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再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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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的云层压在天幕之上，呼啸的凛风夹杂着飞雪，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恍惚的灰白颜色。
尖锐的鞋跟在雪原上踏出一片鲜明的脚印，白衣的宝石生命独自在海岸缓行。
“欢迎回来，红宝石，”层叠的浮冰中远远地传来一丝回音般的絮语，“还是说，我应该将现在的你称呼为‘弟弟’比较好呢？”
红宝石用鞋跟在临近的冰层上轻轻敲了敲，“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啊。”
【我还以为融合后你会对我产生一些亲近感呢，】温和而无法辨明性别的声音自然地在她脑中响起，【毕竟我们可是能够直接用思考对话的盟友呢。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注意，在你完成系统更新之前我都没有同你进行过交流。既然你如今主动找到了我，想必已经适应新的机能了吧？】
红宝石只觉得这段对话槽点过多：【什么叫系统更新……算了。】
感官、判断力以及反应速度的提升应该都是和浮冰融合后带来的好处，就算在冬天活动也不再有半分疲惫感出现，毕竟对方是演算力强大的超级计算机一样的东西。尽管这些身体层面上的变化对于和月人对抗的大计而言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但确实大大提高了她的存活率，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步伐稳定地进行着“巡逻”，【来说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吧。】
【你亲爱的宝石人伙伴们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红宝石挥剑击碎身畔的冰川，【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浮冰的声音毫无情感起伏：【你粗暴的态度真是令我难过。】
【我只是在尽忠职守地工作而已，】红宝石语气散漫，【至少要看上去尽忠职守。】
【好吧。遗憾却又值得庆幸的是，过去的五百年中并未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变化。月人曾经有三次尝试直接与金刚进行接触，均是在冬天，但目前为止二者并未进行有效沟通。以我所能获知的信息来判断，月人对金刚的态度依然停留在试图刺激其祈祷的阶段。】
【继萤石之后，月人又尝试了两次下放融合宝石的行为，融合对象分别是黑欧珀和闪锌矿。值得一提的是闪梓矿融合了一种以上的其他宝石，并且还能保留微弱的意识，我推测其行动能力在当初的融合萤石以下。由于该行动并未修复金刚的祈祷机能，月人似乎暂时中止了融合宝石的投放行为，但恐怕月球上的融合实验还在继续推进。】
红宝石面不改色，【闪梓矿是？】
【在你沉睡之后才降生的。】
她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海中的情况呢？】
【阿德米拉皮利斯族现在正在经历大混乱。因为过度繁衍导致了粮食危机，迁移聚居地的途中发生了暴乱，王族的权力斗争也升级成了暴力冲突，完全是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可喜可贺，你醒的正是时候，要趁虚而入就趁现在。】
【停下你那无意义的挖苦，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的手牌不够，你也是一样。】红宝石的声音毫无起伏，【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浮冰——或者说“深罪者”当初在遭到废弃之后流散在海中却依然能保有强烈的自我意识，甚至可以藉由勉强擦得上矿物这个边的海中浮冰展开一定程度的行动。而原作中的磷叶石也在更换了月球的珍珠眼之后，变得哪怕只剩头颅也能够保持意识。
那么现在与浮冰融合后的红宝石能够保持自我意识的极限在哪里呢？
“切割实验，有必要再做一次。”
虽然危险，但必须要做。她必须足够了解这具身体，才能合理地进行后续的风险规划。
更何况她现在比起当初反倒增加了优势，在浮冰的协助下得出的数据当然会变得更加精准可靠，不仅如此，万一她不幸失去了意识，也可以由浮冰进行拼合。而且有这家伙在，回避月人的视线也不在话下。
【你对我的信赖还真是令人感动。】
红宝石抚平斗篷上的褶皱：【利益关系总是分外靠得住。以防万一，还是晚上再进行实验吧。】
【同意你的提案。】
……
切割实验如期进行。因为已经有旧日的实验数据可作为参照，接下来只需要不断挑战记录就可以快速得出结论。
【感觉如何？】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红宝石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有夜视能力还真是方便。】
【看来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你失去意识呢，也没有记忆丧失的迹象。】
……何止啊。
红宝石无言地将自己的脑袋捧在手中，觉得自己像是个什么无头骑士。
……在断头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思考也就算了，还能继续控制身体行动……方便确实是很方便，就是在各种意义上都感觉自己已经和人类二字相差甚远。
【怎么办，还要继续实验吗？再继续下去，万一月人来袭可是有被带走的风险哦。】
她毫不犹豫：【继续。只要月人还在，就算往后拖几百年风险也不会消失，速战速决。】
浮冰并不再劝，【了解。那么接下来，我要将你的身体拆解成碎片了——很抱歉，由于设施简陋，我无法将你分成均匀的大小，也只能得出较为模糊的结论。】
红宝石露出无语的神情。
说什么“拆解”、“设备”……不就是用冰窟窿把她挤碎而已吗，这废弃电脑到底是有什么怪异的偶像包袱，非要采取这种好像很像回事其实根本经不起琢磨的遣词。
她简洁地给出回答：【来。】
在清脆的碎裂声中，深红的宝石生命渐渐崩解为反射着微光的碎片。
【在清醒的状态被拆开的感觉如何？】
红宝石在意识里发出一声轻嗤：【哎呀，让你想起糟糕的回忆了吗，真是对不住。】
【看样子你确实清醒得很呢。行动能力又如何呢？】
她的碎片悉悉索索地发出一点轻微的碰撞声，【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说不定能把自己拼好……只不过没有手脚确实很难行动。呃，这感觉真诡异。】
【你该庆幸自己从我这里获得了卓越的机能，那种负面且主观的情绪只不过是你人类部分的残渣在作祟而已。】
红宝石波澜不惊道：【真是谢谢你了了不起的超级计算机大人，劳烦你尽快把我拼好。】
【不，我想那应该用不着我来动手了。】
【嗯？】
滚落在冰面上的红色眼珠转了转，映出黑夜中那一个模糊的身影。
水母灯映照着金色的发丝。
“……红宝石？”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再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