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莺飞》墨墨湘

5、 短 驽

　　苏芷南捏着一把汗，及到后来听到打斗声更是忧心，不由得手心捏得紧了，感到手心硌得生疼才稍微有点清醒，低下头一看，心中更是大悔，却原来是手里还提着那把这两天感兴趣过了头的短弩，只顾自己把玩了，却不能让它在今天发挥它应有的派场。如果明东韵拿着，肯定是发挥作用了吧？

　　那天明东韵用它救了自己，必是平时也用得自如，可算是个得心应手的武器，现在呢，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打斗声音愈烈，时不时听到几声闷哼，可见不管是挨打的还是打人的都还算是一个汉子，真是应了“头可断，血可流，志气不能丢。”那句话，可惜，自古以来，又有几人真知道是帮对了人，流对了血呢。苏芷南只有一个小小的理念，为了自己的性命不丢在这荒郊野外，真要流点小血也就罢了。

　　她干脆认真研究起这把短弩来，还真别说，许多江湖人身有名器，开始的用意只是出于喜欢，也是进了眼缘才会细心探索和对自己有益的地方，最后用得顺了，自然就达到了天人合一，武器和人都出名了。苏芷南觉得自己喜欢这小巧的物件，除了好携带外，也会对其用力之要求不高，实用度较高有关。

　　这短弩由长弩改进而来，弩机铜郭内的机件有望山（瞄准器）、悬刀（扳机）、钩心和两个将各部件组合成为整体的键。张弦装箭时，手拉望山，牙上升，钩心被带起，其下齿卡住悬刀刻口，这样，就可以用牙扣住弓弦，将箭置于弩臂上方的箭槽内，使箭栝顶在两牙之间的弦上，通过望山瞄准目标往后扳动悬刀，牙下缩，箭即随弦的回弹而射出。苏芷南在想着自己使用这短弩的可能是性。

　　苏芷南的小差没能开多久，就听见外面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又仔细聆听，发现外面的打斗居然停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明东韵怎么样啦，那一个冷冷的，似有着无限故事的美少年不会就这样被人“消灭 ”了吧？兔死狐悲，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被人消灭？

　　真是的，自己的敌人都不知从何而来，就要葬身在这个狭窄的山洞，真是比六月飞雪还冤呢。为什么苏芷南不认为进来的就是明东韵呢，因为苏芷南认为明东韵不可能轻易脱了身，就是脱了身，也不会一点伤都不带还能这么轻手轻脚地进来，进来用得着这么鬼崇么？

　　苏芷南想得有理，神情紧张绷到了极点，所以当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还来不及制住她，她的身躯就颤抖着躲开了，这一动的灵巧，完全出乎来人的意料，他不禁“噫”了一声，有惊奇，有不屑，还有为失手的懊恼。

　　两人电光般打了一个照面，这次是有人倒下了。而且倒下时是粗重的令人发怖的声音，就是不死也会摔成傻子的那种声音。

　　令人惊奇的是倒下的居然不是身量小、身体嬴弱的某南，而是对面武器装备精良，体型高大的蒙面人。

　　苏芷南这一瞬间没想过错杀，这个时候敌我难分；也没想过自已失手会如何，完全是凭着无意识的一种自卫，她按动了短弩的扳机，那里面有装置好的弩箭，这枝箭救了苏芷南。

　　苏芷南正在发呆，慢慢地就感到手心发凉。正怔忡间就听到耳边有人咳了一声：“好了，走了！”
　　苏芷南急速地转身，因为转得太急，几乎都觉得自己头晕了，她的弩机几乎对准了来人。

　　明东韵本来是好不容易才受伤脱身，为了引开柳德洪，花了不少力气，直至斗得正酣时忽然悟到以对手的精明，怎会就随了自己轻易出来呢？而自己引开的目的也太过明显，明显地失策了。

　　柳德洪本是大内高手，本有禁军副都统之能，后来因为有人引荐，做了某个贵人的心腹，出谋划策、实施暗杀等都是很有一套，今天他出来搅乱这一混水，本意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朝局变得混乱，让自己的主人可以凭此达到目的，而且，他对明东韵其实也有点过往的交情。

　　明东韵甩开他，他也站住了不追，甚至还带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当时明东韵还以为是柳德洪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放过了自己，殊不知是那位柳大人是因为他觉得那个部下马上就会带了明东韵要掩护的人出来，或者杀了的信息回来，总之，摧残一下三皇子的内心，加速朝堂明争暗斗的步伐，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其实这里面的失策岂只有三个人？

　　所以，当柳德洪等待着那个得力的手下半天也没有消息，有点不耐烦地重新赶至那个山洞时，万分惊讶地看到那个倒霉的部下——倒在山洞的杂石堆里，僵硬的表情还停在不可置信上。

　　柳德洪凑上去仔细地看了看，他也不敢相信洞里面还藏着如此的高手，只一个照面就可置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部下于死地，就是自己也未必那么容易得手。他从不轻信于人，而手下人分明是近距离射杀。那么，也有可能是明东韵故意示弱，就是引诱自己离开。是什么意思，也有可能是里面藏着的高手，最终用意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

　　柳德洪悻悻地踢了一脚地下的碎石，他那种先前放了人的沾沾自喜的掌控感消失殆尽，现在看来，有可能还是三皇子放了自己一码呢。难道自己还要记他一个人情不成？

　　其实明东韵和苏芷南还未逃得很远，只是苏芷南当时心情说不出的怪异，做什么都会慢了半拍，所以明东韵只好牵了她的小手，很是无语赶路。

　　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个时辰，明东韵的救兵到了，是一个气宇轩昂，身形挺拔的年轻人带了几个干练的随从。年轻人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但举手投足却都是一派成熟风范。

　　当时明东韵自是和他惊喜交集，两人好一通叽咕的都是苏芷南不懂的暗语，苏芷南鄙视地想：哼，长得好看又如何，聪明的现在才找过来？要不是运气好，明东韵和自己都不知死过几回了。

　　其实，明东韵还是有生存的实力的，危险的人大概只是好管闲事的苏芷南了，只是我们的苏大小姐没能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