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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筹 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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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老太君在自己的院落里待了三天,这三天她闭门不出,谢绝一切问候。丫头们把她的意见表达得再清楚不过,每家不必来请安,且先顾着自己的孩子求学的事再说。
不但是请安,连有些人来客往的事她也不理,家中有些需要拿主意的事,施氏这次也小心的报上去了,也还是没有答复下来。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一般的老人家脾气容易古怪,但往往有儿子孙子们的关心就会很快忘记,所谓的天伦之乐,其深意就在亲人的关心使人可以很快走出孤独。
几乎每个人都吃过闭门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前来讨没趣呢,因为苏家每个人都会以为老人家待自己总会有些不同,也希望自己的待遇会有所不同,所以就有更多的人碰壁再碰壁。
因为时间有三天之长,苏芷南虽住在偏院,也是来请过安的,自然也是怏怏而回。她见到几家的堂姐妹互相打招呼,知道她们各家在筹谋着读书的银子,不觉得心中一动。
银子,银子?银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哦!
她这几天也不再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着实徘徊了一阵后就腆着脸进了几家叔伯婶娘的院子。
苏府的各个院落都很有些气派,树木高大,建筑别致,亭亭阁阁不少,各院落占地比一般的殷实人家的大院还大,毕竟苏家百年的根基还在那里摆着。苏芷南就在左转右转中由纯儿陪着进了大伯家的门。
虽然苏芷南是有备而来,特别挑一个主人都在家的时候。可惜一进门就见到伯父母一副淡然的样子,只嘱咐丫头送点心给七小姐,然后两个大人就一声不吭地饮茶,举止从容地盯着她看。
苏芷南瞅见两人的面容似乎还留下了一丝激动的痕迹,内心不由猜想,也许是伯父母两人在为什么争执?难道是为了堂姐苏晓彤上学的事?又一转眼看见伯母眼中闪过一道警惕的光芒,就知道自己还没说,只怕这来意已是被看穿了。
苏芷南开门见山地借银子,就见伯父苏裕的嘴角动了动,而伯母边静月一口气没憋住,怒气不可抑制地发泄出来:“银子,哪里有多余的银子,我们刚才还为你堂姐的事吵架呢,因为没钱,你堂姐哭得眼睛都肿了——。”
于是苏芷南成了一个接收委屈的大缸,纯儿在一旁用同情地眼神匆匆瞄了自家小姐几回。见她还算平静的样子,心中暗暗佩服。原来小姐犹疑了这么久,果然是有着非常的理由啊!
苏芷南出来时是带了一副手绢的,听完了伯母的苦衷,她的眼里似乎也涌上了同情的泪花。又说了一会儿安慰的话,苏芷南好象没有了再赖着不走的理由,苏芷南就起身,纯儿无意中看见两个大人好象轻轻地吁了口气。
可是苏芷南放手绢回去的时候还是无意中带出了一样东西,那只是一张纸,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地面上,还悠悠地向前滑出了点距离。伯母身边的一个丫头连忙捡起交给了苏芷南。
苏芷南拿过来看了看,就脸红了,一边递给伯父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大伯,瞧侄女这记性,把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都忘记了,这原来就是要还给伯父的吧?”
苏裕两人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借条,当下不由得黑了脸——。
日渐觉得自家小姐神经超级坚强的纯儿发现,苏芷南的伎俩一用再用,且非常有效,居然让她在两个貌似铁公鸡的两位叔伯手里拿到了一笔银子,加在一起达到四千两。
那两家人背地里暗骂这个小丫头无情,这完全是雪上加霜地从人手心里掰银子嘛!
还有六千两缈无着落。纯儿正想看看自家小小姐更超人的手段,却发现苏芷南不再急着出门,只精心护理那几枝菊花,让那重新焕出生机的花苗一天天盎然起来。
读者陪着苏芷南在这苏府也待了一段时间,有必要对苏府的格局作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苏家最大的院落自然是老太君住,老太爷死得早,老太君颇感到寂寞,于是让几个孙女轮流陪伴一起住,也好说说话解解闷。不过这个规定也在老太君去乡下静养时自动取消了。
另几个稍小一点的院落里住的是一家子。而杂役仆从却是住在各自主人家的偏房,而象彭管家那些资历深厚的就会在偏僻的小小院落住,既宽敞也风光。
苏芷南身份有点尴尬,不愿在继母面前晃来晃去碍眼。被祖母吩咐辟了一个小偏院,房子小,光是屋外墙就让人感觉陈旧不堪,旁人只觉得苏芷南孤单可怜,殊不知却正好成全了苏芷南的自由自在的个性。当年陪伴老太君的事也轮不到她,因为年纪小,老太君怕她不但不能给自己解闷儿,只怕还要分几个人特地照顾她,哄闹起来就让人更生闷了。
苏家几次面临家族崩离的危机,传到老太君于氏这一代手上时更是有抑制不住的几份衰败破落。打天下和守天下原本就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人如果不能换位的思考,就会面临重重困难,而一旦不能处理,只会让所有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好在苏家出了一个能人苏老太君于氏。
于氏是苏老太爷选中的媳妇,老太爷没什么才能,但他会挑品性实在的人,且坚持娶回来做当家主母。当时家中很是看不起这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媳妇,也很给了于氏几次小鞋穿。在老太君逐渐显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果决化解了苏府的危机后才消停下来。
苏家几家临近繁华地带铺面开张,几家庄子有了更合适的人打理,财源终于滚滚而来,苏家的人日子好过了,才正面尊重起这个媳妇来。
所以老太君的奋斗史也是一部血泪史,说不出的委屈和煎熬。好在老太君生性豁达,不会让自己苦苦地陷在不愉快中,在和几个本家兄弟分家后,又把重心建立在培养几个孩子方面。
老大苏裕稍微有点木讷,她让他去经营管理各家铺面和农庄;老二苏陵嘴巧,她让他帮助老大,兼去外结交各类外官等人物,开辟苏家的人脉;而老三很有法理推断之能,为人正直,她为他请了名师,考了科举,且一步一步被百姓推崇,成了平阳郡的太守。
几个男孙也被送去京城上学,看样子还算努力有出息;几个女孩儿也很出色,想必前程也是不差;苏芷南不咸不淡地生活在苏家大院,如果不是那次去给明东韵指路而被人误会为“离家出走”,恐怕今天也没有这么多波澜和变数。
苏家表面是欣欣向荣,但不知为什么,苏太君还是感到了危机,而这个危机似乎就来自于苏三夫人施氏。
谁说出身大家的女儿天生就会管人管账,当家主母风光也是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挣来的。施氏有手段不等于是聪明有效,有时太偏颇的手段让人心涣散,让一个大家族留下一条条无法弥补的致命伤。
老太君等到大家的心都忐忑不安到达某个高点后,才忽然决定请大家去主事厅吃饭,而且要责令丫头们要人人请到,老少爷们,不管是正妻嫡女还是小妾庶出,规定是人人出席,不得有漏。
丫头们穿梭般地互相通知,大小主子们人人不安,连一向骄傲的施氏也心思转了又转,这是为何,难道老太君为了这次求学事件有什么动静,或是想闹个分家什么的不成?分家她倒是乐于见到的。怕就怕是老太君查出了什么把柄为难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