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小明流‘烙’记》药药灵

42、烙阳（四）

　　“黑妞，都说了多少次，别把什么垃圾都往家里堆！”嘶哑的声音犹如那废弃阁楼里随手乱丢的破烂风琴，沉重而又喑哑。密闭的屋子里黢黑一片，唯有被推开的大门漏出的那一两缕亮光堪堪照亮。

　　“大前天你带回来了个破瓶子，前天是袋用过的卫生纸，昨天是根啃的不能再干净的大棒骨，让我看看，你今天又带回了个……”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一般，惊吓到忘记呼吸。

　　“人！！！”

　　“汪！”浑身沾满泥水的大狗响亮的回应了它的主人，扫把似的尾巴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打着干燥的地面与黑色的海藻脑袋——姑且算是。看得出它对这份加餐明显很期待……

　　一人一狗静默地注视着对方，心理上受到的重创已足以让他在三途川上游个一两回合，强忍住移开的视线，老人努力撑大双眼，浑浊发黄的老眼在发昏前淡定又快速地扫过地上躺板板的海草头。

　　仅仅是悄咪咪瞄了一眼，他那呼吸困难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揪着狗头，无言的沉默在此刻震耳欲聋。

　　“妞啊！你不能因为昨天那骨头不能吃，今天就给我叼个能‘吃’的回来吧……这是活生生的人呐！不是香喷喷的肉啊！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人不是你咬坏的。”

　　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过后，回答他的是及其兴奋的汪汪，谁也不清楚一条狗的想法。但是在老人看来，它明显已经等不及这份加餐了。

　　还没能从懊恼中走出的老者一时不察，穿过右手的狗脑袋的白色毛发，甚至还未来得及叫它住嘴，呼着热气的狗嘴一下就咬住了那黑色布兜子一样盖住的脑袋瓜子。

　　“嗷！不～～～”一阵懊悔的惨叫声响起，老人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生怕看到那血淋淋的分尸场景。

　　然而，预想的各种可怕的声音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熟悉的叫唤仿佛在催促着他向后转。

　　“汪！汪汪！”只见黑妞好端端地一屁股坐在别人胸前，甭管有多埋汰，热情地舔舐着地上之人的脸颊，要不是那张脸上除了污泥就是血痕，不然还真以为有多香。

　　随着脸上的污渍逐渐褪去，摆在一人一狗面前的是一张苍白到发青的脸，悔恨、懊恼、恼怒以及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定格成最后的这个表情。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站在身旁的老人，他颤颤巍巍地挪动着脚步朝地上之人靠近，眯着双眼试图看清他的脸。

　　是——ta

　　老者双眼出神的注视着他，不知又陷入了哪段回忆，直到腿上的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圆的跟两颗黑色玻璃球似得狗眼里透露着一点焦急，一脸笃定着老者肯定有方法能让他再次睁开眼和它一起玩。

　　“不得不说，还得是你，黑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这小子，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比我们还像捡破烂的。”说着费尽老半把气力，弓着腰将这半死不拉活的小子给拖到床边。说是床，其实就是拿一木板砖块堆起来的加宽长凳。

　　短短几步路，就仿佛把今天的力气用尽一般，让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泛白的嘴唇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交代在这。“呼～呼呼～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回回都得留点事给我这大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折腾一次还嫌不够本，次次都逮着同一个人薅……”

　　你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九命猫妖呢还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呢！不是每次都有好心狗把你从废品站里捡回来回收的，也不是每回都能救你狗命。

　　“这可是最后的了，好好珍惜吧！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欠你了，小子……”说完便将针筒里的淡蓝色液体给缓缓推了进去。

　　一人一狗静静地守在床边，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哪怕此时此刻房间内除却一人和一狗的呼吸声外并没有任何活物的声音，也没有第三颗心脏跳动的响声。

　　他（它）还是坚定着……

　　“呜～呜呜～”

　　老人安抚的拍了拍湿漉漉的狗头，轻轻道，“好了，好了，都说祸害遗臭万年，没这么容易嗝屁。”说完顺势将拍过狗头的手抹过床上那人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毫不留情。

　　啧！也没干净到哪去。。。

　　一股子潮湿混合着腥臭的味道，就如同这颗星球一样。

　　暴力而又简单，血腥而又平静。反反复复充冲刷着弥漫在空气中，沉浸入土地里的一切痕迹。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雨天，多到让人记不清过去与现在，将时间模糊。

　　这已经是狗子外出寻食的第n天，从原本的两点一线变成了三点一线，每天必打卡的一项便是矜矜业业地蹲在床边，满眼期待着床上那人醒来。

　　一天、两天、三天……心脏开始微微跳动，气色开始慢慢红润，但就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就连一向淡定的老头也频频回头查看，脸上也满是挂不住的焦虑。

　　不合理，非常不合理。按理来说，细胞活性因子注入后，一到二天是恢复期，生命特征渐渐开始复苏，三到四天是生长期，到最后的两天，应当完全恢复正常。

　　脑袋里突然一闪，老人快步走向房间最深处，没有光也没有任何物件，一个隐蔽的角落，也是狗子最爱刨坑的地方。于是乎，一深一浅地走在这满是‘陷阱’的房间内，在一众废品堆里翻找着，目的性十分明确。

　　“嘶～我记得当时是丢在这没错啊～怎么没有了呢？”老人满是疑惑，手中的触感告诉他这完全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找～到～了！”老人高举着手中的东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外，满怀欣喜地打开眼前的密封的册子，小心翼翼地掸走生褐色的泥土。

　　虽说有股熟悉又奇怪的味道，但是看册封的字迹应该还是能辨别出xxx实验记录x的字样。老人满怀信心地翻开扉页，坚信这里必有他昏迷的答案。

　　……

　　“你瞅你干的好事！！！小黑！！！”面部狰狞可怖，活像一手执拿生死薄，一手紧握判官笔的黑面狱卒，老人不死心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暴躁又没有耐心，全然没有开始那样小心对待的态度，倒是有种年末翻账的架势。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家里撒尿，不要在角落里给我标记你的地盘！！！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咳～咳咳”咆哮过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是要把整个肺管咳出来一样，让原本就灰败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

　　没了，所有的都没了，泛黄的书页上模糊一片，留有清晰字样的也仅仅只是无关紧要的日期年份，每一页都是如此。

　　难怪这味道闻着熟悉又上头，可不就是嘛！

　　“我说你——”

　　轰隆～

　　面带怒色的老人现场还未教训完，便被一声巨响所打断，与此同时，雨水也像不要命地洒进来，硬生生将这一间堪能遮风避雨的泥瓦砖房给打造成了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半敞开式流星街水帘洞。

　　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房屋主人，已经不知用何表情来面对这天降的‘惊喜’，一脸麻木地站在这一堆废铁的舱门——应该是出口没错了。

　　“啊哈哈哈哈～这下麻烦了，呕～呕呕～”

　　“都说了别忘记补给燃料！燃料！！燃料！！！你是把这两个字跟脑子一样吞到胃里吗？你个白痴！！！”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在这片宁静中分外明显，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争论……

　　伴随着舱门开启的机械声响，二人交谈的声音也更加清晰，只见一身着红色亮眼风衣，头戴黑色墨镜卷毛男生手扶着门把，虚弱地像是身体被掏空一样，一步一回头，三步一低头。

　　呕～呕呕～

　　“别盯着老身的脸吐！你个白痴舰长！”愠色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粉，就算戴着斗笠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抑制不住的怒气。

　　对此，男人早已习以为常，习惯性偏头一笑，虚弱无力地替自己辩解道：“别这么说嘛，陆奥。你看，我们还是安全成功抵达。”

　　被唤作陆奥的年轻女孩毫不客气地扯过男人碍眼的那张笑脸，只觉得脑袋里名唤‘理智’的细线似乎被某人轻易扯断，“你说的安全，就是毫无技巧的自由落体吗？要是没有房屋做缓冲，你是想把咱俩的脖子也像这片废墟一样摔个粉碎吗！！！”

　　“啊哈哈哈！幸亏陆奥你会驾驶手动模式，要不然冲进居民楼伤到一般市民可就糟了，说起来，这片废墟还真干净呐！哈哈哈～”

　　居住在男人口中的这片废墟里的一般市民清了清嗓子，借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小黑也仿佛得到示意，龇牙咧嘴地朝两名不速之客低吼。

　　陆奥缓缓将手扶向后腰的物品，一手拉低檐帽，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嫌弃，“你倒是睁大眼看清楚，这哪里像是没人住的样子？”

　　将二人动作净收眼底的老人缓缓抬眸，确保二人都能听清，“正如你的小女朋友说的那样，显然——”

　　“谁是这个白痴的小女朋友啊！！！”

　　被打断的老人颇为新奇地瞅了一眼正在女生身后傻笑的男人，扯开僵硬的嘴角，继续不紧不慢道，“因为某些不速之客，这下真成废墟了！所以，你们想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