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猫的标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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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像医生眼中的男性和女性没什么区别，杀手眼中的人也只分为活人和死人。
某位杀手先生丝毫不觉得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一位熟睡女性的房间是件失礼的事，更何况他已经“礼貌”地打了招呼——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他不请自来的事实。
习惯了飞坦的神出鬼没，对于同样喜欢搞突袭的伊路米，我适应良好，和往常一样回应他：“晚上好，这次又有什么事？”
考虑到面前人的弟控属性，我直觉对方要谈的内容势必关乎奇犽，然而意外的是，这次的他居然先提到了另一位弟弟。
“露娜是小糜的女朋友吗？”
“感觉这个问题今天已经回答了好多遍，”对此感到头疼的我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扒拉正常，勉强恢复一点精气神后认真地看着伊路米，说道：“我和糜稽只、是、网、友。”
得到答案的大黑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恕我多问一句，你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小问题半夜翻窗吧。”
“其他时间你都不是一个人，而且这不是小问题。”
前半句话解释了“半夜翻窗”的行为，后半句话否认了“小问题”。
如此回答完我问题的伊路米左臂抱胸靠墙站着，空出来的右臂支着下巴，那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接着开启了罕见的话痨模式——
“露娜是否和小糜存在交往关系或者未来是否缔结婚姻，决定了揍敌客家族对你的态度。从今天发生的事可以看出，妈妈对你很满意，但距离成为合格的家人，你还需要训练。综合分析后，我认为‘新娘培训’的任务多半会被妈妈交给我负责，虽然以你的资质不会耗费我太多精力，但训练时间的增加必然意味着工作时间的缩减。出于对工作效益的考量，我需要通过明确这一点来决定是否对未来的工作计划做出适当调整。”
如果此时侠客在这就好了，能解读明白库洛洛谜语的他一定也能概括总结出上述话语里的核心内容，现下我已经被“缔结婚姻”和“新娘培训”这两个词汇雷得外焦里嫩。
见我一直沉默，伊路米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内容太多以致无法理解，善解人意地再度开口。
“不过既然露娜否认了这一点，那么就不用考虑了。”
“伊路米。”这是我在知道面前人身份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什么？”伊路米扭头看着我，大大的猫眼里透出疑问。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擅长脑补。”
原本只是一句符合当下情景的玩笑，没曾想被问到的人却一脸真诚地回答了。
“嗯，有哦，西索这么说过。”
不说话里提到的“西索”是谁，眼前人一副“虽然被这么说过，但我觉得我很正常”的模样实在让我不知从哪开始吐槽。
关于该话题的谈论就此结束，伊路米又开始问及奇犽。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比起认识快五年的小糜，露娜更喜欢相处了几个月的小奇吗？”
伊路米不愧是基裘夫人的亲儿子，连思考提问的顺序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喜欢谁，总不至于我喜欢谁就让我嫁给谁吧？
等等！我怎么会产生嫁人这种可怕的想法！一定是最近被问了太多次有没有男朋友、又是谁女朋友的问题了！
抱着“累了，毁灭吧，赶紧的”的心态，我自暴自弃地随口回答。
“你们家里我最喜欢糯米。”
这既是我对他问题的回答，也是在暗示他“我知道你是糯米的主人，所以能不能让我看看它”这一意思。
可惜伊路米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其中含义，眼中流露出困惑和意外，但他毕竟是冷静果断的杀手，不过几秒钟就消化了内容。
“我会考虑你的心意。”
自动将其这句话解读为“我会考虑让你见见糯米”的我心满意足，接着问道：“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伊路米摇了摇头。
“那就……再见？晚安？”我慢吞吞地伸出手挥了挥。
“明天见。”大黑猫飞快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因他此举联想到之前在尼诺房间发生的事，上次跳窗的那个好像是我。
算了，不想了，睡觉！
关上窗并上锁后，我再度陷入梦乡。
*
第一杀手家族就是努力。
翌日早晨，顶着昨晚被打扰加上生理期不适睡眠质量一般而产生的黑眼圈，我被晨练结束的奇犽叫起床、穿衣洗漱、坐到桌前，然后享用最后的早餐。
当然这里的“最后”并不代表着突然要杀我灭口，而是意味着我是今天最后一个吃早餐的人，其他几位揍敌客的成员早就用完，晨练的晨练、出任务的出任务、逛院子的逛院子。
“你昨晚没睡好吗？”银发猫猫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没精打采。
“嗯，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好不容易睡着还被你大哥吵醒，我心说。
“那你还吃？”奇犽蓝色的猫眼瞪大，和昨天一样猛地抓住了我正要往嘴里塞食物的右手。
见他误会，我赶紧解释，“不是你们家食物里毒素的原因，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
“切~不早说。”奇犽撇了撇嘴，似乎对刚刚自己激动的表现感到不好意思，又上下打量着我，面露疑惑，“不过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就在我思考着应如何简单明了地向面前9岁的小男孩科普女性生理知识时，某个害我没睡好的罪魁祸首突然走进餐厅。
来人今天难得没有穿色系统一的马甲套装，而是偏休闲风的卫衣和长裤，衣服上也没有扎奇奇怪怪的钉子，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宅家大学生——颜值和额头绑绷带版本的库洛洛不相上下。
进门的伊路米第一时间看向奇犽，“小奇，妈妈有事找你。”
奇犽小声嘀咕了句“这时候能有什么事”，然后才回复道：“知道了，等这家伙吃完了我再去。”
“你是想带露娜一起去，然后让她在门口等吗？”伊路米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弟弟，立刻点破了他的打算——从奇犽的表情可以看出，对方的确说中了。
还没等奇犽说什么，伊路米就又说道：“不可以哦小奇，今天上午露娜要和我呆在一起。”
嗯？莫名被安排了半天日程的我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大黑猫，希望他能给我解释下。
“她为什么要跟着大哥？”奇犽显然也想知道原因。
“有些关于她的事，被安排给我处理。”伊路米并未直说原因。
“……大哥，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吧？”我注意到，说出这句话的奇犽原本放在桌上的小手呈握拳状，表情严肃，像在忌惮什么。
“嗯，记得。”伊路米走上前，将手掌放在奇犽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他的举止无比自然流畅，完全没意识到手底下那个人一脸别扭加紧张，接着他再度安抚，甚至还附赠了一个微笑，“小奇不用担心，家里已经接受了露娜的存在。”
闻言，银发猫猫的爪子松开了，不过到了临走前，他还是不忘提醒他大哥一件令我尴尬的事，“她身体不舒服。”
在伊路米表示会照顾好我后，奇犽总算安心离开。
只剩两人的餐厅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我默默咀嚼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见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门口的方向——他一直注视着弟弟从这里离开。
“看来奇犽虽然怕你，但还是信任你的。”
想到刚才奇犽在得到伊路米说“记得”他提出的“约定”时（虽然不清楚那代表什么意思，但猜测多半和我有关）奇犽瞬间放松下来的模样，显然他眼中的哥哥虽然有些“恐怖”，但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听见这句话的伊路米转头注视着我，漆黑的双眼如同漩涡。
“现在的小奇比你听话得多。”他说。
“他是你弟弟当然听你话了，我为什么要听……”意识到思路被带跑偏的我回过神，感到疑惑，“你指什么？”
他是想说我在某件事上没有“听他的话”吗？
“没什么。”伊路米不说话了。
*
我终于明白糜稽为什么会提出要特意引走他们家看门狗的计划了。
用完早餐后，我跟着伊路米来到揍敌客家的院子，也就是那片一望无际的树海，他让我在原地等待，接着一分钟后，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一只近十几米高的未知生物从林中钻出，看外表它是一种介于狗和狼之间的生物，但从个头上来说，我可没见过这么大的狗或狼。
回到我身边的伊路米一脸淡定地给我和面前的生物互作介绍，就好像完全不存在语言和种族差异：“这是三毛，我们家的看门狗。三毛，这是露娜。”
不愧是第一杀手家族，连看门狗都这么与众不同！
虽然名为三毛的巨大犬类看着有些吓人，但可能是有伊路米这个主人在旁边的缘故，它并未对我表现出敌意，只是俯下身来嗅了嗅我的味道，然后就无比自然地趴在我面前摆尾了。
好像有点可爱，而且毛茸茸的……这么大一只，躺上去肯定很舒服。
“三毛好像很喜欢你。”伊路米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狗狗毛毯的幻想。
“可能因为我比较讨小动物喜欢？虽然以前有这种表现的都是猫科动物。”
伊路米并未深究其中原因，不过这似乎引起了他对我体质的兴趣。
“妈妈说你接受过毒抗性的训练。”
“嗯。”那还是昨天他回来之前，我在餐桌上提到的。
“昨天的毒素是50倍的量，”伊路米面色如常地说出一个恐怖的数值，略微停顿后得出结论：“这么看来最基本的三项都合格了。”
“什么最基本的三项？那是什么？”
“第一是能推开大门，第二是毒抗性优秀，第三是获得三毛的主动认可。”
和一本正经回答的伊路米不同，我的表情逐渐抽搐，“你们家不会还有什么《能够成为揍敌客家族客人的最低评分标准》这类东西吧？”
“没有那种可笑的东西，”说话的人转过头来看我，像是在为昨晚说他的事替自己正名，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露娜，你的脑补能力比我强多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杀手先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死板或者说无趣，听听他说的这话，不就是在计较我昨天吐槽他“擅长脑补”嘛！
“没想到还挺记仇。”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作为杀手的伊路米自然耳聪目明，他维持着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变化，“那不是‘记仇’，是正常评价。露娜，你应该学会接受他人对你的看法。”
“这么说，你也能接受那个‘西索’说你擅长脑补的看法了？”
伊路米没回答，注视我的双眼依旧无神，在我思考他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他却自顾自地问道：“现在的情况下，你还能战斗吗？”
岔开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了！心里这么想，我还是老老实实作答：“可以是可以，难道‘下一项’是和你打架？”
面前的人摇摇头，“考虑到经济效益，只有委托的目标值得我出手。”
虽然伊路米在我这里撕掉了“死板无趣”的标签，但“财迷”这个属性一时半会儿是揭不掉了，于是我便问他想让我做什么。
“昨天那个女管家，露娜应该能打败她吧。”
“你说雨音？”
伊路米点点头，好像并不觉得让客人和管家打架是件多诡异的事。
“难道你们家想开除她？”我一脸震惊。
沉默几秒钟后，伊路米否认了我的猜测，“她是实习管家，这是测试。”
将这几句话结合在一起后我得出，伊路米是想通过我测试雨音作为管家的实力，从而决定是否正式雇佣其为家仆，他自己出手的话太浪费、没有钱赚，刚好我在这里，于是拜托我帮忙。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跟我来。”
说着，伊路米转过身，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扬起又坠落。
“伊路米。”我下意识喊他。
“怎么了？”前方带路的人并未停下脚步。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我真的很好奇！
“……”大黑猫又不说话了。
*
因为伊路米说的是“打败她”，开战前我也再三和他确认过，即使雨音输给我也不会被揍敌客开除，所以接下来的打斗过程中我并没有放水。
能够入选揍敌客家族的实习管家，雨音的实力还是有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我对她的友好态度，过程中她始终没有对我表现出下死手的意图，我很轻松地打赢了她。
在比试的过程中，我隐隐感受到除了伊路米之外人的注视，但当我循着望去，却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又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
这其实是场无趣的战斗，一方并未拿出全部的信念要打败我，作为另一方的我自然完全没尽兴。猎人考试之后，我很久没和人畅快地打架了，即便是半个月前跑来的飞坦也没有——早知道应该拉着他切磋一次的。
“不用担心，明天就能好了。”
我边说边将止血剂注入雨音的体内，止住了她因先前战斗的“放血疗法”而产生的血流不止的伤口。
“麻烦您了，露娜小姐。”雨音低着头说道。
伊路米站在旁边看着我们，这似乎让作为家仆的雨音极不自在，当然其中或许还有输了比试被主人斥责的担心。
伊路米曾见过我用云之炎结合“注射疗法”，但没见过“放血疗法”，所以问了不少关于后者的事，在向他说明这种能力下制造的手术刀产生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以后，他也觉得这种能力不错。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确实在听完后说了句“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在夸这场比试还是我的能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猫的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