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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乌云蔽月,夜黑风高,无闉阁丛丛直立的白花映着惨白的光,幽幽倾诉这死亡,呜呜箫声更添凄凉。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花丛后房中昏暗的灯火骤然亮起,一行血溅在纸窗上森然淋漓一滴一滴滑落,昏黄通明的灯影下两条人影绞在一起,嗜血的獠牙森冷的割开咽喉。

      正在池塘边吹奏玉箫的无闉阁阁主梅然被尖叫一惊差点吹错调走错音。他皱着眉放下箫,缓缓起身看向黑夜下昏黄的剪影波澜不惊的对立在身旁的左护法丹枫淡淡道:“再送一对童男童女进去。”

      “是。”丹枫看着纸窗上淋漓的鲜血听着梅然的吩咐不惊不疑见怪不怪的应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向远处走去,丹枫回头只见梅然起身向他房间相反的方向,无闉阁的大门走去,他伸手拽住梅然的衣角疑惑道,“阁主欲往何处?”今日阁中无事,夜深人静是不在房中休息何故外出游荡?

      “出去散心而已。”梅然一笑把他的爪子拨开,转身向外走。

      丹枫站在原地直至梅然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

      一阵阵湿气荡入鼻端,“哈啾”殷敏之不习惯的揉揉鼻子,南方潮热远不如北方清爽。夜泊秦淮,烟笼雾锁,正是梅雨时节。

      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水土不服了。殷敏之哀戚的独自趴在客栈房中。

      殷敏之到过江南自然知道水土不服的滋味,自从那次下过江南后,再有什么下江南的差事殷敏之都百般推脱,但这次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君翎风是汝之好友,华山派更是无力中流砥柱,魔剑道意欲加害其他各派有意推脱但你身为五岳盟主未来的人选不应该身先士卒吗?” 殷盟主义正词严于情于理殷敏之都不能推辞。

      于是殷敏之更加哀怨。夜泊秦淮下江南寻了好几日却仍不见华山派一行人的踪影。早知几日何必当初!早知道我一定要来当初就和翎风一起去了路上还有人照顾着,不像现在……

      江南的水软,湿气又重,闷热潮阴,殷敏之日日赶路根本没有休息调养的时间,几天下来身上好像脱了一层皮。他趴在客栈房中的木桌上有苦难言,不用饮茶就自然回甘了。

      秦淮无闉,漠北妖刀,西域魔剑,鬼谷绝情。是魔教衰落后武林中先后崛起的邪教。

      秦淮无闉,无闉阁就在不远处。那些邪教中人残害忠良无恶不作,我身为武林的一大支柱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殷敏之一把抓起雪潮放在身边,动作一大翻到了手侧的茶杯,茶水倾了一桌。

      殷敏之头一侧起身扶起那茶杯,那茶杯小巧玲珑,白瓷清透还残留着微热的触感和残余茶叶袅袅的茶香,那倾倒的茶水里除了茶叶本身的香气为似乎还惨了淡淡的兰花香,若有若无,让人如痴如醉。

      殷敏之却是一惊,他蓦地想起逍遥散形如粉,气若兰,溶水无色,确是至极的迷药,沾一点就四肢松软一点内力也使不上。他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这次江南之行即使你的行踪再隐秘,追杀你的人还是不在少数。”殷盟主临别前对他说的话飘飘荡荡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殷敏之太阳穴突突直跳,头也隐隐作痛。当时还以为爹是说笑,我哪里来得这么多仇家。这回不信都不行了。

      陡来一阵阴风吹得桌上红烛一跳,窗外几条黑影闪过,“殷敏之,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一阵狂笑,似有内力不断冲击,殷敏之血脉急涌,内息顿时有些错乱。

      以音为剑,声为刃的招数很少见,除了柳设云前辈的“琴中剑”就是大光明顶的啸音波。

      昔日大光明鼎的啸音波需以少林寺的清心咒破除。

      殷敏之凝神静气,慢慢运动内息,清圣梵音缭绕周身,啸音波不解自破。

      哼!卑鄙魔人雕虫小技。殷敏之轻蔑一笑,雪潮出鞘,开窗一跃至房顶。

      “这小子有两下子。”房顶上的两个黑衣人见到殷敏之一展“登仙道”跃到房顶嘿嘿的阴笑了起来,黑夜中看不见面容却听见狂放的声音道,“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免得黄泉路上含恨!”又一阵狂笑,那蒙面的黑衣人转身拔刀便砍。

      “无耻魔人不自量力!”殷敏之眼神一冷,雪潮一出,追风剑式“星月争辉”纵横开阔,剑刃腾动间将那黑衣人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下。

      那黑衣人始料不及,没想到他一出手便是天山派剑法追风剑式中天山七大绝学之一的“星月争
      辉”。殷敏之看出了他脸上的错愕抢先一步,剑式一转将追风剑式招招连用,剑光闪动间一剑快似一剑,剑剑连绵,浑成一体,有进无退。他虽然嘴上说着什么不自量力之类的话但招招狠厉只是因为心知肚明要逃过那些魔教余孽的追杀只怕拿出十成的功力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殷敏之雪潮腾起剑光闪动,而那黑衣人挥刀挡剑,一刀重似一刀,刀刀似有千斤重。殷敏之只觉得全身都被对方刀上劲力所迫,连气都喘不过来。他奋力举剑硬架,刚要使出追风剑式的最后一招“平湖秋月”却闻耳边劲风呼啸,是一旁观战的另一个黑衣人掌气怒腾来势汹汹的出掌击向殷敏之。

      殷敏之见势不妙身形微转,斜身侧滑闪开那毙命的一掌顺势一展“登仙道”刹那飘至房顶另一端。

      殷敏之虽然跑得快但被那黑衣人掌力余劲一扫,手臂一阵麻痹,他轻轻转动这麻木的手腕心有余悸。

      “你小子竟然能撑到现在。”那狂放的黑衣人口出狂言眼中并没有惊讶而是十拿九稳的奸笑。

      “难……难道……中计了?”殷敏之心里一阵唏嘘,再提内力竟觉得头晕目眩,气力渐失,“为……为何会这样……”殷敏之蓦地心惊,身体摇摇晃晃越来越虚弱,他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一个不稳,身形一错顿时半身悬空,几片瓦从屋檐上掉落,人差点跌了下去。

      殷敏之吓了一跳,他立即将身子向回撤,步子也收了收,他站在边缘向下探头望了望顿时身子一颤,瑟瑟一抖,屋檐下黑夜中秦淮的水荡起一阵阵黑色的水浪,宛如怪兽的血盆大口黑漆漆的嗓子深不见底,殷敏之不会泅水他看着那荡漾的淮河水一想到刚才差点摔下去双腿就一阵阵发软。他咽了咽口水将身子又向回收了收,只听那黑衣人得意的张狂大笑道:“那毒本就在蜡烛里。”
      殷敏之冷汗直流,他觉得自己像喝醉了酒一般视线模糊,对面的景物也开始扭曲,天旋地转。

      逍遥散的药性越来越强。

      淡淡的水声回荡。

      “受死吧!”那黑衣人见他眸色散漫无神眼中蓦然迸出一抹狠厉如狼似虎,恶狠狠的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两个黑衣人阴森森一笑,同时行招运气,轰然一声同时发招。行动之默契似是训练有素。
      就在万分危急之刻只见殷敏之身形一晃似昏倒似得向下跌去敏捷的避开了杀招。

      殷敏之怕水但更怕落到魔教余孽的手里受尽折磨,而且那些妖人恐怕还要那他要挟五岳盟主……
      殷敏之越想越后怕,但渐渐混沌的神志让他越来越朦胧,他朦胧中却想起了九华山就在不远,借水路遁逃向东南方可至九华山和九华剑派会和。

      殷敏之急速向下坠去耳边冷风簌簌。

      “殷少盟主?”一声又惊又喜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一抹高挑的身影突至,清甜似荷叶的气息扑面而来。殷敏之只觉得腰上一紧一时间被人抱在了怀里。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最后的视线只余一袭碧色长衫。

      ﹉﹉﹉﹉﹉﹉﹉﹉﹉﹉﹉﹉﹉﹉﹉﹉﹉﹉﹉﹉﹉﹉﹉﹉就这样白天到了。

      龙威镖局的后院,碧瓦粉墙,藏风聚气,依山傍水,初玉倚在回廊的朱栏边微垂着头,玉手翻转巧针线,她皓腕所对正是一丛牡丹,富贵嫣红,灿如云霞,深浅分明,若生,若绽。
      庭前的一树桃花,花繁枝劲,微风轻拂三两片花瓣轻落,沾衣不去,但见回廊间的佳人冰肌玉骨,施施然如坐云端。

      处处皆可入画。

      几只蝴蝶翩翩飞过她身边,她抬头天真一笑,放下绣品,轻提裙摆遍游春色。

      绿水清波,几只红莲盛放的花池中那蝴蝶扑簌簌的落下。艳绝的红莲,斑斓的蝴蝶,一静一动,一深一浅色泽明丽。

      又一阵清风缓缓吹拂莲动风香,那蝴蝶一颤,扑簌簌的飞起,初玉一惊,生怕那蝴蝶飞走,她脚步一转却见那蝶轻轻落在舒镜夜白皙修长的指尖。

      舒镜夜微微笑着看着指尖的蝴蝶。

      人面桃花相映红。

      舒公子,夏初玉刚想张口却怕惊了蝴蝶更怕破坏了这难得一见的景致。于是她唇角轻轻勾起想朝着他微微颔首,但一抬头却见他长睫下的眸中含了些许笑意正望着她。她一惊急忙侧过脸垂下
      头,向后退了一步,心脏似乎也漏跳了一拍。再回头是却见舒镜夜手腕一沉,那蝴蝶有滴溜溜的飞回了花上。

      “舒公子的伤可好了?”夏初玉笑道。

      “多谢姑娘记挂,在下好多了。”舒镜夜随性一笑,衣袍一甩,顺势坐到了花池边。

      初玉见他越来越随性好像在自家一般就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意。她侧头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竟下意识的在他身侧坐下,刚才的局促顿时烟消云散。

      花池边一股莲香淡淡缭绕,夏初玉双手抱膝的坐着,微眯着眼任清风吹拂,她看着水底鱼戏莲叶耳边只听舒镜夜轻声道:“昨夜听姑娘奏琴,琴音略带凄零,莫非姑娘有什么心事?”初玉听得他的话又是一惊,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只见她垂下头,撕扯着手帕眼圈都红了,但舒镜夜并没察觉只自顾自的说,“无可奈何的事很多,姑娘看开些,不要太过伤心。”

      舒镜夜听她没回应兀自转头却见夏初玉垂着头,晶莹剔透的的泪水在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打转,哀戚的神色好像风中摇曳的落花,一碰便碎了。

      舒镜夜看着抽泣的她微微轻颤的孱弱单薄身形,惨淡如白花,他的脸色也顿时惨白,他苍白的嘴唇轻颤着道:“姑娘你……你别哭啊,是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夏初玉摇摇头却甩出一串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眼泪滚烫的炽热。

      舒镜夜想帮她擦掉眼泪却听她哽咽道:“前几日……前几日赵书生说我无貌无德就……他就撕毁了婚约。我……我知道自己高不可攀,已经自降身价,没想到……”

      她怎么和饮雪的性子一样。舒镜夜恢复了冷静,他神色不动脸上只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看来那赵书生已经心有所属了。他若见过你一定会后悔。”

      咦?初玉好奇的抬头望着他,脸上犹自挂着泪水,朦胧中她依稀见得舒镜夜唇边醉人的笑意,微凉的指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缓缓道:“你比花更美。”

      他后退一步俯身去摘那花池中最娇艳欲滴的一朵红莲。

      她看着他的动作粉嫩的脸上云开雾散破涕为笑,她欢快跳着起身狡黠一笑大声对舒镜夜说:“小心点。”

      他闻言回头看着她一笑后却瞬间僵在原地。一道杀气,他蓦地感受到一道冷彻骨髓的杀意,一道紫气。夏初玉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推,脚下一滑失足落到了水里。

      初玉!舒镜夜一惊,随即纵身跳入水中把她救了上来。她浑身湿透的跪在岸边单手撑着地,猛地咳嗽起来,另一只手捂着左肩。刚才她似乎被一道劲力击中左肩,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

      左肩还残留着被什么东西贯穿了的刺骨寒意,针扎的刺痛但并没有受伤。

      “没事吧?”舒镜夜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她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缓缓把她扶起慢慢搀着她起身时舒镜夜蓦然回头,眼神直撞入十丈开外的树梢上那个居高临
      下,冷漠到波澜不惊的双眼。那个少年依旧无言语无动作但唇边却是冷冷的透着冰的冷笑。
      方才就是他发了一道剑气将夏初玉推到水里。

      舒镜夜收回目光,眼前的那抹冷笑却挥之不去。

      那抹冷笑中透着刻骨的恨意。

      ﹉﹉﹉﹉﹉﹉﹉﹉﹉﹉﹉﹉﹉﹉﹉﹉﹉﹉﹉﹉﹉﹉﹉﹉

      临川街上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气派十足,整个临川城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喜气洋洋。

      衣着红袍的新郎官身骑骕骦马,珠翠玉冠,越发风雅俊秀但扎眼的并不是新郎官而是随行的队伍中的那几名穿着随意的华山派弟子。

      衣袂飘飘,发束美玉,背负冰魄寒光剑,带头的正是华山派君凤卿。

      “大师兄,为何我们不乔装下一再见机行事?”沈逸看着华山派的师兄师弟穿着清一色的五岳的白衣绣金流云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于是侧身压低了声音在君凤卿耳边道。

      “魔剑道在信中诸多挑衅,只怕是算计好了我们会来,而且这几日那邪教好像知道我们来了似得丝毫没动静,只怕他们已经有所行动。”君凤卿沉吟了片刻,迎亲的队伍也越行越偏,突然两边草丛一阵窸窣,华山派一行人暗自警惕,却见一个少女蓬头垢面,神情惊恐,一身狼狈的跌出灌木丛中,摔倒在路边,她身着的单薄白衣沾染着泥土数出被荆棘割破,像是长途跋涉逃出来得样子。

      “表妹……”新郎官惊愕地下马扶起地上的少女。

      苏五公子就有一个表妹便是此时正坐在花轿里的顾家小姐顾灵均。

      不对!君凤卿暗叫不好,脚下一错,瞬移到轿前,蓦地掀开轿帘,就在此时数条红纱暗藏内力,倏然从轿中激射而出,君凤卿侧身移步却被内力震得移身向后滑去,转眼间已于百步之外,陡然间漫天的红纱荡开,君凤卿一抬头只见轻纱掩映下一条曼妙的身影倏的一晃,消失了,竟快得不留痕迹。

      华山派的一行人怔怔愣在原地,还未动作就已经失败了,难道是魔剑道技高一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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