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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晚来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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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的太阳逐渐攀升到天空的正中，温和的阳光也开始生出了几分烫意，草地上的血迹很快在这毫无遮蔽的所在被热气蒸得干涸，只剩下一片赤红之色还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但这仍然掩盖不住强烈的血腥气，被热浪一般的风裹挟着散向四面八方。
“来晚了一步。”乌克娜娜低眸看向眼前的一片血色，左手微微收拢握起。
“娜娜，你能确定乌拉拉真的来过吗？”右侧牵着她的谜亚星低声问，他在看到面前这一狼藉景象时忍不住皱紧了眉。
乌克娜娜摇摇头，“我不能肯定，但是除此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可能，暗黑势力的兵团已经瓦解，会来到这里带走霜月冰晶的，只会是乌拉拉。”
“可是——”谜亚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万一飞云确实已经……所以并没留下霜月冰晶呢？”
“可我刚刚在魔法阵确实感受到了飞云的能量，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乌克娜娜转头看向他，“原本和他失去所有联系的时候，我也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但刚刚那个感觉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最后剩的那一抹灵气被人不知道用什么原因延续并补充了，能做到这一件事的，并没有别人。”
谜亚星闻言抿唇思考几秒，疑惑道：“如果延续了，为什么瞬间又消失了呢？还是说乌拉拉猜到了你能感应到飞云的存在，所以用了别的方法掩盖了飞云的气息。可是，她找飞云做什么？如果说掳走帝蒂娜是因为对方奈亚公主的身份，可飞云与她并没有联系才对。”
“或许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乌拉拉想要的东西吧，”乌克娜娜接过话，忽而又低低笑了一下，“现在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懂她的想法。”
“傻瓜，”谜亚星握着她掌心的手紧了紧，安慰似的，“本来现在的乌拉拉也不能和过去相提并论，当她选择走上和你不同的道路的时候，就代表你们追求的方向已经彻底不一致了。”
“我明白，”乌克娜娜轻吐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我们再好好找找吧，幻境里白昼和黑夜的切换越来越快，估计过不了一会儿夜晚就再次降临了，我们得在这之前找到她们离去的线索。”
“好。”谜亚星点点头，正想要拉着她寻一个方向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被草地上一块染了血迹的碎石吸引了注意。
“怎么了？”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乌克娜娜疑惑地望了过去。
谜亚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蹲下身拾起了那枚碎石，凝眸观察了一会儿，将它递向乌克娜娜。
“你看。”
乌克娜娜只一眼便看出了异样，“这不是自然石料，像是碎掉的碑。”
“草原上怎么会有石碑的碎块？”
谜亚星微微蹙起眉，他环视了一圈周遭，从映入眼帘的大片绿色中快速搜寻着，在目光触及其他的碎石块之后，拉着乌克娜娜缓缓朝那数量多的所在走去。
几分钟之后，二人在一个被破坏的石碑面前停下。
“这是……”乌克娜娜紧拧着眉，伸手触碰那石碑碎裂的表面，笃定道，“这是那个所谓的‘神’留存过的地方，我当初为了带幻境里的大家离开曾经直面过他的攻击，虽然他当时依旧没有露面，但两道气息是一样的，所以不会错。”
“所以，飞云是在这里破除了他的屏障，然后在争斗之中两个人同归于尽，”谜亚星说，“我原本以为他已经和幻境融合在了一起，看样子应该还是有实体存在，而复活仪式耗损了他大部分的能量，让他再也无法掩盖自身，这才被飞云寻找到。”
他说着，忽然蹲下身，将掌心覆盖在破损的石碑表面。
“你在做什么？”乌克娜娜也在他身侧屈膝蹲下，不明地望着他的动作。
“试着读取一下石碑上的记忆，说不定能看到他这一年来为乌拉拉重新造就躯壳和缝补灵魂的过往，我想这里面多少也能找到一些关于乌拉拉善恶两面如何互相压制的线索。”
谜亚星说罢，缓缓闭上了眼，在心内默念起了咒语，催动魔法开始读取石碑上的记忆。
无数零散的记忆画面开始涌入他的脑海，谜亚星无法全部细看，只能快速浏览过上面的影像，对于不重要的过往悉数跳过，但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在读取了两分钟之后突然开始觉得吃力起来，感觉自己的精力似乎在随着魔法的持续而渐渐流失，因此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记忆读取。
“怎么了？”乌克娜娜见他脸色有些异常，不禁靠近了些，抬手在他额角轻轻抹了抹，“你流了很多汗。”
谜亚星一怔，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眸光沉了沉，但在对上乌克娜娜的目光时仍旧笑了笑，摇摇头说声“没事，有些热”。
顿了顿，把刚才自己读取到的记忆告知给她，“这个所谓的‘神’，他的名字叫倾河，曾经也是夸克族人，十分好战，一直在追求强大的力量。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误入了时间空隙，发现了幻境中不老不死的秘辛，从此就在这里修炼了将近一百年的时光，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不仅语言能力退化，也因为长久的孤独让他神智开始扭曲起来，当他终于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到站在夸克族的顶峰而决意离去时，却在踏出去的那刻发现自己的身躯开始迅速地腐化，于是他又逃回了幻境里。”
“所以……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着要找一个能够将他毫发无损带出时间空隙的人，然后为此创建了试炼关卡，”乌克娜娜嗓音低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愠怒，“如果他不贪得无厌，早早离开这里，那么根本就不会有后来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现在他的阴谋也随着自己的身死被毁去了，他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努力了百万年的结果，会是被自己折磨之人杀死的下场。”谜亚星低低道。
乌克娜娜点点头，又望向他，“还读到了什么？”
“我对这道魔法掌控得还不是很熟练，下意识地就去读取了他最初的记忆，我这次试着倒推吧。”
谜亚星说着，再次将手覆上，然而这次双眸闭上才不到一分钟，他就被突然加剧流逝的精力和能量逼得心口一震，猛然捂住胸膛呕出了一口鲜血。
“谜亚星！”乌克娜娜被他突然的吐血惊得眼瞳一颤，急忙扶住了他，“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我没事……”谜亚星冲她摆摆手，想要让她不要担心，但喉间的腥甜和心脏的重负还是让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乌克娜娜望着他陡然惨白的面容，眉目忧心之色更深，“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样子，你是不是对抗暗黑大帝的时候受了伤？我们现在回去找欧趴。”
她说着便要扶着他起身，但转瞬就被谜亚星拉住手腕。
“……没用的，”他停了许久才道出这三个字，又低下目光去看石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还是尽快解读出倾河的记忆，然后找到乌拉拉。”
“没用的是什么意思？”乌克娜娜闻言一怔，眸光流转之间感觉抓住了什么被她忽略了的事情，于是紧抿起唇，嗓音微低地开口问他，“谜亚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受伤。”谜亚星有些僵硬地躲过了乌克娜娜的视线，但在她愈发紧盯的目光之下，还是叹了一口气。
“帕主任说，我们在梦境里最多只能留存三天，更久的话，意识的剥离会愈发严重，回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小。后来意识到乌拉拉苏醒我们本来也回不去之后，就没把这话当回事，但现在看来，意识过度剥离似乎也会引起身体的负荷，一旦使用魔法，这种负荷就会加剧。”
随着谜亚星缓慢的诉说，乌克娜娜的眉头越蹙越深，到话音落下之时，那握紧的双手之中粉甲已然深深抵进掌心。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故意要瞒你，”见她如此，谜亚星边轻声解释，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温柔却强硬地一点点掰开她紧掐的五指，“放松一些，会流血的。”
“你要我怎么放松，”乌克娜娜声音已然无法失了原有的冷静，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缓和下来，“现在开始你别用魔法了，我再试着感应乌拉拉和飞云的存在。”
“娜娜，”谜亚星看向她，摇摇头表示不同意，“这是最快的方法，乌拉拉刻意把她和飞云的气息都掩盖起来，就是防止你通过感应找到她，我们都不知道她带走他们两个究竟要做什么，如果慢了一步的话，不仅不能阻止乌拉拉离开时间空隙，很可能连飞云和帝蒂娜都救不回来。”
“可是——”
“别可是了，”谜亚星握紧了她的手，安抚一般劝道，“我就再试一次好吗？这次是读取最近的记忆，负荷没有那么重，我保证不会勉强自己。”
在他认真目光的凝视下，乌克娜娜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好。”
得到允许之后，谜亚星终于微微一笑，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一样，左手仍然牵着她，将右手掌心再次覆盖在那破裂的石碑之上，缓缓闭上了眼。
也许是因为刚刚能量损耗的原因，谜亚星没能追溯到一年以前的记忆，但他还是寻到了倾河在复活仪式损耗大半力量后，逃回石碑下准备沉睡以恢复力量的记忆画面，随后看见了他和飞云的决战。
自心脏传来的重负让谜亚星发觉那股腥甜再次漫上了喉咙，意识也一点点模糊起来，但他仍旧强忍着，直到望见倾河身死，只剩微风吹动细草撩拨石碑的表面。
许久之后，他听见了乌拉拉的声音，幽幽地通过石碑记录的过往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你叫飞云对吧？这位可怜的奈亚公主为了救你，将她的大部分生命缔结给你，但你实在是离死亡太近了，生命能量无法补足两个人，现在濒死的人成为了她，那么你，要不要也和我做一个交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