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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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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吃醋为何物的人,往往会更强烈的吃醋。因为缘自本能,而又没有被教授过控制的方法。我们的台甫现在就是这种心慌意乱的状态。画上的男子的确很美,勾魂的桃花眼,挺拔英气的鼻梁,光滑白皙的皮肤,那是健康的人类的肤色,而非自己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勾引主上…从十二国来的景麒大人,当然不会知道PS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大功效,也就更不会了解,这种招贴画上的家伙,往往用来勾引经过这条马路的所有女性路人,并不单单是针对他的阳子主上。正因如此,死脑筋的台甫对这个家伙产生了严重的厌恶排斥心理,倘使用小孩嫉妒新弟妹的诞生来形容这种心情也毫不为过。
“主上,我们该走了。”景麒拽住阳子的袖子,要知道,他向来都是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进谏,做出这种心急而失礼的举动还是头一次。
“景麒,你知道吗?”
“哈?”他看见主上的眼睛里闪着美丽的光芒。
“我对你说过我在蓬莱的父母都是很严厉的人吗?”
“是的。主上是那样讲过。”景麒体恤地望着她,“主上还说,这使您很烦恼,觉得找不到温暖的回忆。”
“你记得真清楚啊。”阳子叹了口气,“可是今天我却想起一件事。”
“唔?”
“小的时候,妈妈并不是那样的。”阳子陷入了遥远的沉思,“她一度是个很温柔的人,只要我一哭,她就会把我抱在膝盖上,哄着我说,‘乖孩子,我们去路口上找蛋糕先生好不好?”
原来她小时侯就认识那个和我同名的男子了。
台甫顿时心如死灰。而这种情绪反映在面庞上只是更加呆滞和木讷了。
“也许是分数和名声才使父母变成那样了吧。女儿长大了,原本的形象就被某些社会关注的因素所取代,因为我不是很美丽,所以更加要求那些吧。”阳子忧伤地说,“可是我始终没忘记母亲说的关于‘蛋糕先生’的话呢。”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蛋糕”和“景麒”的发音是一样的,于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母亲真有预见性啊,无意中竟说中了自己要去找景麒大人的命运。景麒听了也会高兴吧。
可是,台甫的脸似乎更阴沉了。
“一,二,三……”坐在西饼屋对面花坛上的景麒,百无聊赖地数着商厦楼顶上一字飘扬着的五色小旗。忽然,蓝紫色的眼珠定住了,显然有什么吸引住了台甫大人的目光。
“当红影星高桥见人最爱,本季最流行的帅哥发型,您看这种火红,多青春多有魅力啊。”不远处的发屋门前,一个爆炸头正在向过路的高校生大吹特吹,他手里捧着的海报上,又是方才招贴画上那个有一双勾魂桃花眼的男子。
台甫对当红影星这类词语毫无概念,更不可能理解,对于蓬莱乃至一切商品经济社会而言,一个红得发紫的影星,会在肥皂盒,热水瓶,脚盆,厕所墙壁,以及一切市民生活可能接触到的事物上出现,或走了型,或充满污垢,但只要是这张脸蛋,就会引起fans的尖叫。
他难道是蓬莱的台甫吗?景麒疑惑地想。却不知供大众娱乐的明星和被万民景仰的圣灵,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可是,他有与主上一模一样的赤发,像夕阳西下时天际燃烧的云朵秋日荒原高坡上的枫叶子,充满了温暖和渴望的梦。即便冷漠如台甫,也一度做过这样的梦——被淹没在主上柔软的长发里。
景麒站了起来,向发屋走了过去,而迎面出来的两个男孩子头上,都一色顶着这样团金红色的火焰。尽管直眼打量对于教养良好的台甫来说是不礼貌的举动,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望向了他们。令他惊讶的是,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瞧着自己呢,阳子为他戴上的革布帽子果真不起作用啊。那些显眼的金发还是如同春杏般冒出墙来了。
“哦,您的头发染得真不错。”“爆炸头”理发师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仿佛见了一位稀世的美人——尽管台甫是雄的,“这金色,简直像天生的一样,您是在哪家店染的?”理发师阅人无数,还是识些货色的,景麒眉宇间那种天然的高贵和矜持,即便一言不发也流露无疑——虽然他的打扮显得不棱不类,成功人士不会染这种颜色的头发,戴这种帽子。他的傲气,和那些常来店里光顾的明星主持人之类,也完全不同。
“哈。”景麒只微微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欠了欠身。要知道我们台甫的行为纯属对牛弹琴,他拿不合时宜的古典外交礼节来招待一位做小买卖的理发师,实在收效甚微。
“您想换个颜色吗?”小理发师下意识挺恭敬地说,“比如说,红的。”他抖了抖手里的那张海报,“这可是最近最时兴的发型,大明星专属的颜色呢!”
又是这个家伙,现在景麒可以仔仔细细看看这张并没有多少出奇之处的脸了。除了这头与主上一模一样的头发,景麒想,他实在没有任何特别出色的地方。可也许这就是关键所在,从前予王曾经绝望地向自己哭喊,景麒,为什么你不能和我一模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倘使自己能拥有和阳子主上一模一样的红发的话,对江山社稷和君臣关系都是有好处的。何况主上一见到这个红发男子就如此亲热,可见不改变自己的话,有可能会再次失去庆国的王。在这一点上,台甫是有心理障碍的。
“您想改变一下吗?”理发师的声音简直是一种诱惑。
红发的诱惑啊。
“照您说的那样做的话,主。。。不,阳子她会欢喜么?”景麒仍然保持着矜持的语调。
“阳子?是个姑娘吧,一定会的,现在的姑娘都喜欢男朋友染成这种颜色。”理发师善解‘人’意地说,“您要尝试一下吗?”
“哦,”景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随他走进了店里。
“请您坐下。”理发师拉过一张可以调节高低的软椅,又递上一杯碳酸饮料。景麒尝了一口,涩涩的,有一些尖尖的气泡在嗓子口涌动。这...是蓬莱的茶吗?唉,比起玉叶女官的珍珠茶来差远了啊。
“请您坐好,先给您修一下。”“爆炸头”拿下了台甫的帽子,然而景麒太高了,即便坐着也叫人够不着,更重要的是,他满头灿烂的的金发一旦散落下来,理发店里的所有目光都同时汇聚到了一点上,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嘘。
理发剪上的寒光在台甫瞳中一闪而过,景麒闭上了眼睛。为了主上,即便不喜欢这个蓬莱人,也愿意听他摆布。然而剪刀就要碰到金发的瞬间,却被突然飞来的一包蜡烛劈掉在地。
“咣啷——”
“混蛋,住手!”台甫和理发师同时扭过头去,立在门前提着一盒蛋糕的,正是杀气腾腾的阳子。
沉溺于隔壁店铺花色糕点甜美与馨香中的阳子主上终于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