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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过往点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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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沿映进房间之时，乌克娜娜终于等到了房门处那一声按下把手的脆响。
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听见声音后缓缓转过脑袋，对谜亚星扬起一抹微笑。
少年径直向她走来，在她身侧单膝跪下，伸出双臂环抱住她。
“我说服他了。”
埋首于她腰侧，发出带着些许疲惫的喟叹。
乌克娜娜轻轻顺了顺他脑后的黑发，低低道，“辛苦你了。”
谜亚星脑袋蹭了蹭她的腰，细碎的额前黑发因此凌乱了几分，而后微微仰头看她，半眯的眸子因为她轻柔的安抚而浮上满足的笑意。
乌克娜娜伸出指尖去理那发丝，忽而被谜亚星伸手握了握手腕。
“给我一点奖励好吗？”
蕴含期待仰视的双眸，像只讨巧求顺毛的小猫。
乌克娜娜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奖励？”
少年便勾了唇角，站起身来，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几步走到了床边。
才意识到他企图的乌克娜娜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让他没法将自己放在床褥之上，“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
然而即使她不放手，谜亚星也能顺势欺身而上，贴近的鼻尖缓缓相碰，能互相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的盈盈星辰。
“说服了帕主任之后，也争取到了一天的自由休息权，”他现在才盈盈笑着将完整的结果讲给她听，“直到明夜红月来临之前，其他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虽然和被分配了各种巡逻防备任务的其他人相比，他们这样着实像在消极怠工，但考虑到进入时间空隙后所将面临的种种未知的危险和变故，帕主任觉得还是应该留给他们一些缓和准备的时间。
而对谜亚星来说，那些让他贪恋的温存不知在红月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在自己还能完全拥有心爱女孩儿的此刻，就允许他再贪心一些吧。
等到清冷的弯月挂上树梢，房内令人意乱的灼热气息才缓缓被夜风吹散。
少年右手半撑着脑袋垂下双眸，以柔和的目光描摹着熟睡少女的轮廓，轻扣着她掌心的五指微微聚拢，将烂熟于心的那道术法一点点地催动融合给她。
喉间低哑的吟念仍然是那执着的几句话。
不要忘记我。
不要离开我。
永远属于我。
风吹动了素色窗帘，透过那一点缝隙将初冬的寒气带进了房内，少女瑟缩了一下，睡熟的眉眼微皱，嘤咛着贴向那唯一一道热源。
谜亚星就势将她紧揽入怀，侧了身子把她完全圈禁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最后一天了，娜娜。”
喑哑的嗓音伴随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后，即使知道此刻沉入梦乡的她没法听见，谜亚星还是低低地开了口，和刚刚扰乱心思的语句不同，这一回他只是想要缓缓地倾诉着什么。
“我用谎言和无赖换来的你，终于要变回曾经可望不可即的那个乌克娜娜了，即便我知道你还是你，始终是你，完整的不完整的，爱我的不爱我的，从来都只是你而已。然而我费尽心思想要逃避的这些答案，明天之后就必须明白和接受了。”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
“如果你能记得你爱过我这回事，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你忘了——”
他顿了一顿，微弯的唇角还是绽放了一个笑容。
“你不会忘的。”
乌克娜娜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看不清容颜的女孩儿在向她招手，然而等她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想要将女孩儿拥进怀里的时候，却被那人白皙的手指轻轻一点，刹那间推向了山海之外。
“姐姐，不要回去。”
她在迷雾缭绕之中听见了女孩儿破碎的声音，仿佛带着莫大的哀戚。
——“娜娜，娜娜？”
感受到了脸颊传来轻和的碰触，乌克娜娜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谜亚星见她醒了便轻轻一笑，收回手走向桌边，从搁置在台面上的食品袋里拿出早餐一一摆好。
“先去洗漱吧，今天买了瘦肉粥，天气越来越冷了，得多吃些热的暖暖胃。”
回头看见女孩儿坐在床上不动，晨起惺忪的睡眼里有着几分不解。
谜亚星放下了筷子向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后伸手理了理她睡乱的头发，“怎么在发呆？”
乌克娜娜抬眸望他一眼，缓缓摇头，“好像做了什么梦，记不得了。”
“没梦到我的话，记不住也没关系，”他弯了弯嘴角，将她最后一丝落在脸侧的长发挽到耳后，“好了，洗漱去吧，很在意的话先喝了粥再想。”
乌克娜娜摇头抿唇一笑，觉得想不起来就顺其自然，随后下床走向了卫生间。
洗漱后花了半个小时慢慢用完早餐，谜亚星将餐盒收拾好，拉着乌克娜娜在桌前坐下，然后在她面前把镜子给摆上。
“怎么？”她不明所以地转头走到她身后的少年。
谜亚星轻轻将她脑袋扶正看向镜子，在倒影里冲她微微一笑，“我帮你梳头，然后再出门。”
搭在她肩上的手果然捏了一把小小的木梳。
乌克娜娜失笑，“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谜亚星摇摇头，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黑发，“我看书里写过，过去的丈夫为妻子画眉的典故，寓意恩爱和美，只是我不会画眉，想了想，至少可以给你梳一次头发。”
乌克娜娜一怔，旋即面颊染上微红。
“你一直这么在乎仪式感吗？”
“只是今天，”修长的手指握着梳柄，认真地顺好那及腰的长发，片刻后，谜亚星凑近了乌克娜娜的耳边，望着镜子里的她微微一笑，“今天我陪你走一走学园，好不好？我们去那些小时候一起呆过的地方，去看我们曾经在这里一起长大所留下来的痕迹。”
乌克娜娜看见镜子里的他一点点道出今天的行程时，低垂的眉眼里好像藏着无尽的眷恋。
为什么要在她即将恢复记忆的时候去寻找过往呢？乌克娜娜不明白，但她并没有问出口，这微不足道的疑惑抵不上自己想要让他如愿的心情。
但谜亚星还是看出来了她的思绪，俯身环抱她，“我想不只是现在，或许连过去的你也早已经忘记了，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的回忆，不比艾瑞克少的。”
那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进乌克娜娜的耳中。
“我们的每一次在校园小道里相遇，我曾在哪些角落注视着你，以前我从来不说，也以为得不到所以不需要在意，但是现在，这些心情，我全都想让你知道。”
如果能再把多一点点的感情倾诉给你，等到你在恢复过往所有记忆的那刻，对于这段漫长的喜欢和想念有至少那么一点动容，就足够了。
乌克娜娜垂下眼帘，掌心轻轻覆盖上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
“我会记得的。”
清冽但温柔的嗓音，给了他最安心的保证。谜亚星闻言只是笑笑，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从衣柜里拿出了制服，因为很少出门，所以这套红白相间的裙装只穿过几次。站在穿衣镜前，乌克娜娜再一次凝视了会儿那倒映出来的熟悉身影，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过去那个留着过耳短发、面若冰霜的自己。
谜亚星拉了她的手，将她从纷杂的思绪中牵了出来，随后相视一笑，缓缓步出了房间。
正是上课时间，在教室外乱晃的同学不多，虽然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大事毫不知晓，但从萌骑士们频繁的巡逻中也察觉出了一些什么，加上又被焰王叮嘱过没事不要乱跑，所以也一改往日活泼八卦的氛围，出入随行也都行色匆匆的模样。
不过这也正合了谜亚星的意，他在陪伴乌克娜娜的时候，总归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两人走到了表彰墙前停下，乌克娜娜仰头看着上面张贴着的谜亚星相片和奖章，忍不住弯唇一笑。
“你在镜头里的样子，好像没有现实里聪明。”
谜亚星瞧了一眼那相片中扬着三分骄傲七分自负笑容的自己，笑着耸耸肩，“你可以直接说我憨。这张照片好些年头了，学校里禁电子用品，好些相片都是统一拍了一直沿用的。”
“看上去确实挺久了，”乌克娜娜伸出纤白长指，将相片和谜亚星本人比了一比，笑道，“刘海上的挑染比现在鲜艳很多。”
说到挑染，谜亚星想到了件趣事，“我记得我刚开始刘海前端那一抹弄成紫色的时候，帕主任见了气得半死，说我堂堂萌骑士怎么也学着不伦不类的打扮，勒令我三天之内把它染回来。”
“后来你怎么说服他的？”乌克娜娜好奇地问。
他冲她眨眨眼，“我说整顿风纪该从主任开始，等他什么时候把他脑袋顶上那个莫西干头的白色尖尖弄掉了，我就什么时候染回黑发。”
乌克娜娜没想到他也会对教导主任这么油嘴滑舌，想象了一下帕主任听到这话时的反应，不禁觉得有趣。
“那他一定气死了。”
“何止气死，那莫西干头都差点着火了。”
谜亚星说着生动地演绎了一下当时帕主任吹胡子瞪眼的神情，惹得乌克娜娜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而他看她露出了久违的欢笑，眉眼弯弯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娜娜，看到那个第一的位置了吗？”他伸手指了指最高的那个人像。
乌克娜娜抬眸望去，点点头，“那是艾瑞克。”
“在你离开以前，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你的，”谜亚星将眼神从那里移开，缓缓道，“你在萌学园待了十几年，也同时在顶端站了十几年，而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也一直努力地，让自己的名字可以放在你的旁边。”
即便只是表彰墙上间隔的相片距离，他也努力地想要和她靠近一点，以至于后来红月事件之后，他再没在成绩上多用过心，因为那个第一的位置，早已经不是他期待的女孩儿了。
乌克娜娜抿了一下唇，紧了紧与他交握的手，轻笑着说：“现在的你我，都不用追赶着去靠近彼此了。”
谜亚星回望她许久，亦弯了唇角，“你说的对，彼此相爱的人，是不用追赶着去靠近的，因为我们本来就站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