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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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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吵架8
信,什么信?
柳宇枫看着封牛皮纸,皱褶很多,还有毛边,仿佛被人抚摸过很多回。
他不可置信地拿过去,看见里面信,是他的字迹——「分手吧,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是丢了吗,它应该丢在那个遥远的国度,不可能会在甘雁之的手上。
“说话,三年前的这一天,写这个是为什么?”
柳宇枫深呼吸,把信捏在手上,狡辩道:“不是我写的。”
“骗人很好玩是吗?”甘雁之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没有骗你。”
“好,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会如你所愿,我们分手。”
甘雁之拿上外套就走,柳宇枫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甘雁之站在门口,再看了一眼柳宇枫,柳宇枫与他对视,昏黄的客厅灯包裹着两个人。
甘雁之一半的身体已经隐没进黑暗里。
“雁仔……马上要跨年了,今年不陪我了吗?”柳宇枫嘴巴动了动,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甘雁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失望地迈出门,连句再见都没有。
柳宇枫埋头在沙发上,声音闷在沙发里:“对不起……对不起……雁仔……”
那封信是柳宇枫亲手写下的,他瞒了甘雁之三年,他不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说,毕竟他写完后半个月后悔了,毕竟那事已经过去了,甘雁之不知道的好,找不到就干脆当它丢了。
他看见了甘雁之的失望,他心里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比生离死别还要痛苦的是明明还爱着他,可两人就要各走两道,不再相会。
他心痛到不行,跑下了沙发,开了门,光着脚就跑了出去,电梯数字往下降。他就跑下楼梯,在甘雁之走出大堂时搂住他。
“别走,我说,我说!”
柳宇枫浑身上下就一件单薄的衣服,光脚踏在冰凉的瓷砖上。
甘雁之转过身来,看柳宇枫冷得打哆嗦,他便说:“回去!”
“你不是要听解释吗?!我现在就说……现在说还不行吗!”
“房间那么暖和的地方不说,非得吹冷风了要说是吗!”甘雁之把他往回推。
柳宇枫推不走,固执站那里。
“好,冻着,不管你了。”
“三年前的今天,我出差……去了非洲,然后得了疟疾,病了半个月一直没好,我……以为自己会死……所以就……”
非洲那个地方,出差谈生意,确实单大,吃的利润也很多,为什么在那开的单价格高,员工加成高啊,因为风险高,公司里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想去那个地方!
柳宇枫当时看到甘雁之额头上几公分的伤口,就整天整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那个场景。
血他用手去捂着,他第一次背起甘雁之,感受到肩膀上被血液浸湿的恐慌。
他要是不说话就好了,他要是不去就好……最后想到……要是他没有在学校意外表白就好了……这样他们不就会走到这一步。
甘雁之跟他父亲也不会因此矛盾,也不会因此受伤。
他不敢去看甘雁之的脸,诚惶诚恐,白日里又装作正常一点事都没有,可他自己没发觉到自己平常叽里呱啦的发泄都没有了。
他觉得亏欠甘雁之,开始时不时躲着他,到最后,当在他跟甘雁之在床上接吻,准备□□的时候,他就一睁眼看见那个疤,刺着他的眼睛。
他不争气的软了,只剩下痛苦,可他连哭都不敢哭,只好说没事,太累了,下次再做,或者让甘雁之背入。
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害怕,那无穷无尽的罪恶感追着他。
所以他逃避了,跑了,一股脑地接了公司根本没人去的非洲区域的差,去交接那份高利润的回报。
他骗甘雁之去了法国,他用金钱来弥补他对甘雁之的愧疚。
他的懦弱好似得到了惩罚似的,在那几天,就因为晚上开车回来的路上,窗户没关,蚊子跑进来了,他被蚊虫叮咬几个包,自己没注意这些蚊子的可怕性,被传染上了疟疾。
过了不到两个星期,他身体越来越重,浑身都在疼,没力气,不断的高烧和寒战,呕吐,躺到整个人灵魂都出窍了,只剩下腐烂的□□。
他刚开始以为是水土不服,过一阵就好,不敢给甘雁之说这事,他就是来逃避的,他不敢索要,不敢依赖,想着自己能够克服。
结果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知道。
间日疟3-6个月可能会有复发现象,柳宇枫在两个月就反复了两次,吞进肚子的药和手臂上针孔数不清。
疟疾在当时能够治愈,就是需要时间。柳宇枫一个人待着,太孤独和害怕了,高烧快烧坏了脑子似的,呼吸都很困难,很怕自己快死了。
他卧在床上很想甘雁之,想到流眼泪,他后悔来这个地方受这些苦,他就拿了抽屉里的纸写下来那一句,连带之前那件事,像是顺水推舟一样。这样万一真的死了,甘雁之就已经跟他分手,不知道他发生了这件事。
那就好了。
他把信放进信封,虚弱地躺在床上,把信封抓在手上,过了一会就,他因为高烧睡着了,信掉进了床缝里。
等过了半个月,他完全好了,就忘记了这件事。半年的差,他有种死而复生,当作没事人一样回了家。在这半年里,特别是病了时间,他骗甘雁之他很忙,没时间打电话,也没时间视频。
其实是他根本没力气说话,手机上的字都打了很久。
那封信被他离开后,收拾房间的人找了出来,以为是重要的信封,好心地帮柳宇枫投了信箱,跨过大洋,兜兜转转来到了甘雁之手里。
“柳宇枫,你不觉得好笑吗,我的男朋友,三年前在异国他乡病得快死,一个消息也没给我发,电话也没有,我连照顾他的权力都没有,而是给我寄来一封分手信!你试过那种未知的煎熬吗!”
“雁仔,我怕你担心我,我不是……”
“是,怕我担心,柳宇枫你多么有情有义啊,周到体贴,可你就是没脑子。说了又能怎么样,按你三年前性子,你早就打电话给我了。你那时为什么不敢说,扪心自问,你在这三年,除了这封信,你真的没再想过一次分手?”
“我想过,不就是一条额头上的疤吗,至于吗,跑那么远去躲我,骂不敢骂,哭不敢哭。”
柳宇枫现在倒是敢哭,被说哭了,结结巴巴地说:“你小……点声,吓死我了,你之前都不会对我这么大声说话。”
甘雁之叹了口气,他心疼的要命。
他早就知道了柳宇枫这件事,他就想知道柳宇枫什么时候能主动告诉自己。
回来的第一个月,他问他去法国出差怎么样,柳宇枫竟然编了一大段来骗他,说哪里好玩,下次一起去。
他看着那虚伪的笑,就觉得柳宇枫在他身边很累。
过了半年,他不死心,再次谈起这个话题,柳宇枫竟然再编了一段,口齿清晰流利,是在马蜂窝背的的旅游词,他查到了。
再问根本没有意义,复查他都无法陪着柳宇枫去。
他查过这个病,高热,高寒,浑身无力,甚至有转肺炎的,也有没有治愈的情况。
他就无法想象柳宇枫一个人怎么撑过来。
柳宇枫从要求他背入式的时候开始,他就摸到了柳宇枫根本没硬,他根本无法因为□□愉悦的到了。
三年里,柳宇枫给他编织了三年的谎言的网,好似生活一切都美好,可是蛛网轻薄,迟早会碎开。
柳宇枫不敢回家怕吵到他睡觉,实则在躲他,还说要加班。明明去的非洲,还要给他说是法国,明明对某些菜很想吃,却不敢提。连吵架也不敢跟他吵,主动承担下所有错误。
诸如此类,这样的根本就不是柳宇枫了。
柳宇枫就因为三年前他们上门见他的父亲,他父亲很生气,指着甘雁之鼻子骂,叫分手,不然就别回家了。
这导致他们父子决断,以及柳宇枫有些忍不住他受那气,想要辩驳什么,刚开口,结果他父亲更加火大,用旁边的花瓶想砸柳宇枫,甘雁之帮他挡住了,砸开花了他的脑袋,柳宇枫愧疚罪过到现在。
柳宇枫不敢怒不敢言,明明很伤心也要憋着眼泪,自己找个地方哭,给他安慰他的权利都没有。
他提分手,是想试探,柳宇枫是不是已经愧疚到他说分手,也不会阻拦了。宁愿自己爱着,也要放自己离开,觉得这是放他赎罪的方式,放他自由的选择了。
结果令他很失望,柳宇枫是很生气,跟他吵架了,话多了起来,可他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把他赶了出去,实则也是自己心里想要做那顺水推舟结束这段关系。
可他一天不到就忍不住要他回来,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不爱了,嘴硬骗他说要出去找人。
其实他跟柳宇枫不谋而合了,跟他过得这么难受,不如分开给他点自由——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比自己生活更开心的人,他宁愿他开心快乐,也不要他成天做戏欺骗。
“忍着三年难受吗?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敢了,什么都让着我,不断舍给我,剥夺我关心你的权利,我想要你来依赖我的权利,这就是所谓你爱我吗?你的助理都知道的比我多!”
甘雁之十年里,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也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柳宇枫哆哆嗦嗦的话不敢讲了,都说温柔的人发火起来很恐怖,把还有些醉的柳宇枫吓哭了。
甘雁之捂住了他的嘴,沾了一手的泪水,缓下声音,轻轻地说:“回家哭,别站这里,我走了。”
“你走,我就站在在这哭,不回去了。”
“柳宇枫!”
“我说真的。”
甘雁之狠狠地背过身去,走了五步。
“我真的不走哦。”
转头柳宇枫还站在原地,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脚,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雁仔,冷。”
他心里煎熬了好一会,再往前走了两步。
“雁仔,我的头痛。”
走吧,不要听他说了,你不知道他还要骗你什么,这样相互瞒着,演戏一样过日子只是互相折磨。——甘雁之劝着自己。
“雁仔……我有点想吐……”柳宇枫摇摇晃晃地捂着嘴。
甘雁之立马紧张地转头,刚刚走的七步,跑了两步就回来了。
他把柳宇枫拦腰搂起来,柳宇枫紧紧地用双手双脚抱住了甘雁之,跟八爪鱼似的,两个人进了电梯。
他把柳宇枫抱紧厕所里,放他下来。
“吐了吗?”
“雁仔,对不起,你就让我再骗一次吧。”柳宇枫紧紧地搂抱着甘雁之不撒手。
甘雁之叹了一口气,他折腾累了。
这个点回去都不方便,柳宇枫还这么大个人抓着他不松手,他只能走哪里就抱到哪里。
“很重,快下来。”
“不行。”
“我不走了,下来。”
“真的?”
“嗯。”
柳宇枫慢慢地撒了手,甘雁之正抽出手臂,动了一下,柳宇枫又抓了回去。
“不行。”
甘雁之只好把人抱到床上:“我去洗澡,出来再说吧。”
柳宇枫跟着进了浴室,甘雁之由着他看,等他开门出来,柳宇枫当然扛不住累,靠在洗漱台旁睡着了。
他一开门,柳宇枫就条件反射起来,一把抱住甘雁之。
“把脚洗了。”
树袋熊似的,甘雁之无奈又没有办法,他把柳宇枫逼到让他自己去突破那个虚伪的茧。
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累积好几年呢,不只是一个人问题。
他检查了一下柳宇枫的脚没事,把被子给他盖好。
“说完再睡,我不困。”柳宇枫用手指撑着眼皮说道。
“不走,我没对你撒过谎,明天再说。”
柳宇枫听这话,又心虚起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情趣手铐,把自己的手和甘雁之的手铐在一起块,把钥匙扔到了自己那边的地板上。
“双重保障,抱着我睡。”
这把甘雁之看着这一系列举动笑了,抚摸着柳宇枫的头,让他抱着说:“嗯,没脑子,快睡吧。”
“靠你骂我,你怎么回来又骂我啊?”
“夸你呢,快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