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绑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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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训练场开启，黄嘉诺率先进场。
许久之后，场外电子屏上新增了一台机甲信息。
黄嘉诺这次没有选择狙击用机甲，而是普通的训练单兵，他一直观察着对面机甲的动作，在训练场关闭倒计时跳动的第一秒，手持能源剑，一跃而起。
五分钟后，对面机甲选择投降。
黄嘉诺怒气冲冲跳下机甲，把对方从驾驶舱里拽出来一看，果然不是宗也。
他环顾场外，根本不见宗也身影。
“操？”黄嘉诺怒而丢下对手，连机甲也顾不上还，直奔宗也宿舍而去。
而让他怒火中烧的当事人，此刻正在赶往弗兰克教授实验室的路上。
宗也不理解：“为什么Zero被宗屿踢了一脚，就愿意接受命令了呢？”
001猜测：“或许是失望？”
宗也：“失望？”
001尝试站在Zero的角度去思考，机甲不会说话，不会哭泣，但只要有意识，就会有情感，就不是无坚不摧。
Zero在意宗屿，但宗屿的所有作为，都是在消磨Zero。
它本能和那道违背它存在意义的强命令抗争，但架不住在这个关头宗屿的一个小举动，就像人类对某段关系失望，也不是立刻就能放弃，而是经过日积月累之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矛盾而爆发。
Zero也一样，一旦它松动，质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哪怕只是一秒，也给了那道命令可乘之机。
“这样吗？”宗也似懂非懂，“人类还真复杂。”
系统附和：“确实。”
控制室大门自动打开，宗也并没有在里面看到弗兰克的身影：“教授？”
他往后仰头，在走廊里左右看了看。
实验室内的通讯系统传来声音：“我在Z0010。”
宗也记得那是[轩]所在的实验室。
Zero的命令植入进度条仍在缓慢加载，才堪堪走到35%。
宗也看了眼，便转身去了Z0010实验室。
弗兰克独自站在控制室里，看到宗也对他招招手，宗也走过去，弗兰克问：“你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
他望着下面的机甲：“轩。”
宗也同样看着[轩]，蓝紫色机甲在实验室白炽灯光下，冰冷又拒人千里之外：“啊？”
001恨铁不成钢：“你啊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它吗，教授让你去试试能不能驾驶它！”
宗也转头，对教授道：“可是教授你不是说轩拒绝别人绑定吗？”
“是，所以你很大概率也会被拒绝，你要试试吗？”弗兰克收回落在[轩]身上的目光，看向宗也，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宗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宗也哪会害怕被拒绝，他点头：“要。”
弗兰克说：“那你下去吧。”
最看好的学生从控制室离开，出现在下方实验室内。
从高处望下去，走向机甲的人类很渺小。
Zero接受删除唯一绑定命令这个结果，是在弗兰克意料之外的，他甚至在将代码添加进命令库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等待Zero响应命令的这几天，他最常呆的地方反而是[轩]所在的实验室，他明明是在等待另外一台机甲的结果，却无可避免地，将那种悲观的等待投影到[轩]的身上。
但让人意外的是，Zero接受了删除命令。
即使进度缓慢的进度条代表它依旧在和这道命令抗衡，但只要进度条启动，就正式进入了命令植入的过程，再不愿意，它也无法拒绝。
这一点小变化，却像是给了弗兰克当头一棒。
他研究机甲这么多年，自认对S级机甲了解颇深，但Zero因为宗屿一个小举动而动摇这件事，让弗兰克对S级机甲的自我意识，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就像宗也说的，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机甲自己的选择。
沈临渊牺牲已经过了五年，和他并肩作战的[轩]会不知道他的离世吗？
弗兰克一直出于自己的私心，去保护[轩]，但这一切，又是否真的是[轩]想要的呢？
如果让它选择，它是会选择新的开始，还是结束掉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等待？
弗兰克视野里，宗也已经进了驾驶舱，舱门关上之后，他看不到舱内的情况，但通过屏幕上反馈的数据，[轩]很平静，他还没有尝试绑定。
像[轩]这种受操作者影响而成为S级的机甲，命令库里自带临时绑定命令。
宗也坐在驾驶位上，微微沉默：“……”
这个驾驶位是专属于沈临渊的，就连温叶那种吃尽苦头的Alpha也和宗也这种Omega有着明显的体型差，沈临渊更甚，宗也坐进去，腿部悬空，够不到足部的共感神经。
001同样：“……”
谁也没想到，影响他们和[轩]建立链接的不是[轩]，而是这该死的身高。
弗兰克：“……”
大意了。
他说：“你先试试临时绑定能不能成功。”
教授以维修者权限，给宗也开启了临时绑定命令，宗也录入自己的信息，在最后读取生物信息时，[轩]只加载了几秒钟，就拒绝了临时操作者的绑定访问。
宗也：“不行。”
这个结果在弗兰克预料之中，他说：“先回来吧。”
宗也退出驾驶舱。
和他在控制室内眺望[轩]时的感受不同，和这台机甲站在一起，他能更直观地感受到属于S级机甲身上的生命力，虽然到现在他也只见过Zero和轩这两台S级机甲。
但他却能清晰地将这两台机甲区分开，当然不是指它们本就有很大差别的外观，而是，它们的性格。
在确切地触摸到[轩]之后，宗也发现原来每一台S级机甲，都有着不同的性格。
它们都是沉默的，但Zero的沉默是包容带着一点不被肯定的自卑，而轩的沉默却带着攻击性，如同它背上的长刀那样锋利，但不嚣张。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遇到困难时，Zero大概会说‘别怕有我在’，而轩会说‘撑住我带你杀出去’。
弗兰克沉默片刻：“你是这样觉得的？”
宗也点头。
弗兰克突然就笑了，他轻拍宗也后背，背着手走在前面。
宗也问系统：“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001同款疑惑：“咱也不是很懂。”
“教授，”宗也追上去，“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弗兰克却说：“你不需要理解。”
宗也：“？”
宗也对于机甲的判断，比弗兰克以为的更加敏锐。
加上Zero，全星盟一共拥有38台S级机甲，可见其珍贵，每一位操作者和机甲之间羁绊深深，但至今从未有人提起过S级机甲的性格问题。
它们是靠意识和操作者交流，这种交流不是语言，而是S级机甲和操作者分别共享对方的意识，机甲的视野比驾驶者更宽更远，它能在察觉到危险后第一时间反馈给操作者。
而操作者在进行攻击时，机甲也能通过意识上的共享，清楚知道他的行动。
说白了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机合一。
而宗也所谓的机甲不同的性格，也和他们的操作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他所描述的[轩]，性格上就带着沈临渊的自信和骄傲。
但这一点，之前任何一个尝试绑定轩的人都没发现。
如果是宗也的话，或许他能结束轩当前的困境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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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Zero的命令植入才彻底完成。
弗兰克让宗也去做共感神经接入的测试员，宗也非常乐意。
在删除了唯一绑定的命令后，弗兰克给Zero的命令库重新添加了一条测试用的绑定命令，宗也录入信息，这次，机甲没有再拒绝宗也的绑定请求，很快给出反馈：“绑定成功。”
弗兰克为他临时调整了驾驶位，共感神经接入，机甲启动。
测试没有任何问题，但宗也始终皱着眉，001问：“怎么了？”
“统，”宗也奇怪，“你有感受到Zero吗，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不是说我们会共享意识吗？”
宗也虽然成功操控着Zero，但他并没有发现它和普通机甲的区别。
001也不懂，宗也将这个情况反馈给弗兰克，弗兰克说：“大概因为，你并不是这台机甲真正的操作者。”
宗也：“啊？”
弗兰克道：“我研究了这么久，除了知道S级机甲的诞生和操作者关系甚深之外，并没有破解其中的奥秘，你这台机甲甚至不是在战场上诞生的，我也不能确认，如果你成为它的唯一操作者，能否唤醒它的意识。”
他看向宗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宗也不明白。
弗兰克把触发器还给他：“主要问题，还是在你当初的设计上，我重新将临时绑定和唯一绑定的命令都添加了进去，这台机甲虽然现在不会再拒绝其他人的绑定，但是……核心模块里，你弟弟的精神力，没有彻底被覆盖。”
这代表，Zero依旧还记得它的使命。
它没有放弃宗屿。
系统大无语：“……我终于理解星网上那些说‘姐妹和我吐槽渣男结果转头又和好’的博主，为什么那么无语了。”
“这确实很难处理，”弗兰克说“但它毕竟不是人，一个人想要从一段复杂的感情里抽身，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它只是一台机甲。”
“小也，你不要怪它，机甲不懂那么多，它只是单纯地不会背叛你而已。”
这也是弗兰克宁愿天天围着机甲转，也不愿意耗费太多精力和他人打交道的原因。
即使是S级机甲，它们依旧简单、纯粹、忠诚。
“我不怪它，它也很努力。”宗也摸摸Zero，“辛苦了。”
在这段被强制赋予的病态关系里，谁又知道，Zero是不是在努力抗争既定的命运呢。
无人的控制室里，滚动的机甲数据，快速地波动了一瞬，复而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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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也从实验室离开回了宿舍，阿波罗告知他昨天不在家是来了两位访客。
分别是黄嘉诺和邢泰霖。
他们在确认宗也不在后就离开，但黄嘉诺全程都气冲冲的，质问宗也说好的切磋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宗也才想起来：“哎呀。”
但他没有黄嘉诺的联系方式，问阿波罗要了黄嘉诺的宿舍地址，准备吃完饭后去找他，结果吃着吃着他就把黄嘉诺抛到脑后。
窗外天色已暗，宗也收到弗兰克消息说Zero已经被宗屿接走。
宗也说：“统，我想回趟原主家。”
系统还不知道他：“找Zero？”
宗也在实验室的时候就想和Zero建立绑定关系，但被001给拦住了，因为Zero是弗兰克接的委托，如果最后弗兰克不能把机甲还给宗屿，或者还回去的机甲被私自绑定，影响的是教授的声誉。
宗也惦记了Zero这么久，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坐得住。
虽然Zero依旧将宗屿作为自己的第一命令，但系统也见不得它继续留在宗屿手里。
等宗也干完饭之后，一人一统多的一秒也没有，迫不及待离开了宿舍。
“出行小心。”阿波罗关掉了房间的灯。
宗也关上门：“拜拜。”
宗也先去了机甲仓库，没有发现Zero。
001说：“难道是接回家了？”
宗屿在宗家，也有一个小型的仓库，宗也立刻转身，直奔宗家而去。
夜深了，庄园里静悄悄的，连欢迎宗也回家的系统也好似放轻了声音。
宗也和系统没有一点要去主屋那边的意思，001悄无声息地侵入防护系统，将自己伪装成了一组普通的数据流，在不被系统发现的情况下，找到了停放Zero的房间。
它给宗也标记出路线。
Zero所停放的房间和之前在xm-8720星球的房间类似，无人看守，自动识别宗也生物信息，迈步进入，房间内的灯便自动亮起。
黑红色机甲静静立在房间中央，恍然给人一种回到初次见面时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宗也这次不需要爬上爬下，他掏出了Zero的触发器。
这次，触发器并没有因为启动者不是宗屿而毫无反应。
从脚部开始，启动灯光汇入驾驶舱，咔哒一声，舱门自动开启，仿佛在向宗也发出邀请。
之前被弗兰克按照宗也身材调整过的驾驶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复原。
宗也东摸西摸，他奇怪：“为什么Zero没有像轩那样的武器？”
这点001在将Zero和轩对比后，也想到了：“应该是因为Zero上没有上过战场吧？”
别说上战场，它连训练场也没有上过。
宗也不懂：“什么意思？”
001耐心解释：“轩在成为S级机甲之后，被教授改造过，具体的改造要求是它的操作者提出的，包括那把长刀，虽然旨在解决轩的能源续航问题，但也要配合操作者的战斗习惯。”
宗也点点头，一边听系统的话，一边在机甲操作系统弹出的绑定页面上录入自己的信息。
“但宗屿从没驾驶过Zero，Zero采集不到宗屿的战斗信息，原主无法对它进行更深一步的升级。”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让教授给我打造武器？”
“当然。”001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宗也：“没想好。”
说着，信息全部录入成功，操作员绑定加载了片刻，弹出一条信息：【绑定成功。】
【操作员宗也，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和所有的普通机甲一样。
即使宗也成为Zero的正式操作员，也没有和它建立更深层的意识联系。
系统安慰他：“别失望宿主，Zero情况比较复杂。”
“嗯？”宗也操纵着机甲离开地面，闻言奇怪，“我没失望呀，为什么要失望，Zero现在不已经是我的了吗？”
系统一晒，也是，小黑洞喜欢Zero，又和它是不是S级机甲没多大关系。
他只是单纯喜欢这台机甲，能建立意识连接自然好，但建立不了，也不会影响宗也对它的喜欢。
机甲静置在那里的时候不觉得，但一动起来，停放的房间就变得逼仄起来。
宗也立刻发现了这台机甲的不同之处：“Zero好快。”
不管他有什么想法，Zero好像都能提前知道，并且配合他一样。
这和驾驶小白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
这里操作起来束手束脚，宗也迫不及待想要找个宽阔的地方，好好体验一下S级机甲的驾驶感受。
慢慢绕着房间飞行的机甲，停下动作，等在墙边，墙壁缓缓降下去。
宗也：“快点快点。”
001：“别急……”
墙壁尚未完全打开，黑红机甲已经一个侧身窜了出去！
速度极快……它没飞多远，就慢了下来。
系统：“宿主？”
宗也加强推进器，机甲以极慢的速度往前，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阻力一样。
“好奇怪……”
宗也按住腰侧衣兜：“触发器又开始发烫了。”
一人一统，同时回忆起上次触发器发烫的情况，异口同声：“宗屿出事了？”
只是宗也问得平静，而001就有些幸灾乐祸。
宗也是不在意宗屿的死活，但Zero不愿意离开。
系统问：“要回去看看吗？”
宗也想了想：“那去看看？”
001说：“必要时帮他通知一下医疗机器人，是我最大的温柔。”
要不是因为Zero，001只想看宗屿嗝屁。
宗也：“唔，也行。”
机甲被宗也停在暗处，没有等的庄园角落，Zero很好地和夜色融为一体。
宗也独自前往宗屿房间，001说：“宗戎和原主父母都不在家。”
“哦。”宗也并不在意。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宗屿房门外，远远就听见了他房间里东西碎裂的动静。
稍微离得近一点，瓷器炸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非常醒目。
宗屿房间外，站着例行送药的佣人，他静静等待着屋里的动静平息下来。
看到宗也，他诧异了半晌，才道：“二少爷。”
宗也问他怎么回事。
佣人如实告知宗屿手术后需要按时注射特殊药物维持身体机能的事。
“Zero是不是错把这种情况当成宗屿有危险了？”屋内动静不断，系统不由道，“什么药物使用时这么痛苦？”
而且，说到这个它就不得不提它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想说来着，宗屿恢复得是不是太快了？”
宗屿之前的情况它都看在眼里，当时严重到床都不能下，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实在太过诡异。
被它一提醒，宗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是。”
半晌，屋内的动静停了。
时间差不多，佣人准备送药进去：“小少爷要是知道二少爷来了，应该会很高兴。”
不等系统让宗也阻止，佣人推开了宗屿房门。
满地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宗也并没有跟进去，但他站在门口依旧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宗屿，旁边的医疗机器人监控着他的各项体征数据，右边裤腿没有捋下去，注射处针眼青紫一片。
若有所感一般，宗屿往门口望来，看到了宗也。
他猛地坐起，也顾不上右腿没接义肢，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惊喜：“你回来了？”
宗也实话实说：“我来看看你。”
那一瞬间，宗屿好像又看到了过去的宗也。
他先是一喜，接着又有点委屈，最后全然被这段时间被宗也无视的愤怒掩盖。
他眼眶泛红，胸腔轻微起伏着，仰头一口咽下了佣人送到面前来的药，然后将水杯重重往托盘上一放，放得使劲，水还荡出来半杯。
“滚。”他这句话说得还算平静，下一秒却突然发作，厉声道：“你来看看我，我需要你来看吗？！你现在知道来看我，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佣人生怕殃及鱼池，慌忙离开。
宗也：“我也不想来，但Zero很担心你，所以我来帮他看看。”
宗屿一愣：“你说什么？”
宗也耐心重复了一遍。
宗屿直直盯着他，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他咬牙切齿：“宗也，你再说一遍。”
宗也：“……”
小黑洞认真建议耳背的人类：“宗屿，你觉得你耳背挺严重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绑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