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离枝·思惘伤》蒼木怜

4、FILE.THREE

　　【Kudo Shini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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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黄昏，足球场上空无一人，偌大的绿茵场显得落寞而萧条。夕阳将草地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哀伤，一只陈旧的足球被遗落在球门边，被霞光拉扯出长长的阴影。
　　工藤新一独自站在球场边静静地凝望着这一片犹如残妆的景象，颀长的身影将余烬中的夕阳分割成破碎的两半，这场景显得隆重而悲壮。他望着那只黑白相间的足球，犹豫了几次终于抬步向前迈去。
　　他的眼眶慢慢变得有些温热，踏在那熟悉的草地上，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那个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工藤新一。而现在，是他在进入这所大学两年后第一次踏上这片球场，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他抱起那只足球，慢慢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良久，唇边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把足球放在自己的头上，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地开始寻找原来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下、两下、三下……很好，继续……他的内心忽然一阵狂喜，头皮感受着足球的撞击，却将兴奋狠狠地刺进了他的神经，他依然是从前那个热爱足球的少年，那个喜欢奔跑欢呼，崇拜着雷·卡提斯的少年。
　　喂，工藤！干得好！一阵呼喊，球场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校足球队的队员，工藤新一愣了一下迅速停止了掂球。那个队长走过来对他说，你玩得很好啊，为什么从来不见你踢球？你在我们面前进几个球吧，然后明天来足球队报到，怎么样？
　　如果是在从前，大概没有什么能比这让他更加兴奋了，足球，他从小到大的伙伴，他挚爱的运动……但，但是现在……
　　不……用了。工藤淡淡地拒绝道。
　　队长微微一愣，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依然是淡淡的口气。
　　可是……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其实我早就注意你了，听说你从小学到高中都是校足球队的灵魂人物呢，现在为什么不……哎，要不，我们来赛一场吧，你要是输了就得加入我们，怎么样？我可不想错过你这么棒的天才呢！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目光中流露出渴求，有几个队员也走过来劝说。
　　工藤拗不过他，好吧，比什么？
　　就比足球，你站在那里，队长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说，我们的守门员会在球门边做好准备，你若是能踢进，就算你赢了。
　　工藤沉默不语。
　　喂……你倒是说话啊！队长说道。
　　我试试。工藤轻声地说。
　　他向那个指定的地点走去时，感觉到心脏正在随他的步伐一步步下沉，双腿第一次如灌铅般沉重。等他站到了那里，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夕阳已经落得很下面了，他看见那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球门前移动。
　　快点啊！工藤！快踢啊！
　　他感到一阵眩晕，脚慢慢地抬起放在足球上，巨大的黄昏卷袭着霞色向他汹涌而来，他孤自站在那里，四肢有些无力。
　　快踢啊！工藤！
　　（不行，他不想踢，他不能踢……）
　　快点啊！
　　（不行，他踢不出去……）
　　工藤！！
　　工藤新一大声地叫出声来，那声音中包含着无法言说的悲壮和绝望。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踢去，然后在下一秒，他感觉到从右脚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撕裂般的痛，直抵心脏，他无法抑制痛苦地尖叫起来，整个下肢仿佛正与他分离。接着，他的上身如同脱线一般向后仰去，重重地闷响，那片苍凉的草地已宽容地接纳了他痛苦的身躯。一阵战栗后，他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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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喊了，那只足球滚动了大约十米远，就静静地停在了夜色降临的足球场上，巨大的沉默仿佛生命沉重的叩问，偶然的停留和决心，于是它成为工藤新一此生踢出的最后一个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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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某种悲哀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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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来时已是清晨，四周一片明亮的洁白，原来在是医院。他苦笑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那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吧？呵呵，真无奈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试着下了床，还能走路，看来没什么大碍，他扶着墙壁走出病房，他不想在这里多呆，也不想接受那些人的道歉。
　　看来应该早些听她的话呢，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再踢足球，不能奔跑和用大力……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双腿。
　　他忽然有些悲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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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想，如果他当初不是那么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他曾经甘愿永远在一个角落中默默地守望着他，如果那时他不是那么任性天真……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拥有那样的结局，是不是现在，他们就仍能以朋友的身份相爱和欢聚，而不是他们就不会像这样两地相隔，徒劳思念，形同陌路。
　　如果。
　　如果不是。
　　如果一切能够有所不同，服部。
　　……
　　Hakanaku koware yasui mono bakari oimotomete shimau（注：此句为日文）
　　但人总是追寻着虚幻而脆弱的东西
　　Time after time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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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首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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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ss among cloud
　　相思在云间
　　Like the meeting of seagulls and waves
　　如同海鸥与波涛相遇
　　We meet and come near
　　我们遇见了，走近了
　　The seagulls fly off, the waves roll away
　　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散走
　　And wo depart.
　　我们也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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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部，只是忽然，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