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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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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名唤柳蓁蓁,是柳侍郎的嫡女,柳大人长得风流倜傥,早几年是有名的美男子,妻妾成群,光女儿就有十个,个个美艳绝伦,这几年提亲的更是踏破了门槛。
刘侍郎是三皇子的人,心思压根不在百姓身上,能当到这个位置全靠对于关系地苦心钻研,此人林缨十分瞧不起。不过她与柳榛榛相熟多年,虽三皇子现下与林府争锋相对,她也不愿因此与她生了间隙。
柳蓁蓁是林缨为数不多的闺中好友,早已嫁作人妇,生了一双哥儿姐儿,今日一聚,柳小姐见到她便杏眼一睁,责怪起来:
“好你个林司首呀,今日忙完忙明日,是一日都不得空,连本小姐生辰都不来,我看你呀,是早不把我当姐妹了。”
林缨赶忙把预备好的一大箱珠宝首饰往桌上般,可不是一般重,桌子“咚”地闷响。柳榛榛惊呆了,捂着嘴打开,好家伙,簪子首饰琳琅满目,叫人看花了眼。
“天老爷,谁像你这般送礼啊。”
“蓁蓁,你拿着吧,当我给你赔罪了,你爱漂亮,戴着这些好看。我平日里也用不上,它们跟了我也委屈,成日吃灰的。”
“得了,如今两个孩子还小,成日也不太出府,带着也嫌麻烦。再说,我那些个姐妹你还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不像你那俩妹妹,小绵羊似的,她们呀,平日里换个胭脂颜色都要阴阳个半天,若是看见我戴着你这些名贵东西,可不得被她们酸死。想到就烦,我挑两个得了。”柳大小姐没好气地说。
林缨想着她家姐妹成日窝里斗,战斗力十足的架势,默默点了点头。
“哦对了。”柳蓁蓁忽然想起什么,忽然神秘的小声说道“你知道我那个五妹妹吗?”
“嗯……”
“别装,看你就忘记了,就是我那个西域姨娘孩子,我们家顶顶漂亮的一个,哼,之前我这五妹子可是眼高于顶,立誓要当主母的,你猜怎么着,前几天我听我娘说,她被我爹送出去当小妾了!而且别说是嫁妆,匆匆一顶轿子侧门抬出去……说来也是奇怪,我爹特意吩咐,这事对外谁也不许说,否则要家法伺候!”柳蓁蓁兴奋地边嗑瓜子边八卦道。
林缨啊了一声,道:“你这么说我对你这个五妹妹有点印象,之前见过一次,眼睛碧蓝碧蓝那个,还有这事?你可知送给哪个府上?”
“哎,我记不清了,好像是黄将军府上,啧啧,他比我爹还大几岁,也是可怜啊……”柳榛榛怅然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好友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是禁军统领黄燕忠?“
柳蓁蓁乃纯纯的闺阁妇人,最擅长的是宅斗。朝堂风向一概不知,于是不明所以。
“是,是啊,怎么了缨缨,你脸色好难看,哎你弄疼我了,先松手。”
林缨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松手,柳小姐瞧着她心不在焉,之后聊天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怕她是哪儿不舒服,赶忙催她回府休息。
告别好朋友,她慢慢地往前走,小四在柳府门口迎上去,立马看出主子脸色不对劲,转头吩咐马车夫原地等个一刻钟再走,他也不过问,在后面默默跟着。
这事儿不对,林缨想,如今皇上身体抱恙,最后嘱意的究竟是谁,圣心难测。
二皇子这个月刚刚治水患归来,目前还未发难。三皇子倒是按捺不住,多次拉拢父亲不成,恼羞成怒,非要请旨让林家去打这一仗。她不明白,这安康两郡为重要边塞关卡,本就固若金汤,换哪个将军去战都是胜券在握,却还是两个月之内失守,难道他知晓此战必输?偏偏此时,三皇子又给黄将军送去美妾,不对,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奇怪的不得不让人多想。
林缨突然转头,猛地问小四“我现在回所里,黄将军府上这个月谁在当值?我记得有余有券?你把人叫到所里来,别惊动别人。”
小四一个急刹,差点撞上林缨,捂着心口“主子大人,您可别一惊一乍,奴才知道,这就去办,马车还在原地,您赶快回吧。”
“好小四,这几天有个紧要的事儿,办好给你加月钱。”林缨点点头,忙往回走,火急火燎回所里。
林缨做事细致,所里千八百人,她半数能叫得出名字,有哪个人碰到困难,她乐于施以援手;有谁向她请教武功,底子就算差些的,她也愿意就如何改进说道出个一二三来,因此大家都尊敬她,下属们都称她一声林校。
余有全早几年葬老娘的钱正是林缨救济的,简直是把林缨当作再生父母。
听到林缨问起这个月黄将军府上新来的小妾一事,却面露难色,“林大人,您说好巧不巧,这个月初黄将军突然说寝食难安,请了个神婆,跳大神乌七八糟地跳了一日,说是府上杀气太重,内府不得任何外男进入,我本来是近身侍卫,被这个由头赶出来守大门了,这不,都守了十几天了。
林缨听完并没有失落,相反,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余有权灵光一闪,“我与一个粗实丫鬟倒有些交情,林校您放心,您给我一日,明日我必来回话。”他说到这个,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好,多谢你,原是我的私事,这小妾是我的闺中好友,这阵子我们因小事大吵一架,忽然失了联络,我也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如何,若是好,我也就放心了。”林颖解释道。
余有权心里大喊观世音菩萨,林校为了他个小人物,连个中原由都愿意跟他掰扯得如此清楚,要是自己连这点事情都打探不到,真是没有脸面再见林校了,他感动的眼泪汪汪,心想,自己一定要帮林校把她朋友的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才好!
林缨对自己下属如此细致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处理完这个,又给哥哥写了一封家书,用火漆封好口,做完又呆了半天,今日为止已经寄出去整十封了,还未有音讯,她不知道再写下去还有没有意义,想到此,情绪突然又有些失控。
白天忙起来可以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但晚上呢,蜡烛的火星子劈里啪啦响了几下,她从屉子里抽出一张元熙的边防图,上面画满了她做的标记,是从父亲那里顺来的,她枯坐在案前,脑袋罢工,只能对着这张牛皮纸发呆。她本能地对黑夜十分恐惧,总不好一直待在所里,但内心十分逃避回家,她有时觉得自己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没有差别。磨蹭了半响,还是不情愿地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