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边缘》眇兮若水

2、卯足干劲踏征程

　　过了两三天，当金蓉娜想着提醒师父项目的事，冯岩之主动找上门来。“小金，收拾一下东西，十分钟后出发去郊区看项目。”

　　“好的，师父。我马上收拾好。”金蓉娜一听是去看项目，立刻来了精神。她很快收拾好，忽然想起带上新名片，拉开抽屉拿了一盒装进手提包，赶紧去找冯岩之。

　　“哈哈，够效率的，不错。继续发扬！走吧！”师父出来就看到她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笑着说道。

　　“必须的，师父！Let’s go!”金蓉娜调皮地回应着。

　　冯岩之开车技术老练，上了高架桥很快就出市区了。沿途都是绿荫大道，公路两边都是绿油油一片。金蓉娜最喜欢乡村的风景，这种远离都市的喧嚣，好像是世外桃源的感觉。

　　“师父，我们要去的企业是做什么行业的？经营情况如何？”金蓉娜好奇地问冯岩之。

　　“是一家混凝土搅拌站，运营得不错，建设银行推荐的。”

　　“一会儿见到企业老板，你可以详尽问问公司的运营情况。”

　　“好的，师父。”

　　他们开车大约一小时，到了一家混凝土搅拌站。大门上有公司的LOGO“永祥”，名字大气吉祥。他们的车开到门口，冯岩之和门卫说明请况，开车进入公司院内，里面大有乾坤。

　　大院是一个二进院落，他们把车停在一进院里的停车场里。进入二进院门，门口有一面照壁，上面的图案是百福图。越过照壁，正面是一座坐北朝南、白墙灰砖的主楼，前面靠近窗户处有镂空的设计，东西两边各有五间四方敞亮的房子护卫，从造型上看是一座中式风格的四合院。

　　“师父，这个老板肯定是儒家思想的膜拜者。”金蓉娜话音刚落，从主楼里走出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年龄在四十出头。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

　　“冯总，你们好！欢迎来到永祥！”说话谈吐慢条斯理的，是一位有故事有经历的人。

　　“于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冯岩之迎面上前，两人热情地握手问好。

　　于总带着他们进入主楼里他的办公室。

　　清一色的中式红木家具，书柜，茶桌，高贵精致。他们在茶桌边坐下，于总已经沏好了一壶茶，给他们倒了茶。然后一起聊了起来。

　　“冯总，请喝茶。这位美女是？”于总微笑着说。

　　“于总您好，我金鼎集团客户经理金蓉娜。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金蓉娜主动做自我介绍，并递给于总一张名片。

　　“金经理，你好！年轻有为，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于总的口才不错。

　　“谢谢于总鼓励！于总，您公司的主营产品混凝土，您能介绍一下公司情况吗？”金蓉娜有些心急。

　　“好的。我们永祥在混凝土行业是新兴企业，我们的设备都是一流的，今年签了一个石油公司的大订单，还有县城房地产公司及周边的订单，足够我们今年的运营了。”于总慢条斯理地介绍着公司情况。

　　“不错的，目前国家的基础建设有了很好的开端，地产行业也在逐步上升，相信借着这吉祥东风，混凝土搅拌行业可以在3-5年内吃饱饭的。”冯岩之客观地分析了目前的大形势。

　　“唔，冯总分析得没错，我当初从煤炭转型到混凝土，就是看到这几年的利好形势。这次想借助银行和担保公司的力量贷款，增加一部分设备的购置，来满足石油公司的项目需求。”于总低调谦虚地交流着诉求。

　　“于总，您的下游订单有了保证，那这次贷款贵公司的抵押物如何？”金蓉娜学着师父的口吻问道。

　　“哈哈，小金经理很犀利啊，不过，这一点也正是我们的优势，抵押物相对来说比较扎实稳定。”于总很有信心地补充说明。

　　冯岩之已经大体知道于总所说的内容了，很快接上话题：“于总，年轻人都性子急，请于总理解小金的心直口快。不过，您的保证坚定了我的信心，最近我们就着手准备吧。具体的事情由小金来负责。”

　　冯岩之的回答在于总的预料中，他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彷佛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

　　“年轻人有干劲有活力，世界都是他们的。好的，我安排助理和金经理对接具体事宜。”

　　“冯总，金经理，合作愉快！”

　　“于总，合作愉快！”

　　“谢谢于总，预祝合作愉快！”金蓉娜微笑着说。

　　于总分别和冯岩之、金蓉娜握手。

　　冯岩之和金蓉娜离开永祥的时候，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从永祥开车到高速的这段路，是一段乡村的柏油马路，路两边林立着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夕阳照耀着白杨树，在微风的吹拂下，光线隐约摇曳着，倒映在马路上，照射在汽车里，斑斓多彩，别有一番味道。

　　金蓉娜感受着夕阳的照耀，伸手触摸着夕阳的多变的形状，与师父聊着今天的所见所得，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市里。这一天是充实的，收获的，有意义的。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接触各种行业，需要学习的内容多；接触很多优秀的人，这其中包括老板、高层管理者、银行家等等，可以学习到很多，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就是这个道理。

　　时间荏苒，到了金鼎集团年度业务目标任务突破的时间。嘹亮的冲刺业绩的喊号声，每天集团晨会都会响起一次。业务人员像一只只斗鸡似的精神抖擞，除了吃饭睡觉时间都在工作，恨不得时间能凭空多出来几个小时。

　　周二上午，二部的部门晨会上冯岩之在会上再次强调集团会议的精神，要求大家鼓足干劲，一鼓作气，每个人制定好冲刺目标，做最后三个月的冲击。会上每个成员都做了表态，大家表示一定努力拼搏，冲击业绩。

　　会议快要结束时，客户经理伊然说她联系的项目有事要汇报，冯岩之让她会后去办公室细谈。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冯岩之和伊然回自己办公室。

　　“来，伊然，坐这儿说吧。”

　　“冯总，这个项目是建行的李经理介绍的，三到五年期固定资产项目贷款，贷款额度不低于1亿元。我高兴坏了，这是大公司上亿元的贷款担保项目呀。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我们二部的年度任务就超额完成了。”

　　“就在昨天我联系李经理一起去企业做尽调考察工作时，李经理委婉地说，他们公司部的老总有安排了，说是一部乔部长联系的。我真晕了，过了个周末项目就被抢了……”伊然说得有些情绪激动。

　　“伊然，你先不要着急，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我的意思是也许有什么误会，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情况。”冯岩之不急不慢地说。

　　“好的，冯总。如果真的是二部抢走的，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受这窝囊气。”伊然虽然答应着，但心里仍然是一团火，气得不轻。

　　“这样吧，你先忙其他项目的事。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找你。”

　　“好的，冯总。我先出去了。”

　　伊然回到工位时，听见其他工位的同事有在议论这件事。大概意思是说一部的白骨精部长乔欣的外交手腕如何厉害，在项目跟进和外交洽谈如何八面玲珑，用心用力的。伊然现在最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她整理了一下资料，拿起背包出门外勤了。

　　且说冯岩之在伊然离开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有个事问你，你们集团的那个项目贷款谁负责？哦哦，这样啊，壹亿五千万，哦，我明白了。谢谢啊，改天一起喝茶。”冯岩之说完，挂了电话。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了一会儿，起身走出办公室，径直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当他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时间了。回到办公室，看见金蓉娜还在工位上忙着。叫了一声：“小金，一起吃饭去。”

　　金蓉娜一直在整理上会后的一些企业资料，还有准备签约合同事宜。听到师父加她，答应着：“师父，稍等三秒钟，我收拾一下就来。”

　　“不急，等你的。”冯岩之最满意金蓉娜的高效率，做什么都不磨蹭。

　　二人坐电梯到了负一层食堂，排队打饭，找座位。一起吃饭时，聊起来伊然的事情。

　　金蓉娜先开口问的：“师父，伊然姐有新项目了？”

　　“嗯，不仅是新项目，而且是大项目。”

　　“师父，多大的项目？快说说。”金蓉娜听说是大项目，眼睛都亮了。饭盒放一边，好奇心满满地问道。

　　“哈哈，瞧你那财迷样儿！壹亿五千万，是不是巨大！”冯岩之一看到金蓉娜对项目的痴迷模样就想笑。

　　“啊，啊，这么巨大的项目，羡慕嫉妒，羡慕嫉妒，不恨啊！”金蓉娜诙谐幽默了一把。

　　“不用羡慕，你很快也会有的！”冯岩之微笑着说。

　　“真的吗？师父？真的吗？真的吗？”金蓉娜赖皮地追问着。

　　“哈哈，吃饭，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接住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啊！”冯岩之哈哈大笑。

　　一顿午餐被这对师徒吃成了笑话相声餐，世上除了他们，也真是没谁了。

　　至于天上的馅饼掉下来，谁能接住，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很经典。伊然是一个对想要做的事有充分准备的人，就像这次的项目一样，她做了很多的准备。可没想到临到关键时刻，可以参与的却不是她了。这让她很生气，也让她感到内卷的不公平与可怕。

　　那天伊然与冯岩之聊完这件事后，还是没有平息她的内心。下午空闲时间，她再一次来找冯岩之。

　　伊然敲门进去后，冯岩之正在和金蓉娜交流项目上的问题，示意她先坐下。

　　“小金，先这样吧，你再复核一下相关数据，然后我们再讨论。”

　　金蓉娜明白师父的意思，“好的，师父。”她站起来带着资料离开了。

　　冯岩之在茶桌前坐下，拿起茶壶，给伊然到了一杯茶。

　　“伊然，喝茶。我正要过去找你呢。”

　　“冯总，给您添麻烦了。”伊然轻声说。

　　“不麻烦，这不仅仅是你的事，也是我们部门的事。”冯岩之安慰道。

　　“冯总，到底是怎么回事？”伊然有点心急地问道。

　　“伊然，我曾在国企工作过，深谙大型集团公司内部竞争的游戏规则，有些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我们看事物要透过表象看本质。这次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内卷竞争，牵涉到的人事比较复杂，我无法向你说得太多。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今后对待这类事情只能智取，不可硬攻。行事之前需要做好调查，了解事情的原委，否则不能轻举妄动。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止于你这里。我不希望在公司里再听到任何流言或八卦。你能做到吗？”

　　冯岩之语重心长地做伊然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话。伊然是个聪明人，也是公司的老员工，自然明白冯岩之话里的意思。

　　“冯总，我明白了。我可以做到。”伊然是个里外通透的人，快人快语应道。

　　“我没看错人，谢谢。作为你的上司，我会有其他安排的。”

　　“冯总，我要谢谢您。没有您的带领，就没有二部，也没有我的今天。”伊然真诚地道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们是一起的，不用客气。也不要泄气，继续努力！这里失去的，要在那里拿回来的！”

　　“对，您说得对！要拿回来的！”伊然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当她从冯岩之办公室出来后，金蓉娜微笑着走过去，对伊然说：“伊然姐，等你好半天了，我有点脑子发懵，很多问题想想你请教。楼下星巴克坐坐？”

　　伊然其实也想出去散散心，笑着说：“好呀，没问题。”

　　她们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厅，星巴克人不算太多，金蓉娜说：“伊然姐，还是美式半糖？”

　　“不，今天要全糖外加全奶，换个心情。”

　　“好嘞，你去找座位。”

　　金蓉娜买好咖啡，坐在伊然对面的椅子，两人喝咖啡聊天。

　　金蓉娜知道伊然有心事，但她不问，只是陪她聊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其实这些问题对于伊然都是小菜一碟，信手贴来的。伊然很认真地给她简答，金蓉娜听得很明白，也很开心。工作聊了三分，其他聊了七分，也包括金蓉娜专门给伊然准备的笑话套餐N多套。

　　“小金，你入司也有半年多了吧？我看你的状态很不错，你自我感觉怎么样？“伊然的心情感觉轻松了很多。

　　“伊然姐，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越来越喜欢。就拿现在我们喝下午茶来说，自由随意，聊工作聊生活，尽享着明媚的午后时光，多惬意。“

　　”哈哈，原来你看重的是自由！\"伊然笑呵呵地说。

　　“别的公司没有这样的自由度吧？不过，我喜欢的原因不仅仅是自由，还有眼界和格局。它带给我的是一个充满新奇和未知的全新的世界。”金蓉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说。

　　“高度！深度！小金，没想到你有这么优秀的感受，难得！给你点赞！”伊然对着金蓉娜竖起大拇指夸道。

　　“嘻嘻！知音啊，伊然姐！求抱抱！”金蓉娜说着张开双臂，朝着伊然，两人轻轻拥抱着。金蓉娜轻轻拍着伊然的脊背，回忆着小时候妈妈拍她的感觉，希望可以安慰到伊然。

　　就在伊然和金蓉娜喝咖啡的时间，冯岩之去了乔欣的办公室。

　　“冯总，您能来我这儿，难得。快请坐。”乔欣从座位上站起来，邀请冯岩之入座。

　　两个人坐在茶桌两边，乔欣说：“冯总，我这儿只有普洱茶啊，别嫌弃。”

　　“怎么会，我喜欢喝普洱。”冯岩之是出名的能言善辩。

　　“好，那就喝普洱。”乔欣泡好了茶，倒好了一杯递给冯岩之。

　　冯岩之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乔欣，融创那个项目什么进展了？”

　　“冯总，正在尽调中。你有什么指示？”乔欣不是一般的聪明，她知道冯总的来意。

　　“哈哈，果然和明白人打交道最轻松。谈不上指示，有一个建议。乔部长有没有兴趣？”冯岩之笑着说道。

　　“愿听详情。”

　　“据我所知，融创这个项目是省里的重点项目，企业后期需要的贷款远不止几个亿，而且国开行也有计划参与这个项目。我的建议是我们两个部门合作这个项目，一个部门出三个人，组成项目专项小组，更有利于项目后期融资的顺利进行和整个项目的推进和完成。你看如何？”冯岩之谈起项目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冯总，您的建议太好了，我完全赞同。”乔欣很爽快地应道。

　　“好，你也同意的话，我们写个方案报给总裁办。”

　　“行，没问题。”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当你眼前的门被关上了，无路可走，你背后的窗又在眨眼间被打开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智者。智者会运用无穷的智慧和神秘的力量，化干戈为玉帛，化绝地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