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月亮》浮云小猪

7、神的怜悯

　　阿波罗隐匿在云层后面，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的祭司提瑞西阿斯，那个目盲的老人，由着孩子将其搀扶着。走到了国王克瑞翁面前。
　　俄狄浦斯的儿子波吕尼克斯和厄忒俄克勒斯为了争夺忒拜城相争，而当时的国王是俄狄浦斯的妻弟，也是他的舅舅，（俄狄浦斯娶其母），兄弟战死，克瑞翁只许收厄忒俄克勒斯的尸骨，而将波吕尼克斯曝尸荒野。最后安提戈涅为其兄收尸。
　　阿尔忒弥斯站在阿波罗身后，无视兄弟给自己搬来的金座，她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俄狄浦斯和儿女的罪孽乃是命运女神而定，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欺骗我，那个可怜的老人是你的祭司吧？何必送他去承受一位德不配位的国王的怒火呢？”
　　“兽群中的女王！你很少有这么大发慈悲的时候！”
　　阿尔忒弥斯哼了一声，掐了阿波罗的肩膀：“别人都叫你理性之神，而把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看成是蒙昧和血性的家伙？难道猎人在山林里捕猎，不需要卓越的技巧，敏锐的洞察和分析地形地貌，做出判断的理性吗？”
　　阿波罗回握住阿尔忒弥斯的手，他刚刚沐浴过，赤裸着上身，这并不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因为人和神从母体中诞生的时候，都是赤裸的，他们那个智慧的姊妹，正义女神雅典娜除外。
　　阿尔忒弥斯穿了一件短裙，方便在山林中行走，阿波罗仰着头，看着他姊妹修长洁白的双腿，坦诚地说：“亲爱的姐姐，此时此刻，比起观看这一场被叫做悲剧的闹剧，我更愿意与你到山林的清泉中沐浴，让你的宁芙仙女们都退下吧，只有我，没有任何恶意地在你身旁！就像我们在母亲勒托的腹中那样。”
　　“我把你从母亲腹中拽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同时拽掉你那轻浮的舌头！”阿尔忒弥斯气得大骂。阿波罗诚恳道：“人们都说理性让人知羞，但是我却觉得，是理性让我们摆脱了不必要的羞耻。如果你肯答应我，我将把我的智慧分你一半，我对宙斯起誓如有半分虚言，那么阿波罗的聪明的名声也就不复存在。”
　　阿尔忒弥斯被打动了，她半信半疑道：“我知道你万万不敢对我做出什么非礼之举，但是还是不要走漏一点儿风声，唤来西风，唤来乌云之神，让河伯和清泉都替我们打掩护吧。”
　　两人在温泉里嬉戏，阿波罗的嘴里吐出一连串甜言蜜语：“亲爱的姐姐，你为什么不靠我靠的近一点，让我好把智慧的产术教给你呢？”
　　阿波罗把双臂放在阿尔忒弥斯的腰上：“亲爱的，你现在能听清楚吗？我们应该从安提戈涅说起。我想现在我的祭司，老提瑞希阿斯，已经把克瑞翁骂的狗血淋头了。”
　　一阵奇异的感觉在阿尔忒弥斯身上蔓延开来：“你对我施了什么法术？为什么我的双腿发软，心脏跳动，异于平常？”
　　“姐姐，让我来告诉你，智慧就是美德，就是最高的善。”阿波罗略有些悲伤，“所以我将不再拥有智慧！”
　　阿尔忒弥斯平静地搅弄起泉水：“我亲爱的弟弟，整个希腊，谁会否认阿波罗拥有至高无上的善呢，我想就算是最尖酸的正义女神，喜怒无常的命运女神，乃至拥有最高权力的我们的父亲宙斯，都不能将其从你身上夺走，因为理性是内在的，外力无法伤害它。”
　　“智慧只是被掷下的骰子。”阿波罗装出一副烦躁的样子，去拥抱他的姐姐，“而且一旦遇上对身体的迷恋和盲目的激情，他就不得不尝尝退让。”
　　“你不要混淆什么是哲学的动力，什么是情爱的动力。即便是我，虽然我不想用这种让步，我们要井然有序地选择程序，好摆脱挣扎的表象。你也听得出了，我是在模仿你说话，请你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吧，阿波罗，我请求你。”
　　阿波罗为自己设下的圈套泛起了一阵恶毒的颤栗：“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答应你 ，亲爱的阿尔忒弥斯。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不得不这么说，正是你，你打碎了我的尺度，让我的标准不得不时时向后退让。”
　　阿尔忒弥斯把阿波罗的胸膛推开，嗔怒道：“不要把伤害理性的罪名加在我的头上！”
　　阿波罗为自己争辩道：“我是爱你呢，姐姐。”
　　“我希望，并且诅咒你，你的舌头永远成为不了达成你目的的工具！想想达芙涅，想想那些因你一时兴起造就的那些可厌的结果！如果你胆敢对我弄鬼，那么你我的关系就会像天上的日月一般，一方追逐着另一方，然而永远东升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