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4 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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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1
“文姬，在想什么？关键时刻可不能发呆啊！”一只大手在眼前晃了晃，文姬回过神来，抱歉地对一脸担忧地利广笑了笑。
“阳子，可以将刚才的话再说详细一点吗？”利广转头问道。
“好。”阳子点头，将昨晚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地描述出来，只是略去了使令的部分，那是只有王和麒麟之间的秘密，不宜告诉其他人。
“永州啊，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官员或发生过重大事故，应该没有人想到要报复这种事啊。”利广一手支着下颌，“用力”地回想着，不过别人看来像是在溜号。
“表面上是这样，如果深入分析，也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文姬思考良久，沉重地说。
“是什么？”
“交州的港口。”
“交州？那里靠近赤海，和深处内陆的永州有什么关系？”
“是人员流动的问题吗？”阳子抬头望向文姬。
十二国各国都有水陆两条线路通向其他国家，奏国地处最南端，向北通向巧、庆、雁、才、范、恭的通路是几百年来的交通要道，繁荣的运输也带动了城市发展，使得一些边境城市兴盛起来，焦渠便是其中之一。由于紧挨邻国巧，货物来往频繁，舜国的药泉也有很多经巧国转入奏国，这就使焦渠在地理上的位置更加重要。但自从几十年前交州的大型港口修建完成之后，旅行者及商人更愿意选择由水路进出奏国，一是节约时间，二是减少路上不必要的花销，但这就使得一些地处陆上交通要道的城市发展停滞。
“正是。”文姬回答道。
“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是官员所为，如果是官府内部产生叛意，那奏国早就发生暴乱了，不会持续这几十年的平静。”
“珠晶说得对。”阳子接口道，“而且应该不只是一代人的想法，是几代人经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怨气，现在因为巧的倾覆而突现出来。”
“那么，依阳子看来，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阻止疫情继续扩散，还是派出专人调查，抓住真凶，一举剿灭？”利广坐在这里听了那么多，终于说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你们奏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由我这个外国人作决定呢？”阳子笑了笑，这本来就是件闲事，自己由于好奇而参与进来，但干涉别国内政总是不好的。虽然天纲上只是说不允许带兵侵入他国领土，可惜阳子不是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
“因为阳子是王，珠晶也是王，我认为相对于我们，身为王的你们能提出更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利广，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还是自以为已经落伍了？别忘了我这个王位可是全靠你帮忙才有今天的。”珠晶翻起那双俏皮的眼睛看着利广，似乎在责怪他不该欺负新近才加入神籍的阳子。对于一百年的恭国和六百年的奏国来说，十二年，真的是太年轻了。
“被恭王陛下这么说，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事情一样。不过如果能够得到两位王的相助，不是更增加了胜利的希望吗？”
“二哥，又不是两军交锋，什么胜不胜利的，你那张乌鸦嘴就不能说些正经事吗？快些找出解决的方法才是重点。”文姬不满地推了推利广的胳膊，提醒他这里不是清汉宫，在其他王的面前说话也不应该这么随便。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也不妨说说看。”利广眨眨眼睛，清清嗓子，换了个坐姿，活动活动筋骨，直到珠晶开始打哈欠，文姬开始放出杀人光线，他才慢悠悠的说：“现在清汉宫里有王和麒麟在，外人不能怎样的；大哥正在监管所有官员，一有动静马上就会出动王师进行征讨；文姬必须留在这里继续照顾病人，毕竟是院长不能擅离职守，同时也要做出情况十分严重的假相；至于我这个闲人嘛，就只好再次光荣的充当跑腿儿的下去调查喽。阳子，珠晶，你们也留下来帮助文姬吧。”
“好。”珠晶爽快地答应下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尽情的享受一下怎么行呢？阳子你也留下吧，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呢。”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留下。”阳子忽然抬起头说，很直白的拒绝了珠晶和利广的热情安排。“利广，我和你一起走。”
“啊？”利广愣了愣，没想到竟女王的个性比珠晶还要难对付。“从目前的形势看，还是留在这里要安全一些，毕竟你们不会被传染，不然就只好以国宾的待遇入住清汉宫。虽然没有正式的外交邀请函，但我想父王他不会介意的。”
“我说过了，要和你一起走。”阳子重复道，碧绿的眼眸中闪现出的是坚持。“我和珠晶不同，我可以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参与战斗。虽说不是在自己的国家，但只要有你的允许就可以了吧。”火红长发掩映着灿烂的笑容，阳光一般耀眼。
“唉，为什么都是这么固执的人呢，我可真不幸。”利广很为难的撇着嘴抱怨，的确，他对阳子无可奈何。“反正你是王，爱怎样就怎样吧。”
“不要说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阳子小声嘟囔。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文姬站起身，“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就去准备新的药方，景王陛下，二哥，调查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请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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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只不过一天，阳子便又踏上旅途了。
似乎自从进入这个世界，阳子就一直在不停的四处游历，这种经历还真是奇妙。阳子现在骑乘的是珠晶的星彩，珠晶说反正自己现在也不用，就借给阳子了，但还是反复叮嘱阳子要细心照顾它。其实只要有利广跟着，阳子根本就不用操心。
“我们现在去哪儿？”阳子感受着空中迎面而来的凉爽的风，以驺虞的速度，恐怕就只有麒麟能胜过它们了。
“玉林。很近的，马上就到了。” 利广说着，催促辰辉加快速度，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翠绿的平原了。阳子低头望去，前一天由于“意外事故”造成的灼烧痕迹还在，围观的人群却已经散了，平整的土地上只留下乌黑的一团，“当初不弄得这么严重就好了。”阳子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利广回头问道。
“啊，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阳子急忙摆手，即使是奏国的太子使令之事还是不说为好，况且又伤勒奏国的人民，还是瞒着吧。
“说起来那件事故还真是离奇，在深夜的林地中赶路，没有点灯又没有闪电，居然就莫名奇妙的烧起来了，人员却没受伤，如果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他的本事一定不小啊。”利广笑了笑，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嗯，也许吧。”阳子简单的回答，不敢直视利广的眼睛。
“但是也正因为这件事，减少了一批假药的输入，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命呢。如果找到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答谢他。”
“嗯，我也会那么做的。”阳子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有一分释怀。
进入玉林乡，利广并没有急着找乡长，也没有立刻选择舍馆投宿，而是坐进了一家装修华丽的大型饭庄，他和阳子两个人要了张靠墙的桌子，随便点了些吃食，不时留心周围人的谈话。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官府刚刚张贴了告示，说已经停止在玉林收购药材了。”果然，邻座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始了他们所谓的“情报交流”。
另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不屑地说：“那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宗王陛下也真是奇怪，怎么突然说不收就不收了？白白断了我的财路。”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又有一个旅行者模样的人凑过来插嘴“我听说焦渠出事了，好像是有瘟疫，官府从这里收购的药材全都运到那儿去了。但是好像药里有问题。”
“有问题？”其余两个人颇感兴趣的听着。
年轻的旅行者继续说：“我劝你们想赚钱的话就赶快换个地方，这里恐怕已经引起了官府注意，不安全了。”
“那怎么办，我家在玉林呀。”中年男子着急的问。
“没关系，人一定没事，只是以后想赚大钱就难了，不久就会有大批军队来到玉林，将这里包围起来严加看守，不如都到隆洽去吧。”
“去首都？那么繁华的地方我们怎么有机会？”商人也很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一定没错的。”旅行者神秘兮兮的说。
他们继续谈论着隆洽城的情况，后来又说到各自的计划，最后那两人还是选择留在玉林，要他们离开家庭到不可预知的地方冒险，还不如留下来老实安分的生活。毕竟这里是奏国，想要安稳的过完一生是完全有可能的。
旅行者气愤地拍着桌子：“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匆匆结账离开了饭庄，利广和样子也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觉得怎样，发现什么问题了吗？”利广边走边问。他们将两头驺虞留在了饭庄的马厩里。
“你的方法还真是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接下来只要跟着他就行了吧。”阳子看看利广，不愧是活了六百多年的人，办事方法都比一般人有效率，连官府也不必惊动，轻轻松松就达到了目的。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要赶回京城去报信吧，如果我们一路跟在后面，很容易暴露。”利广似乎并不放心。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把玉林的事情安排妥当，再骑驺虞去追就好了。”阳子边走边说，“我和珠晶是早上才刚刚到达焦渠，告诉你们药材的事，尚且来不及向上级报告就又跑了出来，消息绝对不可能泄漏。”
“所以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就一定是早就知晓了，在发现情况有变后急着回去通知他的同伙，也就是事件的主谋对吧。”
利广正说中了她的心事，阳子点头，眼睛望向前方人影前进的方向。“只要知道他去了隆洽的那里就行了吧。”
利广注意到阳子表情严肃，不再多问，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
阳子有些吃惊的望着他，没想到利广居然这么爽快。“你答应了？”
利广微微笑道：“景王陛下决心要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吧。”
“……，嗯。”阳子无奈的笑了笑，只听利广又说：“这一点，珠晶也一样。”
骑着驺虞离开了玉林，利广直奔永州首府的凌云山，以奏王的名义命令永州侯出动州师，彻底搜查玉林周边地区并严加监管，由加派了人手支援焦渠的救助工作。用阳子的话来说，这就叫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料定事情败露后，王一定会采取行动以玉林为中心展开调查，那么我们不妨就照他们的话去做，以便麻痹敌人，从而在他们进行下一步行动之前将其一举擒获。
另一方面，阳子暗中命班渠密切跟踪那个旅行者，随时通报最新情况。根据几天来的观察，那人一路上不断游说民众，怂恿大机都到隆洽去，然而应者寥寥，最后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余人自愿与他同行。不论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和目的，一旦聚集起来，就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若不及早铲除，恐怕后患无穷。
永州侯世宗王亲自选拔并任命的，在这之前他刚刚才收到文公主发来的公文，才知道这样严重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而二太子又亲临指挥应急，不由得投入全部精力来处理郊区的问题。永州市的青备左军已调往玉林戒备，州立医院的半数医护人员则被分派到焦渠进行支援，其他诸如食品日用品的运输，药材的重新制备等等，一切都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运作中。
乍看之下似乎万事齐全，然而利广最担心的是那些人的报复行动（也许）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可能更大的阴谋还在酝酿中。百般思考过后，他决定回去一次清汉宫。
“要回去吗？”
阳子看着利广整理行装，将简单的随身物品包进一个布袋里，挂在辰辉背上，又准备好水袋、钱包等必需品。
“阳子也一起来吧。”利广热情的邀请道，“父王一直非常想见见你呢，传说中的景女王陛下。”
“我？”阳子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神情异常紧张，临近高考的学生也不过如此。“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宗王陛下是那么伟大的人，就像神一样的……”
“像神一样？哈哈……哈哈……”利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虽然王的确是神没有错，而且也已经统治了六百年，但他和普通的王并没有什么不同啊。阳子也是王，你觉得自己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倒是没有觉得……”
利广轻轻走到阳子面前，“王虽然加入了神籍，但也曾经是人，也会和人一样偏执，一样顽固，一样糊涂，一样犯错误。只是，如果及时发现了错误并立刻改正过来，国家就可以继续保持长久的安定与和平，不是吗？”
“而且还要有一群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家人和大臣在旁边批评指正？”阳子完全明白了，浅浅笑着接下去说。
利广潇洒的甩了甩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我没有家人，不就少了很多帮手吗？”
“啊？啊，这个……”利广摸着下巴，支支吾吾不晓得该怎么说下去，忽然十分惊讶地看见阳子自身后摸出一只收拾整齐的包裹，“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安心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我虽然是王，但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会帮助我，监督我，我相信庆国和奏国都会一直这样安定下去。至少，我也要努力去实现。”微风拂起阳子鲜艳的火红长发，碧绿的瞳孔盈盈闪耀，璀璨动人。庆国的女王啊，你的形象将会伴随你的国家，一起壮丽辉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4 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