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骨生香》锦小七

48、048 久别重逢

　　待木君悦离开，顾小九歇息片刻，恢复些许体力，将丢在地上的假面重新装扮好，勉强扶着墙壁起身，慢慢走出冰室。

　　远处还能传来夜宴的喧嚣声，此时夜宴应该快要结束，恐怕红叶已经等着急了，她该速速离开才是。

　　一双手突然出现，将她拖入假山，摁在石壁上，炙热的气息打在耳边，“我家小九好大胆子，何时成了二殿下的简良娣，你可让我好找。”

　　顾小九心中咯噔一下，待看清来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段子仪，放开我。”

　　段子仪一袭黑色劲装，悄然出现在她的身旁，只见他窄袖袖口绣着金丝暗纹，腰间一封朱红白玉腰带，风尘仆仆，少了几分纨绔，多了几分英气，眼角的泪痣一挑，凑到小九耳边，男子眼睛烧的通红，声线低沉而暗哑，“不放开，今生都不放开。”说着衔住顾小九圆润小巧的耳垂，牙齿慢慢用力。

　　顾小九吃痛，想要推开他，却被压的更紧，只能气急道，“段子仪，你莫要发疯。”

　　粗糙的指腹抵在红唇上，慢慢摩挲，“这里他尝过了？”顾小九的唇瓣上带着伤，一看就有些暧昧。顾小九正要解释，对方冰冷的薄唇已经压了过来，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趁着顾小九张口想解释的时候趁虚而入，如入无人之境。顾小九想要咬他一下，让他保持清醒，却被他提前觉察，提前扣住她的下颌，让她咬不成。这人发什么疯！

　　顾小九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段子仪才放开她，顾小九本来有伤在身，又被激烈亲吻，脚底有些发虚，有些站不稳，还好身后便是石壁，于是后退一步，倚在石壁上，用手臂隔开段子仪，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微喘着说道，“四殿下，离我远点，免得让人传闲话！”

　　段子仪恢复了些许理智，眸中邪火退了许多，却仍不许顾小九脱离他的控制，反而得寸进尺，上前一步，抵着她的额头说，“这是别谁尝过了？段子瑜还是别的什么人？多日不见，我家小九何时变成小刺猬了？”

　　顾小九受到内伤，此时也是退无可退，心生焦急，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宁王府，人多嘴杂，此时她脸上戴着的可是简良娣的假面，她可不愿被人看到，到时还要多费口舌，更何况如今的情况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另一方面是因为木君悦离开不久，若是被他撞见她和段子仪在一起，恐他会有所觉察她就是顾小九，她不想再被抓回去当备用血库了。

　　段子仪见她板着脸，有些拘谨，故意逗她，突然伸手上前，顾小九躲闪不及，脸上一痛，脸上假面已经落入她的手中。

　　段子仪甩了一下手，将手中假面摔飞，嫌弃地说道，“丑！”

　　顾小九捂住发痛的脸颊，得了，今儿大家都和她脸上的面具有仇，都要撕这层面具。今天这层马甲就捂不住了吗？这家伙，她余桐身上的罪名还未洗脱干净，若是被人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气得咬牙切齿，气极反乐，“是，小的丑陋不堪，不堪入目，污了殿下的眼，殿下还是赶紧洗洗眼睛，不耽误殿下去寻新的美人。”

　　段子仪勾起顾小九鬓角的一缕青丝，唇角噙着笑，“这空气里怎的一股酸味？可惜本殿下不爱美人，就爱我家小九。”

　　顾小九瞬间语塞，却也并不愿示弱，“是是，殿下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给旁的人，我还要赶紧溜走，保命要紧。”说着咳嗽起来，她昨夜寒疾发作，又被木君悦的真气所伤，此时一急，眼前有些发黑。

　　段子仪摁住顾小九，将她摁进肩窝，揉揉她的发顶，像是给小猫顺毛，“不着急，我在潮州辛辛苦苦查案子，差点命都送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家乱跑的小猫，让我抱一会儿。”

　　顾小九心如擂鼓，脸上臊得慌，感觉耳根烫的很，心念着还好有夜色掩护。

　　“哼，想不到四殿下品味这般差，连自己的嫂子都偷。”一旁传来二殿下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知为何二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段子仪默默抬起头，冷眼暼了他一眼，将顾小九摁进怀里，“是，我对皇兄这位简良娣心生欢喜，听说兄长并不疼爱她，还请皇兄割爱。”

　　二殿下段子瑜满面冷霜，讥诮一声，“不巧，简良娣床上功夫不错，兄长我也甚是喜欢，可不愿割爱啊！”

　　段子仪周身空气冷了几分，冻得顾小九瑟瑟发抖，顾小九攥紧他的衣服，就担心段子仪发疯，要么弄死她，要么弄死多嘴的段子瑜。段子仪暼了怀中顾小九一眼，怒火悄然从眼底退下，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我与简良娣已经互通情意，两情相悦，容不得你不同意。”

　　说罢，抱着顾小九走了，留下二殿下愣在原地。顾小九将头埋在他的臂膀里，完了，没脸见人了。

　　“好了，出来吧！我没让你的脸露出来。”段子仪将顾小九抱上马车，悠悠说道。

　　顾小九缓缓探出头来，连忙收拾好衣服端坐好，“你当着二殿下的面掳走他的‘妾室’，恐怕有些不妥吧？”顾小九脑袋冷静下来，有些担忧。

　　结果段子仪长手一伸，将她放在膝盖上，牢牢抱住，责怪道，“不用管他，回头他都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你。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你不早些用那假死药？老二的手段向来卑劣，你为何还要白白多受了那些折磨？还有你为何最后用了假死药却不依着计划，等他们将你运到潮州与我会面？你自己为什么非要跑到二殿下那里，做什么劳什子良娣？”

　　顾小九以为他是找她算账，挣扎着下来给他解释，结果段子仪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她，抱着她的肩膀居然有些颤抖。

　　“你可知，我怕……怕看到你的尸体，也怕你没有熬过来。”段子仪声音有些颤抖，“当看到你的血书时，我又庆幸，又着急，还气你居然又擅作主张。”

　　顾小九愣了一下，心变得软软的，弱弱解释道，“我……我要查清楚是谁陷害我！”

　　“有我啊！我会查的。”段子仪有着生气。

　　“我已经查出来了。”说着顾小九从段子仪怀中挣扎出来，动手开始解腰带，余光瞥见段子仪越来越炙热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妥，手上动作一滞。

　　这一停顿，段子仪已经欺身而上，将她压在地板上，“喂喂，放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段子仪眸色转深，又要亲上来，顾小九连忙喊道，“我有账本。”

　　段子仪动作一缓，顾小九趁空将缠在腰带里的账本拿了出来，这东西她是放到哪里都不放心的，所以还是随身携带，缠进了腰带里。

　　段子仪接过账本，翻了两下，有些惊讶。

　　“可还有用？”顾小九挣扎那几下，用了猛劲儿，突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熟悉的头痛感像潮水一般慢慢袭来，她连忙闭上眼睛以求减轻头晕。她自己为自己诊过脉象，翻了许多医书，并未找出她头痛的原因。

　　段子仪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点头，突然目光一滞，“这是……？”段子仪的视线落在账本中最后夹的那封信上。

　　顾小九睁开眼睛暼了一眼，强忍着头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说是写给什么姚将军的，我看它藏的最为隐秘，应是有大作用，便一同顺了出来。”

　　段子仪把信仔细收好，放进怀中，把账本放到一旁，“嗯，我家小九做的真棒。”抬头间，发现顾小九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大量细汗，连声问，“小九，你怎么了？”

　　顾小九吐出两个字，“头痛。”刚说完，便晕厥过去，耳边似乎传来段子仪慌乱的声音，“立刻回府。”

　　内室，烛火摇曳，床上的小人眉头紧锁，睫毛在眼底下投下阴影，头上冷汗直流，昏迷不醒。

　　“她究竟怎么了？”段子仪嘴唇紧抿，紧握的双手显示出此时紧张的心情。

　　老芋头捻着花白胡子，欲言又止，终是点头示意段子仪出去说话。

　　“可能因为她体质的问题，忆蛊与她出现排斥，看情况不是一两天的事，忆蛊会让她日日头痛欲裂。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忆蛊与她会两败俱伤。”

　　段子仪嘴唇瞬间发白，修眉紧锁，“怎会如此？”

　　老芋头叹了一口气，“殿下也知道，移植忆蛊本就需要直接封存宿主的记忆，当初因着她与云落宫的渊源或许对我们以后大业有所帮助，所以才给她留下了那份记忆，如今看来确实是一个隐患。更何况小九的体质本就特殊，原本忆蛊只是起操作记忆作用，但现在忆蛊怕是对她的身体并不适应，对宿主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头痛晕厥便是症状。”

　　段子仪沉吟片刻，“有何缓解的法子？”

　　老芋头看了段子仪一眼，连忙垂下头，“若是想从根源上解决，肯定是封存顾小九的记忆。”

　　段子仪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不是还有一个法子？”

　　老芋头面上一惊，眸中划过一丝惊讶，“殿下可思量清楚了？您费那么大得劲儿……”他觉出自己失言，停顿片刻，又开口说道，“方才我诊脉的时候发现，小九体内内息大乱，像是受了极重内伤，虽然被尽力修复过，可隐约能察觉是沐春之术的功力。”

　　段子仪眸色转深，“看来木君悦确实已经来到京都，他的沐春之术也并未像传言中那样丧失，是时候会一会这位故人的。”

　　“所以解蛊之事还请殿下三思。”老芋头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段子仪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一时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