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映荷

8、第7章

　　医院
　　病床上的李勰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浓黑的羽睫下有着淡青的阴影，让人感觉不出他的生命力，朦胧中，他费力地睁开干涩的双眼，痛！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为什么他的胸口会那么痛？不只是心，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手、他的脚、他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好痛！好痛！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他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呻吟出声，强压下头脑的昏胀感……
　　看着吊在头顶上的输液器材，依稀仿佛间想起自己在医院吐血昏倒，然后，他想起了医生对他的宣判……
　　昝灵死了？死了？死了……这几句话不断地在他的心里反复着。
　　不！医生骗人！不可能，怎么可能？对！医生本来就是最爱骗人的，他的灵儿好好地、毫发无伤……她只是在跟他呕气，跟他开玩笑而已，怎么可能死了呢？他拒绝相信这一切，他无法承受，这一定是假的！
　　灵儿，他要马上找到她，找到她一切就都没事了。然后他要跟她道歉，还要告诉她，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跟他开这种玩笑了！因为他的心差点就被她吓碎了、胆子也差点被她吓破了！
　　他挣扎着勉强撑起酸痛的身体，刚发过病，有点力不从心，耳鸣目眩，只觉得胸口再次刺痛起来，有点喘不过气，他赶紧用手捂着心口，无力地靠在床背上，闭目急速地喘息着，眉头蹙着，脸色苍白额角还渗着虚汗，待气息平稳后，便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儿子，你要做什么？”李勰的母亲郑夕急忙按着他。
　　“我要去找灵儿。”虚弱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疲惫。
　　“今天上午她的父母就把她的遗体带走了……”
　　“妈你说什么？什么遗体？她没死！她没死！没死！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我现在就去找她，证明给你们看，她根本就没事！”李勰霍地站起身来，脸庞痛苦地扭曲着，像头负伤的野兽般哀号着，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凄凉、哽咽，脸上的血色迅速失去。无视众人担忧的目光和关切的询问，执意要去找昝灵。
　　“勰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不要这么激动，你的心脏会受不住的。我知道灵儿死了，你很痛苦，我们也很难过……呜……也许是上天在嫉妒她……呜……妈求你别这样，求求你振作点，你这样妈很心痛啊……呜……不要吓妈妈……呜……”郑夕一把抱住李勰，看着他一直扶住胸口的左手，及不同寻常的苍白脸色、泛紫嘴唇，她更是异常紧张忧虑。
　　“不，你们骗我的，灵儿她不可能就这样死掉……唔……她只是还在昏迷着……唔……她不可能就这样抛下我的……唔……不可能……唔……她不会这么狠心的……唔……”他铁青着脸大吼，怎么样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是真的吗？灵儿死了……已经死了……他再也看不到她了，听不到她对他撒娇了？这是事实？
　　“儿子啊，你就接受事实吧，她真的已经离开我们了，永远都不会再会来了……呜……” 郑夕紧紧抱住精神已濒临崩溃的李勰痛哭失声。
　　她死了？却留下他自己走掉了？是有人用剑狠狠地刺向他的心口吗？这颗心……它还在跳动吗？不！此刻他好希望它不要再跳了！
　　灵儿带着她的误会，她的怨恨抛弃他离开了，从此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这何其残忍啊! 他的世界在这瞬间崩溃了！没有她的世界是地狱！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人，无法想像往后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过？失去了她，他的生命里还能剩下些什么？他要去找她，即使在黄泉路上也要找到她，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他自己先走掉，怎么可以不等他？
　　“不，妈，你错了，灵儿她怎么会消失不见呢？……灵儿，你不要再任性了……唔……你快出来啊……唔……不要再躲了……唔……我跟你说对不起……唔……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唔……只求你快点出来见我一面……唔……我真的受不了了……唔……拜托你不要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唔……”他不顾众人的阻挠，发狂地往外冲。
　　“勰儿，你要去哪儿？快回来，你们快拦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