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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正好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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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会对自己的隐私没有顾忌,只因为“有很多人需要倾诉”?
低头望手中的电话,但伟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很好听的声音,温暖纯净仿佛不掺一点杂质,涓涓细流一般的,慢慢渗入心扉,躲之不及。
这会不会,也是她这么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脸有些疼,回过神来,原是冷风吹得强劲起来。跺了跺站了太久时间已快僵硬的脚,但伟将身上的睡衣拉紧了些,望了望四周,漆黑一片。
纯属好奇,外加那么一点点的恶作剧,故意拨打那个不被自己相信的手机号码,只是要证明,她留给大家的,只不过是半真半假。
不过,情形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手机号不仅是真的,夜半时分,她居然还能耐心地回答他存心刁难的问题,并且——一直保持了那样的语调,不曾变化。
她,叫黄洛一,但愿说,她是个著名的情感专栏作家……
“砰砰!”
古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吓了但伟一跳。他转过头去,看见门后但愿的脸。
他悄悄地将电话放入自己睡衣的口袋,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打开阳台通往客厅的小门,望着面带狐疑的但愿,佯装无事地从她身边经过。
“哥——”但愿却在背后叫住他,“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但伟回头,见但愿皱着眉,正忙不迭地关上小门,整个人缩成一团。
“真冷。”杜绝了了寒风入侵,但愿搓搓手,望了望但伟,再隔着玻璃瞧瞧外面的阳台,“我说哥,你哪来这么好的兴致,三更半夜,居然只穿着睡衣就跑到阳台外面去受冻?”
“唔……”被她堵得语塞,但伟胡诌一个理由,“我突然想看看夜景。”
“看夜景?”但愿重复他的话,瞪大眼睛,下巴快要掉下来,再次转头看了看外面。
黑灯瞎火的,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好看。
“快去睡,当心感冒。”被但愿怀疑的目光盯得背后冒虚汗,但伟催促,不想她再刨根问底下去。
但愿耸耸肩,背过身,作了个鬼脸,无趣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那个黄洛一——”
耳尖地听到熟悉的名字,但愿倏地转身,速度之快,叫但伟自叹弗如。
“她真的很厉害。”但愿再次强调。
但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哥,你说什么?”但愿迟疑了一下,当自己听错,“你在肯定她?”
“我没肯定。”但伟辩解,为自己先前的话找个合理的借口,“只是有这么多人都说她的好,那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当然。”但愿昂起下巴,像是自己被夸了一般骄傲起来,“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出名,这么受欢迎呢?我跟你说,她的每一期专栏和书刊我都有收集,每看一遍她写的东西,似乎总能感受出一点什么,我——”
喋喋不休的感慨突然停下,但愿突然想起,自己正在说话的对象,是对黄洛一不怎么感冒的但伟。
——这便是没有知己的悲哀,以至自己突然之间就没了说话的欲望,真是遗憾。
“我去睡了。”她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冲但伟挥了挥手,三步一摇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但伟笑了笑,也转身进了卧室,上床,拉过棉被盖好,熄灯,翻了个身,又拉开灯,坐起来,拿出自己睡衣中的电话,放在床头,而后躺下,再熄灯。
平静了一会儿,房间再度亮起来,过了片刻,又是一片黑暗,隐约听见有人翻身的动静。
没多久,灯又被打开,电话被移到矮柜的插座上……
一整夜,如此反复。
第二天,温度有所回升,可惜,某人却不幸地感冒了。
“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啊。”专心做蛋糕的间隙,邓陆希抽空瞅了一眼旁边气色不好的但伟,“瞧你这样子,不会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了一晚上吧?”
“阿——湫!”
回应他的,是个意犹未尽的喷嚏声。
“小心,千万别把我的蛋糕也传染了。”邓陆希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做了一半的蛋糕,宝贝得不行。
“老板——”
听那媲美破罗锅的嗓音叫自己,着实有些难以忍受,偏偏,凭空还有一只手指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破坏他的唯美心情。邓陆希转过头去,瞪着但伟。
“第一,蛋糕不会被传染。”嗓子生疼,但伟瓮声瓮气地先是纠正邓陆希的言辞,而后指指自己的脸,“第二,我戴着口罩。”
言下之意,是绝对没有将细菌带入邓陆希的糕点中。
“安全第一嘛,民以食为天,你也知道,现在上头多重视食品安全环节。”对病人要小心呵护,这个道理他懂。邓陆希堆着笑脸,推着但伟将他“请”出制作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可自砸招牌。”
但伟被挤到门边,摘下口罩,刚要说什么,又被邓陆希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你真的是很存心帮忙的。要是你真闲得慌——不,我是说你有空的话,帮我把那边的蛋糕送了。”
但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见柜台上有个包装十分精美的蛋糕盒。咳嗽了两声,又开始打喷嚏,他忙不迭地将口罩戴上,转头问邓陆希:“什么时候又开始要外送了?”
记得当初那些叫外送的客人嘴刁又挑剔,动不动还要返工重做,懒得自找麻烦,邓陆希干脆干脆取消了外送,怎么现在又重蹈覆辙起来?
制作间的门又被打开,露出邓陆希的脸,简明扼要地丢下答案:“这一次可以破例。”
但伟纳闷,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还有——”邓陆希的脸第二次探出来,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认真,“千万要用最好的服务态度,别留坏印象。”
这么计较,看来要送给的人还真不同于一般呢。
“喂,我说,很难见你这么紧张。”但伟一边开始穿外套,一边取笑邓陆希,“是不是你看上了谁,准备借机表白?”
一支蜡烛飞出来,生病是生病,反应倒不见迟钝,但伟及时低头避开。
“废话这么多,还不快走!”邓陆希一心两用,不忘行使老板的威严。
“你还真没有幽默感。”但伟系好衣扣,套上围巾,“地址?姓名?”
邓陆希的脸又从门后出现,挂着笑眯眯的笑容:“但伟,你是嫌薪水太多了是不是?”
但伟摸了摸鼻头——那倒不是,只不过开玩笑,有利于调剂心情而已。
这才去提蛋糕盒,顺带拿起早已系在彩带上的纸片,本意不过是为了看清外送地址和人名,只不过——
“名瑞大厦十七楼,黄洛一工作室,黄洛一。”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