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只有三更

3、2020年3月

　　柳柳的学校终于通知了开学，于是3月1日这只神兽就被欢欢喜喜送进了校园，学校出于安全考量还把校大门给关上了，其他年级还在放羊的节奏，高三待考生，是不存在的，他们只剩下了刷题刷节奏。
　　真的把小姑奶奶送去学校了，江军又总是担心柳柳吃不好，或是看到天气变化大，又在愁小姑奶奶冷了没，每天问能不能送些什么给柳柳，那七上八下的样子，最终被兰予强摁了下来，只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试了，这女儿奴爹瓜嘻嘻的样子，别让孩子跟着瓜。
　　江之柳一直和她妈妈哭，为什么别人都是拣父母的优点长，只有她一直拣缺点继承？妈妈长得天下第一好看，但是她长得象爸爸；爸爸的体能超急厉害，但是她这点又随妈妈；爸爸有近190的身高，她却一直发育迟缓，比同班的女孩子总是矮一点小一点，到现在还比妈妈矮一丢丢；妈妈性子娴静，她随爸爸大嗓门且大大咧咧……列个表下来，简直了，连安安那货都继承了妈妈的美貌，无语问苍天啊！
　　除了上高三的孩子被请进了校园住校，小区院子里是有风一般自由的小学生，他们跑来跑去制造着这个春天里最欢快的声音，有邻居老人家嫌太闹腾了，把领头的娃叫住让回家去学习，但是这些娃娃叫嚣着不用写作业，又风一般地跑开了，老人家摇摇头也不能怎么样，真希望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在经历短暂的开学到校之后，总是有此起彼伏的发烧或咳嗽，于是他们和他们的老师一起在校方的安排下开始适应不太熟练的网课生涯。
　　其实每年进入三月的时候兰予总是最忙的时候，她在每年三至五月要完成全年百分之七十的工作。
　　每年家里有孩子参加高考的妈妈们，总是依着熟客的介绍，成群结队过来选着心仪的面料，量身定制一件寓意吉祥的旗袍，今年虽然受特殊情况影响，颇有些不便，旗袍定单总还是大差不差，无论是不是迷信，穿着旗袍去接送高考的孩子，“旗开得胜”的妈妈们是一道特别靓丽的风景线。
　　江军的店开开关关，配合着市场、社区方方面面的管理，也配合着很多工厂没有办法正常开工，空余的时间多了，就给兰予打打下手，帮她搬搬抬抬，烫整面料。他对兰予的话总是条件反射的无条件的执行，于是兰予的制作节奏一下子就快了起来，平均两天就能完成一条旗袍的所有手工部分。
　　家里面除了小的进了学校关着，还有远在欧州的大的，也不让人省心。本来自从唐祈安进入中二时期之后，孩子的交友圈大了，有了很多的小秘密，而且因为安安的父母唐善本、兰予都分别再重组了家庭，怕孩子敏感，兰予就有意识地不再一天一个电话，努力按下想要一直表达的关心，怕他嫌烦，所以反而是唐祈安主动联系兰予得多。但是这个时节下，兰予开始每天都需要看到唐祈安平安健康的视频，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结果一来二去发现了这小子过得非常滋润，刚刚交了女朋友了，生活学习被女朋友安排得妥妥贴贴，或者说是一夜成长，会照顾人了，将自己与女朋友的生活学习安置得有条有理。
　　眼见瞒不住家长了，唐祈安嘿嘿笑说刚刚拍拖，女朋友怕丑不让说，被小女友用抱枕暴打。
　　约好时间打招呼的视频里小女友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双极灵动的大眼睛，一笑唇角有两个梨涡，看着是个很能干的小姑娘。她努力表现得大大方方与视频前的兰予打着招呼，被安安笑她已经紧张得挑了一整天衣服，换了一整天的发型了。唐祈安与小女友原本是相互认识的，经由朋友介绍有点头之交，但熟络起来且决定交往，却是在一、二月份留学生组织筹集物资向国内运输，有共同的话题，一来二往两人就看对了眼。
　　小女友小名叫囡囡，家乡在吴语软浓的江南的水乡，是个非常厉害的学霸小美女，在国内一所非常知名的大学读的本科，读研选了安安所在的大学，也就是说，安安大学毕业后不准备读研，而女朋友硕士在读，被江之柳知道后呵呵了。
　　看情况，原本决定去参加唐祈安的毕业典礼的计划，只怕不太行了。兰予关切问安安是不是毕了业就回国？安安说本来是准备毕业前欧州转一圈的，但是囡囡读的是一年制的硕士，课业特别重，所以决定多陪一阵子囡囡在英国，想等囡囡毕业论文通过了再一起在欧州转一下就回。
　　兰予问他：“真不准备读研了？”
　　唐祈安说：“我自己是觉得现在读的专业听着响当当实际是个万金油，好象什么都能干，仔细一想又什么都不会干，爷爷说他心脏都二次支架了，想我早点回家里公司工作，和爸爸也聊过了，说是不如先回来工作一段时间，再决定看是不是需要再进修。”
　　兰予叹：“也行吧，只要你自己想明白就行。”
　　唐祈安是他们唐家的长房嫡子嫡孙。唐家祖上曾下过南洋，上世纪初唐祈安的太爷爷回到港岛发展，攒下了一个铺面，开了间洋行，到爷爷这一代发展得快速一些，开放以后，第一波来到内地开了制衣厂，开始是接一些OEM定单，后来自己做了品牌，有一个时代也算是行业内的龙头了。后来被地方招商牵线，在北方拿了一块地，建了大型厂房、宿舍，于是工厂整体北迁了。老式的家族企业，盘根错节的关系，强势的公司掌舵人，以及有点不着调的太子爷，也许也就只有唐祈安这种名正言顺的三代继承人，可能才能立得住足。
　　到了3月末，国家教育部正式通知本年高考将延期一个月。柳柳鬼哭狼嚎，这是刑期又延长了一个月啊，被兰予决定奖励她，给她做晚餐，换来了柳柳更大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