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虫洞（1+2+3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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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助理问：“中校，还追吗？”
林哲弘没有说话。
混乱区虽然因为靠近边境战场而治安混乱，但好歹依旧处于边境军的保护范围内，而澄曦星所在星系距离边境也很远，星盟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虫族攻入混乱区深处的情况。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虫族？
“确认是虫族吗？”林哲弘问边境军，“什么特征？”
距离当时爆炸的人仍有些没有回过神，战友在他眼前顷刻间就被撕成了碎片，砸落在下方的火球仍在燃烧，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以及上了战场便是九死一生。
但人始终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使他们连死去的战友是谁都不一定认识。
半晌后才有人微哑着声音道：“没看清。”
有人怒道：“那个人他驱使虫族？！”
“别追了，都先回来。”林哲弘说。
“中校！”部分边境军不愿，他们在爆炸后立刻提高了警惕，但那之后并没有任何虫族出现攻击他们。
这让不少人意识到那虫可能和那台白色机甲有关。
他们一开始追击宗也确实是因为命令，他们不知道原因，或许也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围堵一个人，但军令如山，执行命令是他们的职责。
但此刻，他们是真的不想放过那台机甲了。
一个拿虫族当武器的人，对他们，对星盟都是威胁。
但林哲弘却不会给他们任何解释，下令后便切断了通讯。
绿色的机甲信号点，代表封三的机甲是一台来自军事学院的机甲，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暗中调查过了所有拥有独立机甲的学生。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机甲。
林哲弘清楚，学院学生驾驶的最高级别的机甲也只是A级。
低级机甲对抗S级机甲，还在驾驶者是池骞的情况下，普通人可能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但那个封三却有来有回和池骞打了许久，这种情况下他的能源耗损一定超出了极限。
林哲弘知道想要抓住他一定没有想象的容易，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在拍下那两只虫王后，十三城的管理者同样私下单独找到了林哲弘，和他进行了另外一笔交易，那就是向他出售了三百多只普通未知属。
这些虫全部都是封三提供的。
数量很惊人。
但他卖给十三城的未知属，居然不是全部。
未知属的异能是爆炸，这点十三城已经明确在虫族特性里标明了，并且特地强调是碰撞既爆。
这些虫不久前才刚送往科研所，之后便不在林哲弘的管理范围内，他只知道大概研究项目还未正式启动。
前线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只看到了两只虫族，两只虫族就能引起这么强烈的爆炸吗？
从消失的信号点看，伤亡人数至少有十人。
这个封三，比他以为的还不简单，是他轻敌了。
林哲弘很快下令清理战场，并让他们将牺牲边境军的机甲残骸带回去，虽然很残忍，但他们会被送往科研所，成为未知属的研究材料之一。
池骞那边因为距离爆炸太远，并不清楚原因。
她和方昊已经落下了地，周围全是失去动能的机甲，她随便选了一台建立通讯：“前面什么情况？”
对面的人苦笑着叫了一声池队，转告于她。
黄嘉诺没见过这种场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反而是池骞和方昊两人都没开口。
方昊看了眼自家队长，池骞嗤笑一声，叫到：“黄嘉诺，收队。”
黄嘉诺收枪靠近：“队长，我们不继续追吗？”
“去哪儿追？你追个给我看看？”池骞冷冷开口，黄嘉诺缩缩脖子，直觉告诉他他家队长现在很不爽。
事实也却是如此，池骞怒道：“下次开口前先晃晃你脑子里的水，别他吗找骂。”
池骞既没有管地上的边境军，也没有知会林哲弘，径直离开了澄曦星。
池骞问黄嘉诺：“你是不是马上要开学了？”
“啊？”黄嘉诺疑惑，“我都进咱队了，我还需要回学校？”
方昊和池骞搭档久了，比较了解她的想法：“阿骞，你是觉得封三和军事学院有关系吗？”
“你们也看见了，他用的那台机甲是军事学院的机甲，没有编号的机甲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还没注册投入使用，一种是损耗过高的废弃机甲。”池骞说，“如果今天来支援林哲弘的不是我也就算了，但既然被我碰上了，我就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落进他们那群人手里。”
池骞给黄嘉诺下了命令：“你暂时脱队回学校上课，看能不能把那台机甲找出来，你刚才在狙击镜里观察他这么久，应该对这台机甲的特征比较熟悉了吧。还有，相比于能源剑，他更擅长用炮——”
“等等，等一下队长！”黄嘉诺打断她的交代，好奇道，“队长，就算那是台出自学院的机甲，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会回学校？而且……我才刚入队，不是应该跟着你们上前线吗？”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黄嘉诺秒怂：“好的，那我回去先给上面打个报告。”
“打个屁的报告，这是我给你的私人任务，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池骞说。
黄嘉诺刚想感叹队长好帅，就听见一句：“完不成你就别回来了。”
黄嘉诺：“啊……”
方昊拍拍他：“阿骞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体量她一下。”
黄嘉诺：“副队，我之前就想问了，我们不是被派来支援林中校的吗，怎么就变成跟他抢人了？”
“说来话长，你以后就懂了。”方昊说，“听队长命令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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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停在澄曦星海边。
驾驶舱打开，宗也带着人鱼出来。
火炉一样的室外高温，人鱼没有什么活力，脸侧靠在宗也颈窝。
之前在十三城里宗也觉得人鱼抱着冰冰凉凉的，但离水这么久，他的皮肤摸起来好像也变得温热了。
宗也蹲在岸边，伸手摸了摸水，微烫的水温让他瞬间收回手。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个水温，人鱼能行吗？”
001检测了一下海水温度，比室外温度高，近70度。
它说：“澄曦星的炎热是由内而外的，热源来自星球内部的核聚变反应，虽然星球表面温度最低，但海底深不可测，光海面都快七十度，估计下潜不了多少米水温就超过一百了。”
这下去不就成煮人鱼了吗？
宗也：“那咋办？”
001说：“只能换一颗星球。”
宗也又带着人鱼回到驾驶舱，系统检查了一下能源液剩余——8%。
靠这点能源，甚至不够他们飞到最近的迁跃点。
而且小白也不适合再暴露。
倒是可以搭乘飞船，但就算宗也给他买个新光脑，系统再给他植入一张假ID，但依旧不方便，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这条鱼尾要怎么藏起来。
还有他鱼鳍一样的耳朵，和那醒目的金发金瞳。
宗也托起他的手，虽然远看人鱼的上身好像和人类一样，但仔细一看其实差别很大，就比如他五指之间连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蹼，指节也比正常人类更长。
他的指腹光滑到看不到指纹的痕迹，这也会给使用假ID增加不少难度。
虽然假ID会覆盖星盟系统读取的生物信息，但前提是系统能读取到，才能替换覆盖。
如果人鱼连指纹都没有，那些机器反复读取不了，要么是系统报错通知负责人检修，要么是转走人工通道，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增加暴露风险。
和人鱼建交的旧法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多年未在星盟出现，已经成为了童话和人们想象中的角色。
如果他在公共场合暴露，连带着和他同行的宗也也会身处危险。
两边都走不通，事情好像突然一下又陷入了一个死局。
系统发现他们总是陷入这种僵局之中。
它无奈，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故事里不都说人鱼可以用鱼尾换人腿吗？他就不能变两条腿出来？”
宗也一听：“人鱼还可以变成人？”
系统：“好像是几百年前星际旅行者游历到星盟之外的其他文明星系，带回来的故事。”
宗也：“还有其他星系文明？”
“当然了，宇宙那么大，有星盟有虫族肯定也有其他的文明。”001不由道，“你不是就从宇宙来的吗？”
“不清楚，我平时就吃饭、睡觉、数数粒子，不关心别的。”宗也说。
“倒也是，不过那都扯远了，现在的问题是这条鱼该怎么办？”001把话题拉了回来。
宗也摩挲着人鱼指间的蹼，它很薄一层，又很软，摸上去手感很好：“我不知道。”
系统也没指望他。
小黑洞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那就是不管后果地直接莽上去，还不如不知道呢。
突然，一直蔫儿哒哒的人鱼反手将宗也不安分的手握住。
人鱼的手比宗也的手大许多，轻轻一团就将他的手包住。
他动作很轻，但宗也被握住后也没用挣开，他低头，靠在他肩头上的人鱼同时睁开眼，由下至上看着他。
“你醒了？”宗也问，“还好吗？”
人鱼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知道双方语言不通后，他就再也没张过嘴。
宗也：“我们到海边了，但这颗星球海水温度很高。”
小白能源储蓄过低，为了保持机甲最基础的内部恒温，其他功能全部已经关闭。
系统打开宗也光脑的虚拟屏，跟着宗也的话，在上面显示了一段海水热气腾腾的动画，并且安排一个【70℃】的字符。
它说：“普通话听不懂，这总看得懂吧？数字和这些符号全宇宙通用吧应该？”
人鱼看了眼屏幕上的画面，又看向宗也。
他垂落在地的尾鳍摆了一下，下面压着温叶，但谁也没注意，他已经被宗也忘了。
半晌后，人鱼伸手在自己尾巴上摸了摸。
宗也和系统还没明白他在干嘛，就见他捏着自己鳞片狠狠一拔，金色血液溅出，他将一片半透明的蓝色鳞片塞进宗也手里。
001：“他这是什么意思？”
宗也捏着那片鳞片，突然对系统说：“时空隧道。”
系统：“什么？”
宗也：“他说我可以连接宇宙里的时空隧道。”
“啊？”001懵了，“人鱼说的？”
“不，是那个叫我来找粒子的人。”宗也反问001，“你知道时空隧道是什么吗，我可以用他把人鱼送到其他地方吗？”
001：“……我应该不太知道。”
老实说，它还很懵圈，它对宗也说：“你让我想想。”
在人类的研究中，自然有不少科学家提出过很多未经证实的假设性猜想和概念，穿越时空、瞬间的空间转移同样也有。
虽然在人类看来这些都是假设，但站在001的角度，它清楚这个世界有太多人类未曾探知的秘密。
比如穿书局，比如它和小黑洞。
而和黑洞有关联的时空隧道……
001反应过来：“虫洞吗？”
宗也没听过这个词，他说：“不知道。”
001：“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宗也：“不知道，刚才突然就想到了。”
就像那几个字，突然就擅自跃入他脑海中一样。
“那你除了这四个字，你还有想到其他的吗？”它问。
宗也摇头：“没有。”
“好奇怪，”系统看着宗也手里的鳞片，又看向人鱼，“会和人鱼有关吗？”
宗也：“不知道。”
他一问三不知，001也没办法，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要不你试试，在人类的猜想中，虫洞确实可以进行瞬间的空间转移，而且这个猜想也是出自你们黑洞，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宗也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链接时空隧道。”
在成为宗也之前，小黑洞显然是和唤醒他的人长时间相处过的，但显然成为宗也之后，他丢失了大量的记忆。
要怎么样才能链接时空隧道呢？
宗也一手被人鱼握着，一手握着人鱼的鳞片，他微微皱眉。
他现在有一种，他必须要打开时空隧道的感觉，那或许和他的粒子有关。
原主的精神海很浩瀚，小黑洞的本体待在精神海里虽然一直都是活动，在吞噬精神力的状态，但相比之下他其实只有很小一团，在精神海中央，形成了一个搅动着精神力的旋涡。
虽然不敢靠得太近，但和他一起呆久了，001是能感受到周围精神力的流速的。
一般都很缓慢。
但这一瞬，001敏锐地察觉到精神海里精神力的流动加快了。
黑洞吸力增大了。
刚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在他吸力范围外的001突然感受到一股它无法抗拒的巨力将它往中间拉扯。
001：“！”
不仅是吸力增大，连吸力范围也向外扩大了！！
“宿——”001惊恐不以，话还没说完，就被吞了进去。
下一秒，它尖叫着吐出后一个字：“——主啊啊啊啊啊……咦？”
连眨眼都不到，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小白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还没等系统看清外面不同于澄曦星的蓝天，机甲突然猛地往下一坠，咚的一声砸破海面，溅起数米水花，落进了海里。
系统：“宿主宿主宿主，我们好像成功了！”
说完它猛地发现不对。
时空跳跃完成的一瞬，精神海里的小黑洞就停滞下来，而驾驶舱内的宗也也失去了意识。
系统立刻接过机甲的控制权，但能源即将见底，它无法驱使机甲冲出海面，只能在它越沉越深之前，勉强将它稳住。
001很慌，这和之前宗也睡着时不一样，即使是睡着，精神海里的黑洞依旧在活动，而现在那些流动的精神力全都静止了。
“宿主！”
自然，它的呼唤也没有得到宗也一丝反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一时六神无主，这还是它进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它没有实体，不能将宗也从这片未知的海域带出去。
难道只能在这里耗着，等着能源耗完沉尸海底吗？
就在这时，耳边风声烈烈，原本颓态的人鱼突然猛地一个甩尾拍向驾驶舱舱门！
机甲剧震，往下沉了几公分。
就连昏睡的温叶，也被剧烈的动静惊醒，慌张睁眼。
在他目之所及之处，只见一条鱼尾，在拥挤的驾驶舱内发疯似地拍打着舱门。
为了保证操作者的安全，驾驶舱落下安全锁后极难用暴力打开，但人鱼甩尾又猛又快，安全锁虽然纹丝不动，但舱门已经被砸得变形。
系统反应过来，立刻打开驾驶舱。
海水瞬间涌入，人鱼抱着宗也，鱼尾一甩，瞬间游出几米远。
这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温叶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便立刻被随着呼吸涌入鼻腔的水给呛住，他扑腾着双臂：“等……”
一张嘴，就是一串气泡冒出。
温叶猛地捂住口鼻，但不管他如何游水，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下沉。
而在他身后，没有生命痕迹的白色机甲坠得更快。
片刻后，温叶明显感觉到自己肺里的氧气越发稀薄，缺氧让他胸腔刺痛，连游水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手臂重得几乎快要举不起来。
就在他神志迷离之际，仿佛看到一个带着金光的身影从远处向自己游来。
金色长发在幽暗的海底散开，鱼尾若影若现。
温叶：“！”
他垂死之际猛然惊醒，瞬间又有了动力，一边“唔唔唔”地求救，一边奋力向人鱼游去。
人鱼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像箭一样从他身边一射而过，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余光里那一抹蓝色。
温叶：“？”
他跟着回头，人鱼很快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
长时间地缺氧让温叶下意识地张嘴吸气，海水灌进气管，他很快没了动静，双手从身侧垂落。
片刻后，人鱼从深处潜出，手里拖着那台早已不见踪影的白色机甲。
温叶落下来时，他顺手抓住了温叶手腕。
对于人类来说寸步难行的海底，对人鱼来说却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就算大型机甲拖慢了他游动的速度，他依旧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游至海面，破水而出时，鱼尾扬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透着五彩的光。
他将机甲和温叶一同拖至岸边。
旁边宗也仍然双目紧闭。
系统叫了他许久，也没见宗也有任何反应，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001之前以防万一给自己拷贝了一份医疗机器人的医疗系统，它简单给宗也做了个全身检查，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重点是，它几乎已经和精神海里小黑洞面贴面了，也没有任何要被对方吸进去的迹象。
这比原主身体出问题更让它害怕，声音隐约带着哭腔：“宿主呜呜……”
人鱼趴在岸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宗也的脸，他也有些焦躁，鱼尾反复拍打着海面。
这颗星球温度适宜，不像澄曦星那样超高温，但长时间暴晒在岸边阳光依旧灼人。
叫不醒人，人鱼便伸手替宗也挡住头顶的阳光。
他左右手交换，被晒得太痛，就把手放进海水里缓一缓。
系统看向旁边的机甲，泡了那么久的海水，不知道机甲还能不能用，如果能让机甲离宗也近一些，它或许可以接入操作系统将宗也带离开这里。
他们现在所在的星球，已经临近安全区了。
“诶，鱼，你能不能把机甲往这边带带？”
001知道人鱼听不见它说话，但它没办法。
如果有个身体就好了。
001不由想。
人鱼替宗也挡太阳的双手手背皮肤，已经出现了一些严重的脱皮情况。
人鱼虽然能短暂地离开水，但对烈日、干燥和高温都难以适应，随着在阳光下暴露时间的增加，他手背上的晒伤越来越深。
海水推上岸没过温叶，又退走。
人鱼往那边看了眼，抬尾一扫，温叶从岸边滚开撞到一旁礁石，他哇的吐出一口水。
“咳咳咳……”温叶缓缓睁开眼，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刺痛的喉管和肺腔将他拉回现实。
没死。
还活着。
温叶一边笑一边咳，眼泛泪光。
啪啪啪——
什么东西反复打水的声音将他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拉出来，他循声望去，一人一鱼在岸边不远处，温叶下意识就想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还没迈开步子。
一道水柱从身后袭来，将刚站稳的他又按回了地上。
礁石崎岖，滚烫，随便磕一下脑袋都生疼。
温叶抱着额头倒吸凉气。
他悄悄看过去，人鱼冷眼望着他，他腰部以下都在海里，唯有一点尾鳍露出海面。
温叶只是个小人物，看到人鱼第一眼相比于惊叹他的珍贵和价值不菲的身价，他更恐惧于非我族类的威胁和杀伤力。
他乖乖过去。
并没有认出地上穿着裙子，长发遮脸的人是宗也。
他伸出双手替宗也挡住阳光，对着人鱼笑得狗腿：“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人鱼没有回应他的话，打量了他两眼，便一头扎进水里。
“你去哪儿啊啊你走了宿主怎么办啊！！”系统狂喊，它又对温叶道，“我警告你，不准动歪心思！”
温叶垂头盯着宗也，其实脑子里全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跑了，这里的温度和澄曦星差别很大，他是被带到哪里了？
但他并没有跑路。
因为温叶记得当时在十三城，他抓着他不让他走向他求救时，这个人并没有一脚将他踢开。
他真的救了他。
这是温叶人生里几乎不存在的体验。
在混乱区生存，像这样死里逃生的情况不少，温叶时常求饶和求救，但饶命的人没有，救命的人也几乎不存在。
大家都是贱命一条，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谁有心顾及别人。
但他这次却被人从十三城里捞了出来。
虽然肚子里有个炸弹，但是只要有能跑的机会，温叶才不想被那些人上人控制住，既然在肚子里，回头多吃点把它拉出来应该能行吧？
实在不行，找个医生做手术取出来应该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取炸弹的时候直接被炸成烂肉。
温叶又是被囚禁，又是重伤，又是溺水的，现在情况也并没有多好，帮宗也挡太阳挡着挡着就开始双眼发花，思绪发散。
突然，破水之声惊醒了他。
人鱼从海里捞出了许多海鲜。
他把那些鱼、贝、虾全都堆到宗也身边，轻轻拍他的脸，仿佛在叫他起来吃饭似的。
系统跟着对小黑洞说：“宿主，饭来了你快醒醒。”
温叶也饿，但他哪敢问人鱼要，甚至还在人鱼靠近时，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没死透的鱼跳到宗也脸上，被人鱼一巴掌拍开。
太阳落下又升起，温叶挺不住了，他说：“人鱼大哥，我能歇会儿吗？”
鱼尾拍水。
温叶：“好好好，不歇不歇。”
过了会儿，他又说：“那我能吃口吗？”
鱼尾一抬。
温叶：“好好好，不吃不吃。”
又过了一会儿：“但我们这样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把他送医院？可能还有救。”
系统：“不行当然不行！他现在毫无反抗力，万一送去医院暴露了小黑洞的存在怎么办！”
人鱼听不懂温叶的话，狠拍了一下水，温叶彻底闭嘴了。
一人一统一鱼，就这样在宗也身边守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几乎全身都泡在水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在海面的人鱼，突然起身望向远处。
系统同时感受到精神海里精神力开始再次流动了，黑洞隐隐有点恢复吸力，它一喜：“宿主，你——”
然后立刻就被吸了进去。
宗也的身影猝然消失，昏昏欲睡的温叶陡然惊醒，见鬼一样双腿蹬着地面后退好几步，撑在礁石上的手一滑，温叶滚进了海里。
人鱼将岸边的机甲拉入水中，尾鳍一拍，走了。
等温叶手忙脚乱爬上岸时，岸边除了他空无一物。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片刻后，一台机甲停在他面前，没人打开驾驶舱下来。
但温叶能听到里面人问他：“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温叶喉头微滚：“……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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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又不知道被小黑洞带到了哪里。
精神海里的动静再次停了下来。
但相比之前它安心了很多，它至少知道了小黑洞并无大碍。
但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陷入静止呢？
会不会和他们进行空间跳跃有关？
小黑洞丢失了大量核心粒子，不管是吞噬还是重塑粒子，他都会因为能量消耗的增加而通过睡觉来缓解。
那么001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开启虫洞，是不是就要消耗更多的能量？
在粒子无法满足能量消耗需求的情况下，他陷入了类似于保护期的休眠中？
001进了两次虫洞，几乎都是秒进秒出，什么不适也感受不到，但每次从里面出来，它都会有一种非常奇怪，无法形容的感觉。
但它并没有实体，它只是数据，在进行迁跃时它不会有任何感觉，为什么进入虫洞却让它有一种能确切地感受暂停的感觉呢？
但那种感觉，系统无法描述。
而之后几天，小黑洞就像是一个核心程序出现bug的软件一样，反复带着系统进行了几次跳跃之后，居然直接将他们送到了星盟中心附近的星系上。
那之后宗也就没了动静。
一直到半个多月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系统连忙出声：“宿主，你再不醒我都要发霉了！”
宗也盯着天空愣神，微风拂过，矮草轻刮他脸颊。
片刻后他坐起来，入目满眼皆是绿色：“这是哪里？”
“我们已经在星盟中心星域了。”系统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快一个月了。”
宗也：“很饿，很困，很累。”
他又倒了回去，闭上眼睛：“好饿。”
“那先回宗家吗，我们现在钱包告急，去他们家蹭点免费的营养液吃。”001看了看地图，“或者直接去学校，军事学院已经开学一周了，学生食堂是免费的。”
宗也睁开眼，坐起来，全靠吃的吊着一口气：“怎么走？”
系统给他标记路线。
顺便给宗也说在他没醒来的这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学校开学你缺席一周，收到了校方警告。”
“唔。”
“缺席这一周宗屿联系了你很多次。”
“嗯。”
“小白暂时离开我们了。”
宗也驻足：“什么？它去哪儿了？”
系统解释了一下这个月宗也多次进行空间跳跃，而小白不知道被忘在哪个星球上的事。
“啊？”宗也才想起来，“那人鱼呢？”
系统：“大概已经安全了吧，反正大海就是他的霸凌区，倒是不用太担心他。”
宗也点头。
“你休眠这段时间，你自己有什么感觉吗？”001问他。
“没有，我以为我上一秒还在和你讨论时空隧道的事。”
“那你知道你是怎么连接时空隧道的吗？”
宗也自然不清楚，他对这件事甚至知道的仿佛比系统还少，最后还是从系统口中得出他进行空间跳跃会超负荷地消耗大量能量的结论。
他为什么会顶替001原宿主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问号，小黑洞身上的谜题太多了。
他自己不清楚，这些劳心费力的事系统就不得不替他考虑，它说：“以后时空隧道什么的，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去碰了，你现在承受不了这么多。”
宗也：“好。”
系统猜测：“你会突然想到这个，不知道和那条人鱼有没有关系，他当时为什么要递鳞片给你？星网上相关的人鱼资料太少了，明明几百年前有过建交关系，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不知道能不能在军事学校找到一些和人鱼有关的线索，这或许和你的粒子有关。”
宗也想到那双灿金色的眼睛：“人鱼好漂亮。”
“确实，但这不是重点。”系统严肃。
“哦。”宗也闭嘴。
回学校之前，系统给宗也换了衣服卸了妆。
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踏进了星盟军事学院。
ID卡识别通过。
校门开启，校园悬浮车自动停靠在他面前，车门打开，一只机械臂邀请似的从门内探出。
机械男声平静：“宗也，欢迎返校。”
宗也眨眨眼，握住那只熟悉的机械臂踏上悬浮车：“统，你觉不觉得它的声音和医院里的那个声音好像？”
系统：“智能系统的声音，除了分男声女声之外，基本都是一样的。”
其实有那种合成的真人人声，但星盟越官方越高级的智能系统，越是不会使用那种声音，反而是星网上冲浪的网友很钟情那些以假乱真的AI人声。
“这样啊，但你的声音就和它们不一样。”宗也说。
001表示：“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和它们不一样。”
虽然都是系统，但它是有自我有感情的统。
它识别道：“这是星盟顶尖的教育系统，覆盖军事学院每一处，大到校园管理，授课辅助，小到学生在厕所突然发现没纸，它都可以处理。”
宗也：“哇。”
悬浮车直接将宗也送到宿舍。
一开门，单人间内灯光自动亮起，离开了两个多月的宿舍，依旧安静整洁，一层不染。
墙边机械臂拉开鞋柜，将拖鞋摆在宗也面前。
宗也摸摸，机械臂触感依旧冰凉。
他礼貌道：“谢谢。”
“不客气，”机械男声道，“新学期愉快。”
001说：“从资料上来看，不管是宗家遇到的医疗系统，还是xm-8720上装载的防护系统，都是以这套教育系统为母本研发出来的。”
这一点在原文里也有简单提过，军事学院的教育系统，是全星盟第一套拟人化智能系统，刚面世时，一度在星盟掀起了所谓的智慧AI的狂潮。
即使现在智慧AI这套理论已经被彻底否定，但依旧不时会被人提起。
“虽然现在它只叫教育系统，但刚面世时，它还有名字呢。不过星盟高层认为名字会赋予他生命，在对它进行了几次更新迭代之后，就删除了它对于叫它名字会有反应的底层代码。”
宗也好奇：“它还有名字？”
“是的，”系统关闭资料，“它的研发者亚瑟，为他取名叫阿波罗。”
“阿波罗？”
教育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001说：“阿波罗是其他星系文明中神祇，代表着光明和艺术，是人类文明的守护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虫洞（1+2+3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