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仇》川一卅

2、探查

　　6.
　　到了戚城以后，邱成陵一行人探查一番，果然与之前汪家一样，一家人惨死却没有任何法力和死者魂魄残留，应该是同一人所谓。
　　对比汪戚两家，身后都有修仙界的祖师庇护，在当地拥有很大的势力，市井之间都流传着他们仗势欺人的传闻。
　　“难道真的是什么修仙界侠客，前来行侠仗义？专门荡平这背后有“仙”的高门大户？”宋泽不解，毕竟除了上述共通点之外，这汪戚二位老祖更是分属于两个门派日常没有什么往来。
　　“荡尽天下不平事吗...”徐璐瑶一只手顶着下巴，另一只手摇晃着杯里的茶，“我不觉得，现在魂魄全无，不是灭魂就是拘魂，无论哪种都是现在修仙正道所不接受的，难不成是一个修魔之士为普通的百姓伸张正义吗？那善恶还有区分呢，难道一姓之人，便确无一人无辜吗？”
　　“徐师妹此言差矣，灭魂拘魂之术又不是只有修魔之人会，你看那祁连门不也是正道魁首，人家做的可就是魂魄相关的修炼。”宋泽并不觉得做这事的就一定是魔道，毕竟这正魔之分也不过就是人间世道的岔路，你觉得我邪恶，我觉得你虚伪，谁声势高谁就是正道罢了。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大胆，那祁连门的势力可是大得很，听到你将他们和魔道之人相提并论，不得追着你打。”
　　“徐师妹可不要诬陷我，是你说的只有魔道之人方才会魂魄相关术法，我只不过是举例纠正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扣大帽子。”宋泽用扇子轻敲徐璐瑶把玩杯子的那只手。
　　“哼，”徐璐瑶一撇嘴，转头对旁边的邱成陵，“师兄觉得呢？”
　　“是正是邪不过是一种划分，没有什么绝对...”
　　“果然还是邱兄懂我。”宋泽打开扇子摇了起来，得意洋洋。
　　“你这个小人！师兄是在说正事，怎么就算是和你一条线了！”徐璐瑶不服。
　　“说正事”，邱成陵接着被打断的地方说了下去，“光靠这魂魄不见，确实无法说明什么，并不是所有的魔道都会修魂术法，也并不是所有的正道都不会，这样我们完全无法定位到底谁是凶手，而且有一有二未必不会有三有四，修仙者那么多，仙界老祖那么多，他们的俗家血脉大多得到一定的庇护，不说称霸一方，但是多少都是各地有点头脸的，我们兵分三路，璐瑶你搜寻各地大户尤其是传言家中有修仙者庇护的大家族，看还有没有同样被灭门或者最近有死伤的，将其汇总。宋兄，要劳烦你去查这汪戚两家，市井流言中这二家皆靠着家世背景干些欺男霸女之事，宋兄便请去查访受这二家荼毒之人的现状，和相应的周边关系。”
　　“那师兄你呢？”
　　“这汪戚两位门派老祖平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往来，但是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不可能这么巧合，我要去查一下这两位老祖有没有其他的共同点。”邱成陵掏出了两个玉牌，分别交给徐、宋二人，“这玉牌乃是联络之人，只需将灵力灌入，就可进行交流，方便我们随时沟通进展。”
　　两人接过，此事宜早不宜迟，各自分头去探查。

　　7.
　　存秦云是在生死交界地找到这些死魂的，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执念在死后不入黄泉，又无法返回人间，滞留在生死交界地，那是名副其实的鬼影遍布之地。
　　秦云在这地界停留了三年，和其中49个死魂签订了契约，他帮他们完成执念报复所恨之人，死魂将自己魂魄交给他，不再有轮回，不再有未来。
　　秦云有的时候也觉得很不解，复仇真的值得搭上未来的无数次轮回的可能性吗，真的值得吗？但是想了想自己正在做的，低头一笑，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有执念便消执念，想就去做罢了。
　　琉璃珠里面就还有一个魂魄了，生前是个皇子，受皇帝看重，本是太子的候选之一，结果帝都来了个术士，号称可令天下至尊之人延年益寿，获得永生，这对行将就木却又不甘心就此放手人间的至高权力的老皇帝来说，有着无上的吸引力。皇帝接待了这术士，当然术士面见之前也是经过了皇帝的一些考验的，证明其确有神通。
　　面见皇帝之后，术士抬手之间，说已为皇帝祈福，降下甘霖，皇帝本就久犯头痛症，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立时相信了这术士就是老天看不下他这千古明帝受生死轮回之苦，救他解脱的。便询问这术士可有长生之法，术士起初不肯说，说需要再观察，而在这观察的一年时间里，不停的给皇帝进行祈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好，甚至脸上的皱纹都有所减少，而各地却都出现不明来源的瘟疫，越来越多的百姓受到感染，症状就是一夜白头，少年变老年。
　　皇子感到心惊，心中有强烈的直觉，觉得皇帝的年轻是用百姓的生命来换的，皇子觉得为君者当为百姓谋划，自己长生又岂能百姓的生命来换？多次找皇帝劝说其远离术士，说人之生命天定，又岂是术士一言可逆转的。然而皇帝震怒，说皇子竟罔顾亲父身体，意图污蔑可医治皇帝之人，乃是居心叵测。术士适时出来，说此事不妨碍，皇子也是为了皇帝的身体着想，既然皇子不相信皇帝，可以自己来为皇帝祈福，血脉相连，祈福效果更佳。皇子被圈进到了一座新盖的宫殿，术士每天施法，皇子感觉自己逐渐虚弱，有一日皇帝来看皇子，术士伴在身侧，此时皇子已经神志不清了，只听术士说，龙体天下至尊之命格，几城百姓也不如皇子一人好用，毕竟皇子是下任天命之选。
　　皇帝既已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又岂会容许这世间有两个天定之人？天定之人祈福换命效果显著，同时又可除掉竞争之人，岂不是两全其美，到时候不需要这几城百姓的生命力，直接还他们便罢，顺势还能说自己变年轻，乃是上天怜悯明帝，这几城百姓的瘟疫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便是天降甘霖，是苍天降福的证明，帝王威严将更上一层楼。而皇子就在这无人的宫殿消耗尽了生命。
　　死后的皇子的执念不散，生命和帝王之运就毁在一个术士手上，这是他所难以接受的，而且他的心没了，人死之后当以魂魄形式在，不存在什么实体，更谈不上什么心不心的，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的心没了，所以无法解脱，不入轮回。
　　秦云知道，他丢失的是帝王运道，这运道被那术士拿走了，一部分应该是用在了他那皇帝父亲身上，另一部分应该就是自己去干了什么勾当。
　　解决前四十八个人的执念过程中，秦云早已看过了这人世间种种，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宅内倾轧，罔顾人伦等等，有权力者往往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内讲究无上权威，一层加一层，权力小者掌控一方后院，权力大者如皇帝，能掌控全国，上位者的自由总是大于下位者。
　　在解决这48个死魂之怨的过程中，秦云听他们一遍遍讲着自己生前难以忘怀的苦痛之事，而今就要解决这最后一桩了，去看这人间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