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围城》余咸咸

21、第 21 章

　　“你怎么了？”上将担心地问，“是因为我刚才的行为生气吗？对不起，我只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如果你生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千万不要不理我，不然我真的会吓死的。”

　　但阿兰依旧表情呆滞，眼神发空，像一具被抽取了灵魂的漂亮木偶人。上将对他说了一大堆话，但他好像都没听进去。

　　“阿兰，阿兰？”上将在他眼前摆手，阿兰依旧毫无反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体质奇特的小爱人恐怕又出问题了。

　　帕克斯上将突然无比心慌，他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像正印证了那天晚上他做的梦。阿兰接受了他的心意，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无话不谈。之后阿兰体内残潜藏的生物危机爆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不！上将立刻否认那个可怕的梦境。不会的，只是一个梦而已，不会发生的，他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阿兰带回温暖的房间。帕克斯上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抱住阿兰准备带他先回庄园。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前面弥漫着一层白雾的夜幕里，出现了几位不速之客。

　　几双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逐渐显露身影。

　　展开守护屏障把阿兰放进去，身上的衣服变成一身灰白的防护服，手中出现一把特制武器。作为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军人，这一系列行动只发生在一瞬间。

　　帕克斯上将握紧武器，他闻到一种潮湿、恶臭、腐烂的气息出现在前方，越来越明显。它们在走近，越来越近，近到足以在夜里看清它们的身影。

　　那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啊，难以用语言描述。他们露在漆黑盔甲外面的是同样漆黑的带着膜翼的手部与脚部，皮肤凹凸不平，指甲尖利如刃。黑色的头盔面部只露出两个孔洞，从里面透出诡异的红光，正是方才上将在迷雾里看到的红色眼睛。

　　但就算看不见脸，光闻它们的味道，上将就知道这几位没有递上请柬就贸然前来会面的家伙是他的老朋友。

　　虫族，来自与联邦及多个国家对立的种族，星海中臭名昭著的、以杀戮和占领为本能的种族，上将在战场上的老相识。

　　“你们这些没有礼貌的家伙，”上将手中的武器发出光芒，“我想科沃尔特的政府一定不欢迎你们这样到来，毕竟你们连声招呼也不打，那我就有正当的动手理由了。”

　　说着就直接冲了上去。

　　被誉为杀戮机器的帕克斯上将开始他的收割之舞，那些生物露在外面的手脚瞬间全都被砍断，然而它们又快速重生。斩断，重生。如此重复几次，它们终于吃痛地嘶喊出声，发出人耳不可闻的尖利声波。

　　上将忙着与它们战斗，没有注意到后面守护屏障内的阿兰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多亏他前段时间回中央新一趟，拿到了这些针对虫族的特制武器，他原本想明年给樱桃树灭虫用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真正的用场。

　　“恭喜阁下们，比我的樱桃树还提前品尝它们的威力，怎么样，变成碎片的感觉还不错吧？”上将微笑地看着一个虫族在他面前粉化成灰，他吹了声口哨：“哦吼，效果真漂亮，研发部的那帮家伙们有两把刷子。”

　　另外几个虫族见状不敢再与他纠缠，其中两个留在原地拦住他，另外两个直冲向不远处的守护屏障。

　　糟糕，上将感到不妙，原来是冲着阿兰来的！他转过身，把自己的背部交给敌人，义无反顾地冲过去保护阿兰，与那两只虫族开始厮杀。

　　这回才是真正的大开杀戒，刚才只是跟它们上演前奏曲。他一脚踹翻一个虫族，武器中发射出的光芒打在对方腹部，真正的收割手段是把自己的精神力化为两道利刃，从他们头盔的孔洞中穿进去，扎透对方的大脑。

　　对于生命力格外顽强的虫族来说，必须把对方的脑子搅成一团泥，身体彻底粉化成碎片，这样才能彻底杀死它们，永绝后患。

　　上将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解决这几只臭虫只花了几分钟而已，没费多大力气。

　　这也让他感到疑惑，虫族冒那么大的风险——联邦与其的谈判仍未结束，此时若把它们违法进入科沃尔特的消息传出去，对虫族十分不利——派这么几只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东西过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着洁白雪地中几堆黑色粉末，土壤正在轻微地被腐蚀。即使变成粉，这些虫子依旧能危害生命。上将用特殊仪器把这些“骨灰”清理干净，抹除所有痕迹。

　　解决完这些之后，他撤销屏障，把阿兰抱出来。他可怜的小爱人此时害怕得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双手捂着耳朵，浑身瑟瑟发抖。

　　“别怕了亲爱的，我把那些怪物都打跑了，你现在很安全。”上将温和地安抚他。

　　这让他想起刚把阿兰带回家的那段时间，对方听不懂任何联邦通用语，像只突然被抓进笼子里的小鸟儿一样惶恐，那时候上将总是这样安慰他。

　　他就这样抱着阿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庄园，尼克管家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立刻询问道：“需要使用医疗舱吗？”

　　“是的，快去准备。”上将沉声回答。

　　他们来到放着医疗器械的房间，和阿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一模一样，上将刚把他放进医疗舱，阿兰就满脸恐慌地拍打着舱门，非要出来不可。

　　隔着一层有机玻璃罩，上将在外面耐心的安抚他，但阿兰就像变回了刚开始语言不通的样子，无论上将怎么安慰都无法打消他的惶恐不安。可怜的小鸟被吓疯了。

　　“比一开始的创伤症状还要严重。”尼克神色慎重，“你们遭遇了什么，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上将把刚才遭遇虫族袭击的事情告诉了他，任凭机器人管家用他那精密度大脑怎样分析，都消除不了和上将一样的疑惑，想不明白虫族的真正目的。

　　“但起码可以暂时认为，”尼克给出他的看法，“阿兰变成这样可能是被虫族吓到了，或许他以前从未见过那种丑陋的生物。”

　　上将抱有差不多的看法。但是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你看，为什么阿兰一直捂着耳朵？”

　　但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的说话声，没有其他任何噪音。阿兰听到了什么，为什么捂着耳朵？

　　“声波。”

　　上将和尼克不约而同地说。

　　“他能听到虫族发出的声波。”帕克斯上将脸色难看得要命，因为他想起来阿兰可能被做过生物实验。能听到虫族的声波，这表明他有极大概率被改造成了……至少是与虫族相似的生物。

　　上将冷脸看向尼克，发出指令：“删除今晚的一切数据，禁止报警。”

　　机器人接收指令，无机质的灰蓝色眼眸中闪过几道信息流，声音毫无起伏：“已删除，等待下一步指令。”

　　“打开医疗舱，”上将从开启的舱门中把颤抖的阿兰抱出来，“联系奥列弗镇长与科沃尔特本地军政部门，就说，联邦上将帕克斯有重要军情等待商议。”

　　“是。”

　　上将爱惜地吻在阿兰的额头，带他清洗身体，然后把他放到卧室柔软的床铺里。“亲爱的，睡一觉就好了，好好地睡一觉，我帮你把噩梦都赶走。”

　　他怀着无限柔情把他的爱人慢慢哄睡着，看着他躺在被子里安然恬静的睡颜，心中永不后悔地做出一个决定。

　　他又吻了吻阿爱人的唇，然后起身离开卧室，关紧房门。

　　今夜还要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

　　……

　　“是的，总共五只虫族成员对我发起袭击。我初步怀疑这是虫族对我的报复行为，你们也知道这是一个报复心理很强的种族，而我曾重伤了它们的虫皇。由于我对外说明身体尚未康复，滞留贵地休养，可能给了他们能够杀死我的错觉。没错，他们一上来就攻击我，我的同伴完全被吓晕了。”

　　帕克斯上将用笃定的语气说，他自信的态度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奥列弗镇长和政府单位的人员都相信了他的说法。

　　“这可真是太愚蠢了，”老奥列弗从嗓子眼里发出卡痰一样的笑声，“有了您的证据，虫族肯定要在谈判中让出更多利益！”

　　“当然，我的终端全程留影。”这就是证据。

　　“但是您把他们全部杀死，没留一个活口审问一下，实在太可惜了。”政府职员遗憾地说。

　　“我比你们了解虫族的习性。”帕克斯上将不容怀疑地说，“只要虫皇下令不许他们开口，就算把他们一刀一刀割成碎片，他们也不会说一个字儿。”

　　言下之意，没必要白费力气审问他们的真实目的。

　　死无对证，想说什么还不是他一张嘴的事？

　　政府职员拿到终端影像之后就告辞离开，帕克斯陪同奥列弗返回利尔镇。在回去的路上，奥列弗一直在说多亏上将呆在他们镇子，利尔镇才能成为第一个建立A级防护的小镇，要知道这可是洲级行政区才有的军事待遇。

　　“这里越安全，我自然住得越开心，这是双赢的好事。”上将敷衍地回应。

　　此时他的心里完全在想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