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够安静》凉*。

4、第 4 章

　　所以去补习数学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杜依一她们到底在哪里，在玩什么。出门前杜依一还发短信过来说了半天“大家都还没出发呢，你现在过来吧，我们可以等等你啊。”之类的。结果自己都装作没看见没有回。手机被调成了“振动模式”，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每次短信过来的时候，都会弄得自己的大腿痒痒的。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还真想要丢掉书包过去呢，只是一想到杜依一也在，就又没了兴趣。才不想再听她啰里啰唆地讲一天呢。
　　但是除去杜依一肯跟自己讲话讲得没完没了，而自己在一边应着“嗯”，“唔”，“哦”，“是么”之外，自己还真不会跟谁再说上超过三句话的内容了。所以如果杜依一不在的话，就算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谈得来的人吧。好像自己除了杜依一以外，也并没有什么太要好的朋友。真是丧气。
　　太要好的朋友。
　　自己跟杜依一，能算是朋友，要好的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连自己都说不清。
　　结果一个半小时的数学补习课就被自己这样的胡思乱想给完全搅乱了。什么都没听进去。本子上除去一些画得并不十分标准的函数图像和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函数解析式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其实还是有的，就是在自己走神的时候，铅笔尖接触纸面而留下的几下没有意义的斜道和黑点。
　　临下课的时候，老师还不忘问莫白一句：“听明白了么都？”莫白也是轻轻地点点头，勉勉强强地从嘴里挤出一句：“差不多。”然后谢过老师说过再见之后就离开了老师家。
　　还不如出去玩，即使自己一个人出去瞎逛也好啊。不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翘起腿来看电视也好啊。真是的。
　　当走出单元楼的时候，透过头顶上一条条交错在一起的电线，看到太阳已经越来越重地从西边的天空沉了下去，去亲吻地平线。
　　一天就又这样过去了么？说不出到底是有意义的一天，或是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丝毫没有意义的一天。

　　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半了，看到妈妈留在茶几上的字条，说是和爸爸一起去了姥姥家，如果自己懒得过去，就把厨房里的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
　　莫白走到厨房，看了一眼饭桌上摆着的饭菜，刚把酸辣汤放进微波炉里，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边发出很吵闹的声音，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喂，莫白，你今天还真不过来了啊。”
　　“你在哪儿啊？好吵啊你那边。”
　　“在游乐场啊。给你发短信都不回，真是的。”
　　“哦，我在上补习班嘛，开了静音。你还没有回家么？”
　　“没有呢，还要再玩一会儿呢。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呢，家里没人啊。”
　　“那你过来吧，我们也正要去吃呢。”
　　“不了，我把饭菜热一下就好了。”
　　“都是剩菜剩饭有什么好吃的，你过来吧。今天还有一个男生问起你来着呢。”
　　“啊？男生？谁啊？你骗我的吧。”
　　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怎么会有男生问起自己。
　　“骗你干嘛啊，叫冀然的，我也不认识。听说是大两届的学生。好像说是有东西想要还给你似的，你还没来。长得很帅的呢，你们什么关系啊？很熟么？”
　　“你们”，“什么关系”。怎么听这句话里怎么透着暧昧。
　　冀然，印象里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很帅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次，在校运动会的时候，自己递给他一包纸巾。也没想到他会想要还给自己啊，不过就一包纸巾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留着就好了啊。
　　“喂？莫白。”
　　“唔，我在听……也没什么关系啊，我们只照过一次面。”
　　“照过一次面，人家就知道你的名字啦？改天好好审审你哈……那你还要不要过来？”不禁在心里笑着骂她很八卦。
　　“不去了。”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肚子也马上回应似的“咕咕”叫了起来。莫白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朝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们好好玩吧，我去吃饭了。”就把电话又挂了回去。
　　冀然。
　　还隐约记得，穿在校服里面的白衬衫，因为天热而解开的第一颗口子，闪烁的眼神，柔和的轮廓，温暖的微笑，总之就是很干净透彻的一个男孩子。
　　所以才会想都没想，一看到他的手擦破了皮，就把纸巾递过去的。
　　原来是大两届的学长么？那也就是高三的毕业生了，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呢。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气，刚刚要是说自己会过去就好了。
　　不过他又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想想也只能是在那天杜依一隔着很远喊了一声自己，而碰巧被他听到了吧。不然呢，又谁会去因为一包纸巾而费尽周折地打听一个很平凡的女生的名字？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莫白无奈地笑笑，从微波炉里把酸辣汤端出来，端起碗尝了一小口。又加了两勺半的米醋进去。总觉得不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