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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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是我老爹让你来带我回易水楼的。”慕容若愤恨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没好气的对着身边那个易水楼掌管藏经阁的凌苍水道。易水楼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和美女调情的时候来。慕容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凌苍水步若流星丝毫没有察觉到慕容若的不快，听他问就便答道：“是，慕容前辈怕公子在路上遇到貌美的女鬼和俊俏的小生把公子你的魂儿勾走了，所以就让我到半路来接应公子你。”
“貌美的女鬼” “俊俏的小生”……慕容若听得脸上微微发窘。他小时候很讨人喜欢但越大越不让人省心。每晚夜不归宿地醉卧美人膝，笑游花丛中，整个人轻浮放荡。我可能是慕容家中最不成器的儿子。慕容若每每看着月光这样想。他爹为了让他收心特地准备了一桩婚事，但不知怎的到了最后把成亲改成了软禁。他被一个人关在孤岛上整整一年，后来因为紫电剑才被放了出来。慕容若在常常想那的被退婚的姑娘长得什么样，因为比起关在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孤岛上他更喜欢成亲。
凌苍水听着慕容若什么也没说也不觉得无趣，依旧自顾自的接着说：“慕容前辈恐怕是多虑了，这大白天的哪里来得鬼。再说了那个跟公子你说活的姑娘看着这么善良怎么会害人。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是，是……”慕容若窘得老脸发红，心不在焉的附和。他说的那些话慕容若大部分都没听见，只听见“是不是”这三个字。
凌苍水听见自己说了半天终于有了回应于是更加兴致勃勃的说下去，“慕容前辈啊经常给我们说起公子你小时候的事儿，就说邻家有个月姑娘……”
“别，别，别……”慕容若惊恐交加，手忙脚乱的阻止他说下去。再说下去所有的艳照门时间可能都会被抖出来。
凌苍水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若道：“慕容公子想说什么慢慢说，在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八卦，风水面相无所不能。”
慕容若听着他的话愣了，原来这人是个话痨，他要是把自己不光彩的往事都抖出来，这还怎么抬头做人呢！慕容若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又要说话，慕容若不等他出声就立刻转移话题道：“在下仰慕你们楼主甚久，不知你们楼主长得什么样儿。”其实这句话慕容若早就想问了，易水楼楼主和老爹平辈是老爹年轻时的知交好友。一个糟老头子如果长得不好，倒了胃口还不如不见。
说起来慕容若自出道以来眼里见的都是美人。比如那华山派的萧掌门都快七十的人了还和四十多岁的一样，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美髯飘飘，神情落拓分明是个青衫书生，跟君凤卿站在一起萧掌门就像他兄长，而且越看他越年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掌门练了“采阴补阳”之术。武林的高手内功练到深处能返老还童看来真有其事。还有那殷盟主，剑眉星目，浑然天成的一股霸气。慕容若本来不喜欢俊朗的但殷盟主那张脸却很耐看是越看越好看。有的人的脸乍一看很好看但看久了时间一长就越看越平淡无奇像白开水淡而无味。而殷盟主的脸却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让人看着舒服，像地窖里的酒越喝越醇，丝丝缕缕的醇香醉人。
慕容若神游四方是模糊的听见凌苍水赧然一笑道：“其实不瞒公子你说，我也没见过楼主长什么样儿。”
没见过！他谱还挺大。慕容若心里暗道，脸上却摆着谦和的笑容：“连凌兄都没见过楼主，看来楼主他栉风沐雨，日夜奔波，为易水楼呕心沥血日理万机，在下对楼主的仰慕钦佩之意堪比日月星辉，天地可鉴。”
凌苍水瞟了他一眼，缓缓道：“慕容公子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咳……”慕容若尴尬的把手圈在嘴边轻轻一咳，随后听着凌苍水接着道：“楼主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会出现在易水楼里其余时间都不知所踪。”
好啊，原来是不务正业到处乱跑，难怪易水楼被他管成这样，好好的产业就让他这么给败了。慕容若心里这么想着耳朵里又听见凌苍水道：“今儿虽然不是十五但楼主为了见你特别留在易水楼。你要是想看楼主长得什么样现在进去就知道了。”
进去？进哪？慕容若一抬头只见远处青石小径蜿蜒通向一座依山傍水的亭阁轩榭，粉墙，黛瓦，飞檐掩映在一片苍翠欲滴的青碧中，宛如画中楼阁。
凌苍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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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苏家金瓦银墙，极尽奢华，两旁的石狮眉凶目煞，威武灵动，大宅朱漆大门上包金的铜环闪闪发亮。
君凤卿站在石阶处轻轻扣了扣门。
“大，大师兄，招家丁的门脸儿在后门。”沈逸一路小跑地跟了上来和君凤卿并肩站在门外，此时他对君凤卿的仰慕又升到了另一个高度。虽然大师兄平时淡定的慢悠悠但办起正事来倒是干净利落，分毫不差。这可能就是师父说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武功是要拜师学艺传出来的但心境却是要自己领悟练出来的。沈逸正想着日后如何天天跟在君凤卿身边向他讨教讨教，却听君凤卿淡淡道：“做家丁这类事儿做起来有辱华山派的威名，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被其他各派耻笑。”
有辱威名，都人命关天了还想着名。沈逸觉得自己霎时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又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沉到了湖底越来越失落。
家中时代为官为什么不听爹娘的话硬要习武？为什么不入仕偏偏要入华山派？为什么不分昼夜的苦修内功剑法？
以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那卖官鬻爵一脸猥琐的贿赂银票的模样让他作呕；那压榨百姓，明抢豪夺的行为让他不齿；那匾额上的清正廉洁好像被泼了一层污水，腐烂的散发这铜臭。身居高位落魄腐败，竟还不如凭自己一双拳头除暴安良的侠士。
真性情的侠士多出自华山派，五岳中最自在观真的也是华山派。如今连侠肝义胆的华山派都追名逐利，贪权图贵。
沈逸颓废的垂着头觉得世界越来越黑暗，突然一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一抬眼就撞进了君凤卿那温和且略带笑意的双眸，他听到他说道：“师弟没有忘记‘侠义’这两个字就不枉师父这么费心把你托付给我，以后……以后华山派还需要你撑着。”
沈逸突然鼻子一酸却听君凤卿一字一句道：“剑心即人心，若为名为利，离心悖德，同门相残，连自己的心都欺骗，这种人根本不配使剑！”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
沈逸慢慢抬头望着他，阳光下君凤卿墨色的瞳眸映出一抹凌风的决绝，飘扬的衣袂点染着淡淡的光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伫立乾坤，傲行任我，落拓中尽是凌云超脱的潇洒。
突然“吱呀”一声沉重的门扉开了一线，一层楣灰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咳咳……”君凤卿拉着沈逸后退了两步，沈逸乍然回过神来，只见君凤卿依旧是淡定的笑意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那个前来开门的家丁笑道，“家师萧越清命我将这封信务必交给苏老先生。”
越清是华山派掌门萧文远的字，沈逸余光一瞟信封上是师父的亲笔。难怪不用去做家丁，原来师父早就安排好了，师兄竟然不告诉我们让我们干着急。
“等着吧。”那家丁扫了一眼，一只手拿过信，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狗仗人势！沈逸看着那家丁的态度立刻暴跳如雷，却被君凤卿一把拽住，沈逸只听他笑道：“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景兰可乖顺多了。”后半句低低的声音倒像是喃喃自语。沈逸一回头只见君凤卿眼神迷离，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乖？殷景兰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比大师兄你还多了。沈逸呲着一口白牙看着君凤卿迷醉的样子心道。
“吱嘎”一声门开了，这回那家丁一脸谄媚的笑低三下四佝偻着背涎笑道：“大侠有请，大侠有请。”
“多谢。”君凤卿对那家丁一辑，随后拉着沈逸往里走。月楼中廊腰曼回，花木草树参差错落，步步有致，大堂上财主模样的苏老爷身穿酱紫色茧绸袍子，右手捧着茶碗，呷着茶，听到脚步声立即放下茶碗起身迎道：“两位贤侄便是萧老弟的徒弟吧，两位千里迢迢来此不如先到客房休息再让老身为两位接风洗尘。”
君凤卿客气一笑道：“苏老先生客气了，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血如意一事。”
苏老爷一听“血如意”这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惨然一笑把放在桌子的锦盒打开递给君凤卿。
那盒子里是一只飞镖，刀刃上刻着繁复的图样曲折回旋、数笔画就，既非花鸟虫兽，也不是故事文字，与当时常见纹饰全无半点似处，活像鬼画符。飞镖上还插着一封信。
君凤卿刚要拿起那封信却听苏老爷哀叹一声，徐徐道：“半个月前，突然飞来一只飞镖钉在柱子上，打开一看竟是……竟是要灭我全家夺我血如意啊！”他脸上愁云惨淡，声音也微微发颤，“若只夺血如意我苏某定当双手奉上但他们……他们不仅如此……定要……定要灭我全家……一天……一天死一个，我苏家上下算上倒夜香的丫鬟总共四十多口子人，他们……他们这么心狠手辣，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老身我了。”
沈逸听了这话顿时义愤填膺，刚想说什么卑鄙魔人我们华山派定要和他抗争到底保护您一家老小之类的话却被君凤卿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噤了声，只听苏老爷接着道：“后来我就想着如果把血如意送出去，他们是不是就不针对我们苏家了。”
于是就筹备苏五的婚事，这不是祸水东引吗！沈逸对他自保的行为有些不齿，但还是继续听他道：“灵均那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为祖母。这么些年都是我照应着，原本是不答应这门亲事的，但……唉。”他叹了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苏家。”他说着老泪纵横，脸上也毫无血色。
君凤卿上前一步道：“苏老先生放心，既然是家师的命令，我们华山派必当竭尽所能，就算是后两日的迎亲我们也必当亲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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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就算那公子醒了也别告诉他他在公开亭吊了一天一夜的事。”舒镜夜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个温和柔婉的女声轻轻吩咐。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舒镜夜动了动，身体一阵阵酸痛，还未睁开眼就有一股兰芝幽芳荡入鼻端，爽朗的风轻拂帘幔，桌上的茶微微腾着热气。
“啊！”一个碧衫的小丫鬟看着舒镜夜从昏迷中醒来又惊又喜转身对着屏风后面的人道，“小姐，小姐公子他醒了。”
舒镜夜顺着那小丫鬟的眼光看去，屏风后转出一个大家闺秀，衣带翩跹，珠摇玉缀，美目微张，一顾倾城，清丽中带着绝艳。
双眸交错，舒镜夜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他欲起身，突然一声朗声长笑，房门洞开。
“舒少侠重伤未愈，就不用客套，多加休息吧。”只闻洪亮的笑声中一个四五十岁，慈祥中带着隐隐的霸气。
“爹”夏初玉笑着亲近的凑上前去。
舒镜夜眼神扫过那中年人腰间的火云令立刻起身一揖到底：“在下谢过龙威镖局夏前辈救命之恩。”
夏震风一听舒镜夜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脸上一喜振眉笑道：“哈，舒少侠好眼力，救命之恩算不上，只是我看不惯那些恶人把你吊在公开亭羞辱。”夏震风上前一步轻轻按着舒镜夜的肩让他缓缓坐下，又低声道，“不过我以前倒是听闻舒少侠智勇双全，武林大会上更是技压群雄，怎得四大恶人之一的傅天枢都对付不了，难道……”
难道浪得虚名。舒镜夜垂下眼帘神色不动，却听夏初玉一下截住了他的话，娇嗔道：“爹，舒公子内伤沉重，您还是让他多加休息吧。”
夏震风回头看了看自己疼爱的女儿了然的笑笑，离开了。
窗外，一丈开外草林掩映的丛林间，两条人影居高临下。
“让他受尽羞辱就是你的目的达到了么？！”蓝衫的傅天枢手摇折扇，邪邪一笑，“太便宜他了！”
身穿狐毛裘衣眼光清冷，神色淡漠的冷苍亦无言语，无表情，无动作。
好戏还在后头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