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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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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阳子早已命班渠解脱了星彩身上的束缚,一直在窗下守候。看到阳子跳下来,星彩便立刻扑上去,稳稳地接住她,直奔清汉宫的方向。
行至中途,阳子忽然想到,与其赶去通知利广,不如先去看看惟易的话是否属实,也许还能帮到他也说不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阳子迅速降落在隆洽的街道上,向路边店家借了纸笔,简单地写明惟易的计划和目前状况,又在众人诧异惊讶的目光与纷纷回首的注视中驾着星彩腾空而起,转眼间便又不见了。
阳子让星彩带着密信去清汉宫,自己则骑乘班渠向城门处飞去。由于有了月光和灯光的照映,奏国的夜晚总是显得十分明亮。阳子停在城外上空向下俯瞰,到处都是被黑夜掩映的更加深邃的树木,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竭尽心力地捍卫着自己的领土。然而,就在城墙上的守卫们目不所及的密林深处,隐隐露出几只黑黝黝的炮筒,矗立在林间与山峦上,正瞄准着凌云山上官员的宅邸——隐没在云海之上的王宫是任何武器都攻击不到的——和城中各个重要设施。
每个炮筒周围都有三个流民或旅行者打扮的人守在那里,准备着听到暗号后立刻发起攻击。其他的人应该都躲藏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吧,阳子小声嘀咕,一群狡猾的家伙!
在空中转了几圈,阳子仔仔细细地数了几遍,奇怪,怎么只有二十四门炮呢?另外六门在哪里?阳子疑惑地继续找寻着,额上渗出点点汗珠。
寂静的夜,没有一丝风的吹拂,显得压抑而沉闷。隆洽城外如同凄冷的墓地一样,人声、鸟声树叶的沙沙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俱寂。阳子越发觉得怪异,为什么如此多的大炮对准着城池,而王师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虽然介入他国的内战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利广说过希望自己帮忙,自己又没有带领军队僭越国境,也就不能算是违反天纲……
正想着,阳子降落在密林中,命班渠隐没身形,自己提着水禺刀向距离最近的那门炮筒走过去。忽然,一道白影飞快地蹿过来,“被发现了吗?”阳子举起宝剑砍向来者双腿,但剑锋并未触及皮肤或衣料,而是碰到了微微发硬的皮毛。阳子大惊,慌忙收回剑势,迅速后退数步,眼前那个……那是……
“辰辉……”
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轻柔地捂住阳子的嘴,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
阳子茫然的睁大眼睛,急忙挣脱束缚,转过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利广!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嘘。”利广伸出手指抵在唇边,“他们很小心的。万一我们被发现,计划就泡汤了。”
“计划?难道你们早就有所准备了?”阳子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现在先不要多说话,静静看着吧,你自会明白的。”
阳子点点头,与利广一起倚靠着辰辉温暖的皮毛伏在一丛灌木后,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午夜将至的时候,远处苍蓝色的天边涌来一片黑压压的云,逐渐向这边靠近。慢慢的已经可以看清楚了,竟然是一队军容整齐的空行师!放眼望去足有五百多骑骑兽,领军的紫色旗帜上绣着金龙的图案。
“是禁军!”
阳子失声惊叫,等到想闭上嘴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炮筒旁一个身着简易战袍的人听见声音,警惕的转过头来:“是谁在那里?快点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向阳子的方向靠过来。
阳子很想跳出去活动活动,身体却被人牢牢的按住动弹不得。她诧异的抬起头,只见利广“腾”地站起来,迎着那人走过去。
“你没看到吗?禁军的空行师已经来了,你们没有机会再采取任何行动了,现在就缴械投降,叛乱的罪名或许可以减轻。想扰乱国家,妄图造反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哼!你是哪里跑来管闲事的?竟敢对我们说教,你不要命了?”三人中为首的一个大声叫嚣着,打算吸引周围同伴的注意。
利广察觉到他的意图,轻轻一笑:“是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阳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飞快地跑得不见踪影。
阳子愣在那里,为什么你想逞英雄还非要拽上我不可?但是利广早已不见了,举刀的男子又向着阳子和辰辉冲过来,阳子来不急多想,抽出宝剑只一招便震飞了那人的大刀,又纵身向前一个跨步,钳住那人双手,反身缚在背后。
“阳子,绳子!”利广用力丢过来一根粗细适中的藤条,阳子没时间和他计较,干脆利落的将那个男子紧紧绑住,扔在一边,又急速奔向另外两人所在的位置。那两人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跑,可是没走出几步远就撞上了辰辉威风凛凛的白色身形,巨大的虎头上一双金色闪着荧光的眼睛凶神恶煞一般盯住他们,“啊呜——”一声怒吼,吓得两个人立即脚软,相互搀扶着瘫坐在地上,束手就擒。
阳子轻易地制服了三个彪形大汉,回头再看利广,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提来一桶水,“哗”地一下泼在大炮上,这下不论多么厉害的武器也发挥不了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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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阳子一直皱着的眉这才舒缓下来。“我还以为你就这样跑了呢。”
利广故作惊讶状:“怎么可能呢?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也算是奏国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人民的生命安全和生活保障是我毕生的崇高追求,不仅如此还……”
“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阳子两手按住太阳穴使劲揉着,利广不去当落语表演艺术家还真是可惜了。“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和禁军会合吗?”
利广摆摆手,“轮到我们出场的时候再说吧。”拉着阳子找到一处隐秘的草丛躲藏起来。
这时,空中的队伍已经分散开来,点燃起无数火把,瞄准方向,迅速俯冲至地面,压制住了其余二十三门大炮周围的作乱者,却没有察到阳子所在的炮台,想必是有意如此吧。
禁军右将军萧戎骑乘一匹吉量在空中对众人劝降:“你们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不要再抵抗了,说出主谋者的名字吧,你们都是被欺骗和利用的。宗王陛下还在玉座上持续着仁政,奏国不会倾覆的,你们都是受到奸人的挑拨才会做出违逆主上的事情,主上不会降罪于你们,只要诚心的悔过,你们都可以回到家乡重新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不要胡说八道!我已经没有家了!”“这一切都是宗王造成的!”“主上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区区数十人,呼喊声却惊天动地,此起彼伏,萧戎被他们的执迷不悟气得脸色铁青,却也只能命令士兵将他们的起义声强压下去。
猛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隆洽巍峨矗立的城门顿时摇摇欲坠,最后化作万千瓦砾颓然坍塌下来,倒塌带起的砂尘旋成黄色的漫天烟幕,四散开来,笼罩了墨蓝色的穹庐,草叶树木也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城门塌了!城门塌了!”士兵们的惊呼声与流民的欢叫声混成一团,振聋发聩,六门重装远程迫击炮缓缓进入人们的视野。
“惟易!”
阳子低声惊叫,望着为首的大炮后面站立的男子。禁军的火把将黑暗的旷野照映得亮如白昼,阳子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了那个白皙皮肤的年轻人。
“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炮?这边的世界不是只有冷兵器吗?”阳子诧异的看着利广,但利广并没有回答,而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节爆竹一样的东西,窄小的口径对准天空,轻轻拉动尾端的白线,一枚闪着粉红色耀眼光芒的弹珠笔直的窜出去,在深黑的夜色中绽开了焰火一样绚丽的色彩。
“信号弹!”阳子完全晕了,十二国里不但有大炮,还有信号弹?想想也对,连青霉素和阿司匹林都有了,现在看到信号弹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来这个东西叫信号弹啊,那个山客只是告诉我们制作的方法,却没说它的名字。”利广小声的自言自语,转过头微笑着说:“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很快就没事了。”
“哦。”
阳子无语-_-|||。此时此刻,就算导弹、核武器、人造卫星摆在她面前都不会令阳子感觉吃惊了。
周围心情尚未平复下来的士兵看到辄突如其来的闪亮又被吓得措手不及,险些作鸟兽散,不过因为两位主帅仍在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提心吊胆的四处张望着。萧戎一眼瞥见那颗粉红色的光球,自知已胜券在握,但仍丝毫不敢松懈,警惕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只听惟易还站在迫击炮前对萧戎说道:“宗王是不是以为奏国的人民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是不是他已经完全懈怠开始居功自傲了?看看这些人民吧!你们居然还敢将他们扣押?他们都是被交州的港口剥夺了工作的可怜人!宗王贵为一国之主,却只考虑到自己的家乡,视三百万奏国人民为何物?只知道整天在王宫中坐享其成,难道太久的宫廷生活已经磨灭了他的全部意志?是该找人替他的时候了!我虽然力量微薄,但是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就算失去了任何武器,我也会奋战到底!”
“嗬!嗬!”惟易的话极具煽动性,原本已经绝望了的流民、潦倒的旅行者,又都重新精神抖擞,不顾士兵们的阻拦,应和着惟易大吼起来,但马上又被军队镇压下去。
萧戎下意识的昂首挺胸,克制住心里的极度愤怒,傲视着地面的惟易:“说得好听!你真地认为只凭你们几个人就可以颠覆奏国吗?”
惟易冷笑:“只凭我们当然不行,但若把全隆洽城的人民集合起来又怎么样呢?”
“你说什么?难道你把王师的军队都当成白痴吗?那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果真如此吗?那你看看身后是什么?”
惟易伸手指向城内,萧戎停留在天空回首远眺,隆洽城内一片祥和,人们都还沉浸在香甜的美梦中,除了靠近被毁城门的位置有些混乱之外,一切平静。“这就是你要我看的?”萧戎转回身,得意的轻笑。
“这……这不可能的!”惟易脸上立刻布满一层死灰,身后的随从更是面无血色,紧紧抓住那几门大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那几千人呢?翰岳在做什么?”原来不是说好了这边一开炮,那边就攻陷城市吗?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翰岳那边也出事了?
“惟易大人,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也许是出了差错……”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出差错!”惟易焦躁的喊着,却突然发现身后似乎有一团异样的明亮光芒。他心浮气躁的随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顿时惊得双脚发软,跪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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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眼前的景象令惟易瞬间呆住。
一名年近五十的男子身着华丽的黑色锦缎长衫,长发整齐的别在脑后,面容温和亲切,却透出难以名状的威严与庄重。他胯下一匹淡金色奇兽,金黄色的炫目鬃毛柔顺的垂在胸前,雌黄色的脊背上散发着有如银色鳞片的柔和光辉,月白色的四蹄犹如踏着星辰一般,一双淡紫色的晶莹眼眸,额头正前方是珍珠白色的小巧的角。即使是在这样幽深的黑夜,它浑身散发出的耀眼光芒也足以吸引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线,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那样随意而自然的静止在空中。
“台……台甫大人!” 一瞬间不论是禁军,是流民,还是叛乱者,在王的面前无不慑服,纷纷不由自主拜倒在地,深深的低下头。普天之下,能够堂堂正正骑在麒麟背上的人,除了王,还会有谁?
阳子第一次看到如此沉稳持重的王,不似延王的放荡不羁,不似塙王的自卑阴险,不似泰王的大刀阔斧,不似氾王的精雕细琢,更不似供王的另类天真。宗王,是真正的最具有传统意义上的王者风范的王!
就在阳子发呆出神的时候,利广轻轻拨开作为屏障的茂密枝叶,走向城门前的空地,面对先新行跪礼。
“父王,您能到这里来,就说明城内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吧。”
“嗯,不错。辛苦你了。”先新微笑着点头,声音也和想象中的一样充满了仁慈和博爱。“一会儿,将这里的人也一并带回去吧。”
“是,父王。”利广退下去安排善后了。
“哼!”惟易本来跪着的身体忽然直立起来,用藐视和鄙夷的目光盯着先新和宗麟昭彰,冷笑着说:“我承认我败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有和我怀有相同想法的人存在,你那锈迹斑斑的大脑才能变得清醒,奏国才得以存在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统治着毫无变化的稳定国家,就连宗王你也会感到寂寞吧。”
“在王的面前居然还敢放肆!”清丽柔美但铿锵有力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昭彰愤怒了,晶莹的眸子微微眯起。见到一向温婉娴静的宗麟大人如此气愤,所有士兵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此刻,台甫完全有权利召唤使令将叛乱者撕成碎片。
先新轻轻地抚摸昭彰光鲜亮丽的金色长发,俯首安慰道:“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很委屈你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是,主上。”昭彰柔和的回答,目光中满是谦恭与崇敬。
先新抬起头直视着惟易,“一只以来,你都抱着这样的想法看待我吗?我很遗憾。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奏国并不是一直都风平浪静,万民安康的。在这几百年中,每隔几十年就会有小规模的战斗爆发,,有时是苛责我的治世,有时是怀疑我的为人。然而不论是哪次战斗,都在我忠心耿耿的大臣与士兵手下迅速平息了。虽然国书上有记载,但多数人民并不知晓。就像此次你在隆洽所策划的事情,若干年后又有多少人会记得呢?又有多少会将它当作一个传说留给子孙后代呢?”
惟易无语。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个不知内情的普通百姓罢了。
“而且,我的军队一直都在勤劳刻苦的训练,坚守着他们的岗位,没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他们是最勇敢、最出色的将士!你想说我是个不称职的,无能的王,随你;但是,我绝不允许你污辱我的士兵们,他们是这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最根本的基石!”
先新话音刚落,所有的士兵都不由自主抬起头来,无比崇敬和感激的仰望着他们的国王陛下,有人甚至已经热泪盈眶,悄声抽泣。这就是理解与尊重的力量。不少流民的心中也开始产生动摇,反复琢磨着自己的作为,权衡轻重。
“更重要的是,”先新继续说道,“作为奏国的人民,却摒弃自己的国家,否定既有的事实,这样做的你,真正想清楚了吗?我知道,对于交州港口的建成使永州运输业衰落的事,一直有人耿耿于怀。但是,生活是不断变化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静止的事物,机会更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然而你却一直在逃避现实,怨天尤人,将一切过错归结给他人,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将你所谓的‘复仇’当作生活的唯一的目标和借口,甚至不惜制造冠冕堂黄的理由蛊惑群众,伤害无辜的人民,这一切,你认为值得吗?”
惟易默然,低头思考着什么,周围鸦雀无声,一片静寂。茫然中,惟易开口说道:“从我出生开始,奏国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未曾改变过。后来,从事运输的父亲失了业,家里越来越贫穷,我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王的错。王深居在云海之上的凌云山顶,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享受着奢侈华丽的生活,更不用担心生老病死这些根本与他无缘的字眼,所有这些都让我嫉妒。
“母亲是疲劳过度患急病死去的。我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母亲隐忍挣扎的模样,我知道了,人在临近死亡边缘时所受到的痛苦挣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要让其他人也都品尝一下遭受煎熬的滋味。我传播瘟疫,阻碍救治小组工作,我想,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人民自然会对王产生不信任感,转而加入到支持我的阵营中。那时,我就可以利用群众的力量,来警告那个无所事事的王,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国家。我的确就是那么想的。”
“让你受苦了。”
听到宗王道歉一样的话,惟易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情感所震撼,茫然而惊诧的望着面前慈眉善目的男子,说不出任何话语。好像所有的词句都被无形的力量阻塞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牢牢哽在那里。
“虽然我知道,要想让所有奏国人民都过上一模一样的富裕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我总是想尽力去做好试试。很抱歉让你从小就受到疾病与贫穷的侵扰,这是我的疏忽。”
“宗王陛下……”
“你叫我陛下,就证明你依然自认为是奏国的人民,那么我也就有义务让你也获得想要的生活。说吧,你希望得到怎样的国家?”
“我……”惟易犹豫了,这么多年来,父母早已不在,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渴望的又是什么?他在头脑中构思过无数个形形色色的宗王,却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温和仁慈,浑身充满了神圣和威严,拥有一切这个年龄的人所具备或是不具备的品质:睿智、经验、自信、耐心、刚强……难道自己以前做的都是错的吗?但是……与其背负着一生的错误,不如就在此刻结束吧。
“请宗王陛下赐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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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先新也是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只是短短一瞬,又微笑起来:“这个我可不能满足你。”
“!”果然,我连死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王存在的意义,正是要接受天命,给予人民安定的生活,如果人民都不在了,王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那就给其他想要的人民吧,应该有很多人想要您所给予的国家。”
“我是个贪心的人,要给予三百万或三百万零一个人民,我会选择后者。”
“……我明白了。”惟易长叹一口气,深深的俯下身去,发自真心的将额头碰触到地面。“我不会再逃避,惟易任宗王陛下处置。”
其他人见惟易都放弃了抵抗,也纷纷缴械投降。萧戎很适时机的发出命令,将作乱者用绳索捆住,并回收了所有的大炮,一并带回王宫。
宗王留下了几名空行师,安排昭彰先回王宫休息,慢慢走到利广面前。“和我一起回去吧。”
“这个嘛,”利广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还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引见给父王,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客人?”
先新正想着,阳子拨开茂密的枝叶走了出来。
“宗王陛下。”阳子笑笑,有些紧张,有些胆怯。
“你是……”宗王疑惑的望着眼前少女火红耀眼的头发,晶莹剔透的绿眸,一身男装却并无不合适之感,背后一柄装饰华丽的宝剑尤其引人注目。宗王忽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问道:“难道你是……”
“这位是庆国的景王陛下。”利广得意地向先新展示他隐瞒了好久的“秘密”。
“果然,”先新点头微笑,“之前就听说新的景王十分与众不同,治国方法别具一格却又颇见成效,我一直很想亲眼见见,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见到了,真是出人意料啊。景王陛下果然不同凡响。”在先新眼中,阳子就像文姬一样,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但是能当上王,就说明她绝非普通人。而且阳子又是个海客,这样的王,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吧。或许她真的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至少,敢于在战场上拼杀,身为王者的勇气和胆识,她都具备了。
“阳子不嫌弃的话,就随我们一起回清汉宫吧。”利广站在一旁怂恿。他早就希望阳子能到清汉宫去看看了,阳子应该也是很感兴趣的,只是碍于外交上的礼节,不敢擅作主张而已。
“可是,我想至少也要先递交正式的工文才对。”阳子有些为难,如果她真的就这样去了清汉宫,那么回去以后一定又会被景麒和其他人批评说丢了王的威严。毕竟奏国是治世最长久的国家,宗王又是这样令人敬重的人……
“如果景王陛下在意的只是这件事,那么您不必担心。”先新微笑,阳子一愣,用询问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庆国的太傅大人已于前日携带国书抵达清汉宫,景王陛下可以放心前往。”
“太傅大人?乐俊!!!”
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阳子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被利广拉上骑兽,向着清汉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