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朝阳夏倾颜》烟水

12、12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到处都是人，一桌桌，衣冠楚楚。
　　不大的临时搭起饿舞台上司仪正在说话。
　　这些都不重要，落座其间的夏颜如此想象。
　　社会名流的晚宴，其实与展览会差不多，年轻的在一起，话题也无非那些，没有了小说中的奢华，除了钱与地位，簇拥风雅的自然就在比着品位了。
　　但几乎还是以抢生意为主的。
　　晚宴不是自助行的，到想是电视台里播放的晚会，司仪性质勃勃，说大家手中执着的钥匙能参加主办者的抽奖活动，奖品某一知名品牌的最新数码产品。
　　台下自然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
　　俗套的节目，却空前的轰动。
　　台下，可能因将微从不以白色成衣，又无几人真正见过他真颜，夏颜的那身裙装并未如预计中的成为焦点，但桌旁的几位太太小姐中，前来询问是哪家设计师的大作却是很多。
　　淡淡地一抿唇，夏颜未道出将微的名字，径自起桌。
　　“不好意思。”她向羽杰打了个眼色，而后，笑着离桌。
　　从大厅离开，蹭入外面休息处的沙发里。
　　里面人声依旧，她端着酒杯，遥窗眺望，外面黑水迢迢，灯光妖娆。
　　不仅轻叹：好一个上海滩。
　　她想起曾经在《收获》中读过的一篇文章，讲述时代给予辉煌的堕落，因社会变得一文不值，连子女都不愿承认的父亲，甚至带着厌恶的眼神看待他。而她记忆深刻的却是文章的最后，那张发黄的照片上的明朗的英俊少年，背后是那句浑然的更为自信的——我就是上海。
　　“我们应该感谢，我们出生在新时代。”
　　夏颜猛地抬起头，朝出话人的方向睇去。
　　“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的男人自信款款的笑着，夏颜眉一紧，洋装不认识，却一句未问。
　　“我们上次见过面。”
　　“不好意思……”站起身，夏颜有礼的笑着，就要离开。
　　“难道连回答我都不愿意嘛？”
　　终于回过头，又看了眼他，半晌，夏颜叹气道：“确实不愿意。”
　　“我们也算多次相见，该算半个熟人了吧。”
　　“嗯。”
　　“在下英雄……”
　　“好。”
　　“夏小姐似乎不愿与在下多作交谈。”
　　夏颜抬头，须臾片刻，道：“确实。”
　　“呵呵。”男人轻声嘲笑了声，目光朝里一瞟，甚是轻浮的，“他与太太一同前来，夏小姐才躲出来了？”
　　“有劳您关心。”笑了笑，眉目依然华然，“我可是很喜欢云樱的呢！有机会一定至他们府上拜访。”
　　“噢？……原来夏小姐与催女士认识呀！嗯……这身……”
　　“燕子，你来了？”
　　前厅里霍然夺香而出的明丽美人，身未进，声早犹人。催云樱出来时候就看到英雄站在夏颜的身后，而夏颜的神色间，隐约染了润了轻易难见的厌烦。
　　“怎么来了也不找我？”云樱拉住夏颜的胳膊，亲密的说道。
　　夏颜低着头，不想多说解释自己是不愿见那个人。

　　“嫂子。”
　　“哟！英雄也在那。”
　　男人答笑着，又凑近她们，只不过言内其他的叙道：“橘清秋也来了吧。刚好我要找他。”言下之意，他们一同过去吧。
　　夏颜扯住云樱的臂腕，朝她浅笑着。
　　马上意会的云樱自然帮她推绝了，“不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
　　“呀——”男人一记惊讶，倏地哧笑出来，“该不会是怕见到他吧。”
　　抬起头，夏颜对男人的话充耳未闻，同若他根本不存在着，却对云樱和颜悦色。
　　——“云樱，走吧，你不是有事找我？”
　　“是啊，我同学正好过来，不介意吧。”转过身，云樱笑了笑，神色中透露了些许为难的。
　　夏颜回看她，突然轻声问道：“不想见他？”
　　“嗯？……”眨了眨眼，又笑了笑。
　　夏颜不说话的看了半晌，只能作罢继续询问。可她没想到，云樱会怕见到将微，根本没有相见时的喜悦，突然夏颜想到将微说过的话。
　　——夏颜，你只是看到了表面。
　　——人的内心并没有嘴上说的坚强；
　　是不是爱这种东西天生就会蒙蔽人心？就象她自己这样？
　　一声叹息，夏颜安慰似的说道：“走吧，看看你同学去。”
　　……
　　云樱突然笑了，笑得像真正悠扬的名卉。
　　“夏颜……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夏颜想到：自己只不过不想让云樱见到将微，不想让将微说出自己身上的这套衣裳出自他手，不想云樱误会，不想引起轰动，不想吸引橘清秋过来。
　　这样简单的道理，表面上只做淡笑，就跟着云樱去找同学。
　　“突然见她，会不会很唐突？”
　　“我同学做报纸，她们那种人都很开朗的。”目光朝后瞥了瞥，云樱低声说道，“不要回头，英雄还在看着我们。”
　　扑哧一笑，夏颜低头轻声戏道：“不用弄得和游击队一样吧。”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很烦的。”明丽的脸上颇为不屑，“总用些不正当的手段逼敌人就范。”
　　“生意场上嘛！？”不奸不商，羽杰可也不是好人。夏颜心笑道。
　　“骨气人格道义，不需要太多，但最起码丁点总要有的，就算是和外国人做生意，也不该忘记自己的爹娘是谁。”
　　“迷失自己是很沉重的负担呀。”夏颜叹了叹。
　　“啊？……怎么说？”
　　“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不爱的人，又怎么能包容其他国家？搬起石头只会砸到自己的脚，更何况这类人太容易丧失立场了。”只为成功而成功的人，急功近利，不反省自己，又冲冲出发，最后总会被自己害死的。
　　夏颜跟着笑道：“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如何相信其他人？”
　　“是嘛？其实……”顿了顿，云樱突然住嘴。
　　夏颜睇回去，一笑：“其实橘清秋也说过如此的话吧。”
　　“……”眨了眨眼，云樱才承认，“是啊。”
　　“他是希望别人都相信他，可偏偏自己却谁都不相信，所以你放心啦，像某英雄这样的人说的话，橘清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笑了笑，夏颜如此哂笑，云樱却像松了口气，也不生气的呢了呢。
　　“听你这么说，我做人妻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高兴夏颜不为橘清秋伤心难过，还是伤心自己的丈夫给人说得一文不值？
　　夏颜爽朗的笑了两声，突道：
　　“不介意，告诉我你朋友到底在哪桌啊……”怎么绕了一个大圈还没有走到？