完了。
江秧皱着眉盖上了档案,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
蜡烛都快烧完了,还是不肯离开吗?
江秧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男人倒下的位置,对着他说了句:“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好人家。”
陈国鹏还有意识,听完这句话的他,瞳孔都放大了几倍,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音节:“你要……杀……我。”
闻言,江秧清冷秀丽的脸露出一丝诧异:“我怎么会要杀你。”说完,她又顿了顿,这才又开口道:“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陈国鹏:“我死了?”
“是啊,你死了,还记得我们的指令吗?”江秧拉起陈国鹏的手腕,指了指手表。
陈国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好像意识到什么,也好想要刻意回避什么,偏过头不愿再看江秧。
“我知道你不急,但是我很急。”江秧抬头看了一眼即将燃尽的蜡烛。
“陈国鹏,你听清楚了,现在是四月六日凌晨两点零一分钟。”说着,顺带手把陈国鹏不转的手表调整到两点零一分钟。
时间的指令一出,原本黑漆漆的室内骤然明亮。
窗外的狂风骤雨也嘎然而止,一片宁静。
过于明亮和宁静的空间没有变得更祥和,反而更生出一股白森森的阴气。
江秧还在原地,地上的陈国鹏已经不见踪影。
这不友好的气氛,不难得出江秧被鬼魂形态的陈国鹏包围了。
江秧叉着腰,扶着额头,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人就是容易得寸进尺。
说好了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乖乖和她上路,这完事就翻脸不认账,人心不足蛇吞象。
干他们这行还讲究“亡者自愿原则”,这不是阎王爷登基,大赦天下。
哪个鬼愿意跟着去死。
江秧是地府的鬼差,干得是勾魂的活。
至于现在这诡异的场景,要归功地府政策的改革。
勾魂使者变超度使者,争取从源头开始,实现地府众鬼整体素质提高远大目标。
我知道这个梦想很好,但是你先别做梦。
江秧这才第一次做“超度使者”她就绷不住了。
浪费了一个小时,陪着这“死鬼”进行死亡复盘,还不肯跟着自己走。
要她说还得暴力执法!
当寒气触碰到皮肤的那一秒,江秧从手里里出出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快准稳的困住了那股“寒气”。
拽着铁链一头的江秧,如同掉到大鱼的钓鱼佬,卯足了力气将这股“寒气”拉上岸。
越拉扯,越离谱,铁链竟拉偏架,朝着反方向飞。
江秧吐血,这勾魂的家伙也被下了命令。
再拉下去,她可能自己的魂都要被这六亲不认的铁链勾出来了。
这倒霉工作,她是一天都做不下去了。
干完这单,她就去找那“整容医院”辞职。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再看看还在满屋子乱窜的陈国鹏,她只想说一句:“社畜何必为难社畜。”
暴力不行,江秧又开始走以理服人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