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降生咒》焰偏青

4、冰川奇遇

　　赤璃眯眸看去，发现是一头开了灵智的魔猪，只是那灵根……

　　这头魔猪的灵根至少生了五百年，已有枯萎之势，按说牲畜灵智一开，不出百年就能化出人形，这头猪的慧根停滞在化形前的节点止步不前，也就是说，它还是一头四脚行走的猪，化不出人形，赤璃断定原因无他，是笨造成的。

　　不惊缩到了她身后，从她肩窝探出脑袋来，看着前面的野猪瑟瑟发抖，师尊的信誉在他心中再次降低，不是说魔有魔尊管控吗？怎的又碰上魔猪？

　　赤璃侧头说：“别怕，一头蠢猪而已。”
　　不惊点头应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抖得更厉害。那魔猪好似听懂赤璃在骂它，使劲呼气发出‘吼吼’怒声。赤璃对不惊说：“朝它放个赤炎术。”

　　话音落，魔猪一溜烟跑了。
　　猪最怕热，一听说赤炎术就吓破了胆，溜得飞快。

　　不惊扶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
　　“我不会赤炎术。”

　　赤璃皱眉：“你怎么比那头猪还蠢？”
　　不惊很不高兴：“师尊常说不揭人短，不道人难是基本礼数，你好生无理。”

　　“看来你知道自己蠢。”
　　两人再次一飞冲天，这回赤璃不敢大意，紧着一根弦，双手紧紧抓着不惊的肩膀，唯恐再发生意外。瞧着方向不对，立时指点：“气沉脚底，目心合一，让真气环绕周身方可转弯。”

　　“哦。”
　　不惊身体力行转出一个弯弯扭扭的圈子。一圈之后他又转了一圈，只是，接二连三在空中转圈，就不走了。

　　“会了会了，我会转弯了……快看，我转得可稳当？”实在难得学会了一项技能，只是赤璃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转险些喷出隔夜饭：“找准川穹飞过去。”不惊点头照做。

　　“嗖”一声耳鸣震响，他们穿过了川穹，来到了人间。此时正值午夜，星月朗朗，耳边风声呼呼，赤璃深深吸了一口人间的空气。

　　“放慢速度直行。”

　　不惊在急速中左右晃荡起来，险些把赤璃甩掉，试了几次他居然慢不下来：“怎么回事，我慢不下来！”
　　赤璃这才想起，研制这种药是专给妖魔鬼怪用的，压根没考虑细皮嫩肉的凡人，慢不下来是药力过强他无法消受，以他的资质半颗药量足矣，现在药在肚子里已经化成水，只有等药劲过去才能减速。索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冰川还很远，待飞到那里药效也该过了。

　　赤璃任由不惊背着她行过江南，越过山峰，穿过云霄。眼前各种怡人景色才让赤璃真正感觉到终于自由了，再也不用跟那些魔兵扯闲话了，或许是景色怡人，亦或是太累，她不知不觉闭上眼，趴在不惊背上睡着了。

　　迷糊间，感觉震荡了一下，赤璃眼睛睁开，寒气铺面而来，目之所及皆是茫茫白雪，原来已经到达冰川。

　　只是，他们又砸在了地上，不惊的脑袋从雪地里拱出来。

　　“呵tui。”他扭头让赤璃下来。整个人扎在厚厚的雪里，赤璃压着他动弹不得。

　　“你降落何以每次都如此惨烈？”
　　“我不会降落，只能瞄准目标撞上去。”
　　……

　　赤璃看见不远处是一片汪洋，水面立着许多冰晶形成的小山，那正是她疗伤的绝佳地，让不惊背她过去。

　　不惊说：“我已背你到了冰川，我要回去了。”

　　“本尊没说让你走。”
　　“你还要如何？”

　　“做本尊的仆人。”
　　疗伤需要进食，而她现在，丁点动静对她来说都是重创，身边少不得人伺候。
　　不惊双膝跪地朝她作揖：“妖仙，看在我背了你一路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与师尊相依为命，再不回去她老人家会急死的。”

　　赤璃懒得废话，扬手施法，他立刻抱着肚子滚倒在地。

　　“疼疼疼疼疼疼……疼死我了……疼死了疼死了……”几番苦苦挣扎之后，不惊只能求饶。

　　赤璃说：“待本尊的伤养好自会放你回去。”她在不惊的腹部加了力道，不惊疼得哭爹喊娘。

　　“前提是你得听话，任由本尊差遣。”

　　“小道，遵，命……救……我……”

　　赤璃唇角一勾，挥手解除他的腹痛。这次疼得厉害，不惊许久才缓过劲儿来，转头对上赤璃的目光，速速爬起来在她面前半蹲好，把她背到水岸边。

　　赤璃伸出右掌聚出灵力，推向冰晶山，一团黑雾将要触达冰晶却悠然散去，平静无波的水面好似被打搅，冒出丛丛绿焰，此起彼伏，一道空灵而粗狂的声音响起。

　　“何人擅闯我族禁地？”伴随这道声音而来的还有叽里呱啦的怪叫，似笑似哭，直冲耳膜。
　　千年前赤璃不止一次来过冰川，那时这里人烟罕至，莫说人，妖魔鬼怪也瞧不上来这鬼地方，如今竟有族群在此耙地落族。

　　她道：“阁下是人是鬼？何不出来一见。”

　　一阵桀桀笑声响起：“扰我族清净者，死！”
　　阴风扑面而来，原本明朗的天色骤然暗夜笼罩，上空窜出道道绿光，带出呼呼劲风，速急逼人，不惊骇得紧紧搂住赤璃的膝窝，仿佛这样方能减轻内心恐惧。赤璃仰目张望，一双赤瞳于黑暗中亮若明珠，依旧能视物。

　　“小心。”她一掌按下不惊，两人摔倒载地，险险躲过几道绿影的袭击。

　　听得沉重的脚步声，一只白毛巨兽缓步走来，它躯壮如山，头大如斗，四肢如柱，皮毛泛着绿油油的光，每走一步大地跟着颤一颤，赤璃定睛一望，原来是一只修了鬼法的罴妖，它厚舌一卷，唇周涎液滴滴答答直坠，俨然穷凶极饿。

　　不惊缩到赤璃身后瑟瑟发抖，两人就地坐着，挨在一处小小一团，较之那诺大罴妖，宛如西瓜与芝麻的视感。

　　罴妖仰头嘶吼一声，空中绿影丛丛窜出，它们仿佛得了命令，朝赤璃和不惊袭来，赤璃拽着不惊仰倒避让，旋即她五指划过面颊，一张白色嵌有粒粒彩宝碎石的面纱便覆住了下半张脸，只露眉眼。不惊惶然得见她此状，竟痴痴移不开眼，忘了害怕，也忘了发抖，那一双赤瞳更添神秘，再次吸住了他的神魂。
　　赤璃就地双臂一展，手上便持住一张拉满弦的灵弓，箭身黑雾缭绕，指一松，箭离弦，原本形单影只的箭自半路化出数十支，箭尖仿佛长了眼，直奔袭来的绿影，簇蔟击中，无一虚发。

　　她接连放箭，周围咿哩哇啦鬼哭狼嚎，伴随着重物落地‘噗噗’闷响，不过几息四下便安静下来。原来绿影皆是练了鬼法的小罴妖所化，被灵箭击中纷纷坠落于雪地现出了原形，哀嚎不止，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