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清宫夺嫡》晓纯

3、第三章 阿哥—夜宴

　　那几乎是十拿九稳的语气，我很狐疑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好奇心让我暂时忘记了迅速赶回慈宁宫的事。他发现了我的疑惑，笑着开口道：“听辰泰讲她调皮的捣蛋鬼妹妹来到宫里了，看你现在东躲西藏的样子，不是那个德云格格还会是别人吗？”我也不甘示弱：“是啊，一个新来的格格打扮的人，除了我董鄂氏德云还会有谁！至于你一定是某位阿哥，我说得不错吧！”在皇宫大内，能穿得上绣龙服饰的除了皇帝，就是阿哥了。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我自以为的大发现，依旧用先前那种话中带笑的语气说：“刚才我在院子里都看见了，如果你们再不回慈宁宫可就来不及了。”
　　说罢，他便带我们走向长春宫里的一道小门。门外有一条小道，他沿着宫墙走在前头，我们跟在后头。
　　“知道我是阿哥也不难，可这里的阿哥很多，你猜得出我我是哪一个吗？”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现在那张充满自信甚至是自负，傲气的脸分明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话间，我们便到了慈宁宫的偏门。那里正有两个太监守着门，我和旷儿躲在一旁。那阿哥走上前去，还没等那两太监下跪请安，他就说：“我额娘新养的一只小野猫不认识路，从长春宫不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们给爷我好好找找，找着了有赏。”边说他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在太监面前挥了挥。有皇子的命令，又有赏钱的动力，那两太监如获至宝似的赶忙低头向宫门两侧找去，嘴上还时不时地发出咪咪的叫声，像极了两个引猫出动的诱饵。
　　不对，“新的”、“从长春宫到这里”、“不认识路”……他竟然把我比作了一只猫，还是只小野猫，还不是他好心带我回来，又引开了两太监，我真会冲上去揍他一顿。可恶的旷儿居然还敢在一旁偷笑，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憋笑的表情。那阿哥示意我赶快进去，我谢过他，便走进了偏门。
　　大约五六步路后，我转过头，不紧不慢地说：“你是九阿哥。”他原本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听见了我的话也回过头来。望着轮到他难以置信，有些气馁的神情，我不禁展现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就又转身大踏步地走进了雨露斋。
　　那果然是条近道，直到我进屋坐下，才有宫女来报说贵妃的宫女来了。我接物谢恩后，把那两盘赏赐放在桌上。一叠是两天后出席寿宴的衣服，另一盘则是搭配衣服的饰品。那两个送东西的宫女说这是贵妃娘娘亲自挑选的，特地早两天送来，不合适还来得及改。我试穿了一下，衣服非常合身。坐在镜子前，旷儿细致地为我带上饰品。这样的情景是何等的相似，它让我想到了额娘，想到了将军府，和我在家里度过的童年时光。三个月前母亲精心打扮我准备进宫参加家宴的身影，清晰地展现在镜子里。
　　“这贵妃娘娘真是细心，想得可真周到，奴婢瞧着就像量身定做的。”旷儿的话换回了我飘远了的思绪，也遏住了就会落下的眼泪。这位贵妃是康熙第二位皇后钮钴禄氏孝昭皇后的亲妹妹，也是从前四大辅臣之一的遏必隆的女儿。佟佳氏皇贵妃死后，整个后宫就她在当家。我告诉那两在院子里等回话的宫女：“一切合适，德云多谢贵妃娘娘。”
　　由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天，二月二十五一大早，我就被准备寿宴的声音吵醒了。上午是三品以上在京官员的拜贺，至于后宫就要等到晚上了。
　　申时，穿上贵妃送来的那件红色的旗装，带上旷儿，我来到了正殿。正殿里彩轴高挂，灯笼蜡烛比平时多了一倍，恍如白昼，远看俨然像一个坐落在瑶台的水晶宫。殿中人分列左右两排，左边是后宫嫔妃，我则和阿哥格格们站候在右边。老寿星还没到，皇上也没到，整个大殿里热火朝天，彼此之间仿佛都有二三十年没见着了一样，有说不尽的话。
　　我才刚来，这儿大多数人我都不认得，旷儿在我耳边兴奋地叨唠：“这左边第一个是惠妃娘娘，右边第一个是大阿哥……”
　　“我说你连慈宁宫都没出过几次，怎么知道那么多人啊？”我纳闷又不耐烦地问她。
　　她楞了一下，赶忙乖巧地回答：“他们有时会来慈宁宫请安，所以奴婢认识。”
　　忽然我的耳边一阵发热，接着传来一个声音：“前天你怎么知道我是胤禟的？”九阿哥示意已经礼行了一半的旷儿站起来。我看了他一眼：“原来你的名字叫胤禟啊！”“你倒是告诉我呀，我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他心急又不敢提高嗓门，我扑哧一笑：“好，我告诉你……”
　　“皇上驾到。”还没等我说出口，皇上就出现在大门口了。康熙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兴奋异常，只是在看见挂在中间的金闪闪的寿字时才展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有些微胖，穿的杏黄色蟒袍，雍容华贵的人，不用说那人一定是太子胤礽，另一个是个妃子打扮的富贵佳人。
　　山呼万岁以后，身着一件鲜亮朝服的太后由几个宫女嬷嬷簇拥着来到大殿，喜悦而威严地接受了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家族成员的拜贺。
　　每个与宴的人都要献上自己的寿礼，加一些祝福延年益寿的词儿。先是太子，再是皇帝一起来的贵妃，后是惠妃。轮到德妃，她不仅送上了自己的那份，还加上了一个楠木的盒子说：“四阿哥和十三格格正在西山碧云寺为太后祈福，从昨天起要连念三天的金刚经，所以没法来向您贺寿了，这是他们为您求的佛珠，祝您寿比南山。”
　　乌雅氏德妃是宫里最受人尊敬的皇妃之一，话说得不卑不亢，娓娓道来，虽是年过三十，但依旧优雅动人，宝蓝色的旗装更将她气质中的温存与高贵尽透无遗。
　　接下来，就是荣妃，宜妃，敏妃，通嫔，成嫔，和嫔，良贵人，密贵人……和几个年长已经分府的阿哥。我们剩下的小朋友们合在一起给太后磕头献上自己作的书画，至于我就拿出了上个月画的百寿图。
　　我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子就坐。主桌上除了皇上和太后，还有太子和几个品级较高的妃子。阿哥一桌，小妃嫔一桌，我和其他格格们一桌。可同桌怎没见着上次在御花园里碰见的那个格格呀？难道她是今天没来的十三格格？
　　晚宴上慈宁宫里热闹喧哗，每个人都被着喜庆洋溢的气氛所感染。
　　“德云，上这儿来。”
　　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康熙，他的说得非常平和，很难从他的语调中猜出是福是祸。顿时满屋肃静，上百双眼睛盯着我这个初来乍到，现在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格格，有困惑不解，有幸灾乐祸，有羡慕妒忌，有担心疑虑，随着我每走一步，它们也每往前移一步。从陪桌到正桌的短短几十步，我仿佛就在针海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