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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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学期末的结业典礼。
“…假期里注意……”
“差不多就这些，然后…”
“……以上！”
讲台上的越智老师洒落地做出了最后的结语，在同学们熙攘嘈杂的欢呼声中，炽热又躁动的暑假也自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班长大人——这边——”
没多少赶着奔向假期的学生会特意经过的操场边上，坐在一群人中间的小岛水色一眼注意到了正慢慢接近的人影。
作为可靠的班长，江岛实央在结业典礼结束之后又被叫过去帮忙处理剩余的一点班级事务，这才姗姗来迟：“抱歉抱歉，你们聊到哪里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泽龙贵战术性往后仰了两分：“这个嘛……”
“我来说！是这样的，之前讨论的假期去哪儿玩的问题，我已经决定好了——夏天果然还是要去海边！”此次集会的发起人浅野启吾像是找到了世末的救星，神情莫名激动地凑近来捧起江岛的手，“所以我们温柔又善良的班长大人，你肯定会赏脸一起来的吧！！？”
尽管在下一秒，黑崎一护就无语地站起身替江岛把人挡了回去，但浅野依旧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欸……”
摸不清状况的少年懵了下，随即露出来一个略带为难的笑，嘴角浅浅的弧度写满了欲言又止，不需要开口就能看出来明显的婉拒意味。
浅野的心顿时咔擦咔擦碎了一地，及时止损打住了话头：“好、好的，我懂了，不用再说了……”
“哎呀，看样子这下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去了，祝你玩得开心，噗。”小岛扭头偷笑。
“就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啊喂！！”浅野怒从心头起，逮着小岛一顿猛摇，“你小子！要跟大姐姐们去普吉岛很得意是吧？！”
“我可没有哦~”
“你这家伙——”
可能因为昨晚没休息好，大脑还有些迟钝，江岛被黑崎牵离了漩涡中心，安稳落座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他眨了眨眼：“嗯？原来大家都不去的吗？”
浅野这次凑集了不少人，在场的除了小岛、黑崎、有泽，还有井上、茶渡，以及也是同班的小川美知留…这位平日里安静害羞的短发女生很少来凑这种热闹，不知道浅野是怎么拉上她的，不过可能也归功于井上和有泽她们就是了。
朝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适应浅野小岛两人咋咋呼呼的风格的小川温和一笑，江岛撑着长凳边沿，支出身子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
——同时收获了一箩筐各式各样的回绝理由。
怪不得浅野会破防，他这算是无意间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江岛陷入了沉思。
“别想东想西了，实央。”黑崎直接把人揽回来，“你不要总是看人可怜就心软改主意。”
“倒也没有看他可怜…吧？”江岛在自家竹马的凝视下语气渐弱，“如果只去一两天的话……”
他刚刚下意识拒绝了浅野，主要还是由于这些天经历的一连串事件实在让人有些身心俱疲、甚至思绪不宁，导致他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出去玩的闲心。
但反过来想…或许跟朋友去海边稍微换换心情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就他个人来说，这种时候的确会更倾向于待在家里充充电啦……
“没关系的，实央。”浅野松开了小岛，矫作地抹起泪，“毕竟大家都已经有自己的安排了，我也不好强求，所以不用管我呜呜呜呜呜——”
黑崎抽了抽眼角，冷面无情地打断道：“行了，要没别的事我和实央就先走了。”
那他确实只带来了这一个议题而已，浅野收放自如地撤回了两行眼泪，没什么人响应的话自然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他大手一挥，宣布此次集会无疾而终并就地解散。
黑崎如先前所说，很快带着还没坐下多久的江岛第一个走掉了。
他们从众人身前绕过的时候，茶渡和井上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仍旧保持了缄默。
但心事重重的也不止这两位正在重建世界观的新任能力者，江岛和黑崎之间的气氛同样是难得带上了些许沉闷。
两个人走在街边，橘发的少年不自觉地绷起一张脸，虽然皱着眉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江岛清楚对方大概只是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估计与朽木露琪亚被抓走的那件事有关吧……
面色略显疲惫的江岛浅浅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还是主动引出话题打破了僵局：“阿一，你的伤没问题了吗？”
黑崎一怔，这下倒是不再沉浸于自己的心绪里了。
“这个啊……”他隔着衣料按上已然结痂的几道伤口，“多亏浦原店长，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
黑崎昨天被浦原喜助带回了店里治疗，直到今早来学校之后才跟江岛碰上面，可惜江岛班长大多时候都在强打着精神给越智老师打下手，所以他俩其实还没怎么谈起过昨晚那场令人猝不及防的祸事。
看着跟他并肩的江岛，黑崎犹豫了下，还是把话头接了过去：“话说，石田他…没来参加今天的结业典礼啊。”
“不用太担心，我昨晚看他的状态还好。”虽然肯定比不上浦原店长这边如此立竿见影的医治效果啦。
江岛补充：“而且我问过龙弦叔，说是今天会再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换换药什么的，所以才没来学校。”
“噢…也是，差点忘了，浦原店长有提到说是你把他送回去的。”黑崎摸摸鼻子，稍显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反正没事就好。”
“另外，关于朽木…”他望着天，兜兜转转说回正题，却欲言又止地顿了顿。
江岛不作他想，跟着叹了口气：“…班里的同学好像大都不记得她了啊。”
黑崎安静了会儿，下定决心拉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一齐停下了脚步。
深色的瞳孔映着江岛从茫然到了然的表情波动，没有错过哪怕一点细微的变化，或许这话也不是非要告知与他不可，但黑崎最终仍坚持着开了口。
“我想…不，我要去救她回来。”
江岛不免想起昨天深夜，朽木白哉准备送他离开的时候，他试探着向对方询问露琪亚的情况。
“朽木…我是说，露琪亚她也在这里吗？”
“抱歉。”
头上戴着奇怪发饰的死神明确表示此事不便相告，那没办法，他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虽然那时没问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但确实能感觉到露琪亚如今的处境大概率不太妙。
而对于黑崎的决定…江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态度一如既往的简单。
“嗯，我知道了。”
没有附和，也没有质疑，作为一介普通人，他从来只需要单纯地相信着他的「勇者」就好。
……
但他真的仅是「普通人」吗？
江岛第一次对此产生了疑虑。
回过头看，从前天那个蓝发的人形虚表现得莫名熟稔的自说自话，再到昨天的死神——
在开启穿界门之前，朽木白哉事先让江岛接过了他那只蝴蝶。
按照他的说明，一只地狱蝶似乎只能单独引导一个人，如果未持有地狱蝶，在断界中就很容易遇上危险。
薄薄的蝶翼亲昵地擦过少年的指尖，他犹疑着抬眼看向了朽木白哉。
“那你…要怎么办？”
江岛不确定地提出解决方案：“或者我自己走就行？反正来的时候也是我一个人。”
朽木白哉不置可否，轻托着他的双手并在一起，小小的地狱蝶随之飞进了少年平摊开来的柔软掌心。
“这就得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被近处的少年捕捉整句。
“……我？”安分任人摆弄的江岛心中疑惑愈深。
寡言少语的男人并未多做解释，只让他发散想象：“来吧。”
浓密的睫羽垂下眼睑，江岛一知半解地合掌，将这份微小的重量虚虚拢起。
——如若手中之物由你塑就，那么你会希望它能拥有何种模样，何种状态，何种…变化？
在这片静谧的夜里，少年不自觉沉下了心神。
而等到他再度打开手掌的那一刻，成功裂分为二的黑蝶从中翩然飞起，绕着两人飘忽上下。
“……”
江岛大脑宕机了。
朽木白哉瞧了眼这两只连纹路都别无二致的地狱蝶，唇角不甚明显地勾起一点弧度。
“看来，「你」并未彻底失却往昔的一切。”
他暂且不期望少年完全理解自己话中的含义，转身开启了连通诸界的门扉。
“「过去」总有追上你的那天，所以…”
“——之后见，实央。”
跟黑崎道过别，回到家的江岛一头扎倒在沙发上，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这两天遇见的一桩桩怪事。
他以前一向认为，不管身边的人有多特殊，自己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芸芸众生之一。
可假如此番前提不复存在……
——我将如何？
——「我」…又曾为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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